飛機上的故事

坐飛機，旁邊有個老哥一直在看股票，我倆聊了幾句。

他說今年行情不好，讓我猜他虧了多少錢，我說：“也就十來萬吧。”老哥一愣，問我：“你咋猜的呢？”

我說：“雖然你穿著襯衫、西褲，看著很商務，但是卻背了個瑞士軍刀牌雙肩包，大老板有背這個的嗎？一看你就是個跑業務的，收入很一般。”

“你自選股里都是一些5G、移動、芯片之類的公司股票，你覺得自己很懂，應該是在IT企業上班的。方方面面綜合下來，你的可支配資金也就20～30萬吧，結合今年的行情，虧損10萬差不多了。”

“再看看你這個黑眼圈和與年齡不成比例的稀疏發型，壓力不小啊。你老婆應該還不知道你股票虧了這么多錢。”

又過了一會兒，老哥說：“兄弟，你這趟回北京是準備辦移民手續的吧？賣北京的房子？是不是讓了一百多萬才出手？”

我也一愣，問道：“你咋猜的呢？”

他說：“你的阿瑪尼T恤、大H皮帶和寶格麗手表說明你的經濟狀況不錯，起碼曾經不錯。但是又背了一個印著戈壁挑戰賽的運動包，這是那些商學院的EMBA們熱衷的活動。這一切說明你應該是外企高管或者私企老板，但是這兩年業務慘淡，才會有大量的時間去跑步而不是忙生意。”

頓了頓他又說，“你的登機牌顯示你是紐約經停重慶轉機回北京的，海航今天回北京就晚上這一班，你在重慶已經待了八個小時，更說明你現在一點兒也不忙，為了省一些機票錢寧可轉機也不買直飛，可見現在你公司的狀況真的不好，居然和我這樣一個IT打工男一起坐了經濟艙。”

我聽完之后，默默點開二手房交易網站，北京香頌帶露臺的那套大三居，比市場價低了120萬元，終于有了買主，我這次回來就是辦手續的，老婆孩子都不在，自己坐飛機省點兒就省點兒吧，畢竟將來在美國怎么生活還不知道，也許是開出租呢。

我和大哥都不說話了，扭過頭去，陷入沉默，誰的日子，又真正容易呢？

（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