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理工學院商學院 梁中云
近年來,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發展迅速,引起了眾多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其中一些學者從投資動機的視角對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展開了研究。但到目前為止,他們的研究大多數還是在鄧寧(Dunning,1993年)提出的三大動機的理論體系下展開的。相比于傳統的發達國家對外直接投資,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是否有不同之處?中國對不同國家的投資是否存在不同動機?本文將利用2003—2013年33個國家和地區的面板數據對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進行計量分析,探究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和動機。
傳統的對外直接投資理論主要是解釋發達國家對外直接投資的動機和影響因素,小島清(Kojima, 1978)提出了邊際產業理論。鄧寧(Dunning,2006)認為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一個重要動機是獲取國外的先進科學技術和戰略資產。巴克利(Buckley,2007)考察了一系列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東道國因素。中國OFDI的動機是多樣性的,但在巴克利的論文中他并沒有區分不同類型國家的不同動機,為此我們有必要對國家進行分類考察中國對不同類型的國家投資是否有不同的動機。
鄧寧(Dunning,1977,1993)提出了對外直接投資的三種動機:市場尋求型;效率尋求型;資源尋求型。我們認為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還有很多其他因素。下文結合中國實際情況開始一一分析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東道國因素。
市場增長假說認為相比于增長緩慢或者停滯的經濟體,快速增長的經濟體將會為跨國公司提供更多的機會去賺取利潤(Lim,1983)。同時伴隨著國內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由礦產資源凈出口國轉變為凈進口國,近年來,自然資源的短缺更是成為限制國內經濟發展的“頸瓶”,因此一國的自然要素稟賦情況也會影響對外直接投資。我國的OFDI是21世紀初開始快速發展的,而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一個重要目的便是獲取先進的科學技術和戰略資產,例如獲取著名的品牌以及當地的分銷網絡(Buckley,2007)。我們用一國高科技產品出口額占其制成品出口額比例來衡量這種所有權優勢,并且預測中國對東道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可能與這種所有權優勢具有正相關關系。
基于上述分析,同時本文借鑒了巴克利的計量模型,本文建立了如下計量模型:

由于一些數據為負,為了保證樣本量,本文數據不取對數?;谥袊c東道國的經貿關系以及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地區分布,并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取性,本文分別從亞洲、拉丁美洲、歐洲、北美洲、非洲、大洋洲選取了共計33個國家和地區。
中國對不同的經濟體進行對外直接投資可能會有不同的動機,基于此,我們先對這33個國家進行聚類分析,選取GDP、GDPP、ORE、HT為標準,依據每個國家2003—2013年11年中這四項指標的平均值采用Ward聯結法(ward's linkage)進行聚類分析,分析的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Ward聯結法聚類分析結果
從鄧寧提出的三大動機來看,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具有較強的資源尋求型動機。具體來說,從表2來看,我國對于發達國家和地區以及礦物和燃料豐富的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對外直接投資的市場尋求型動機并不強,而且對外直接投資與代表絕對市場規模的GDP總額為顯著負相關關系,但和人均GDP均為顯著正相關,說明我國對別國的投資與當體經濟的整體規模不能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但與東道國的人均GDP水平有正向關系。就資源尋求型動機來看,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對發展中國家的資源豐裕度均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發達國家的資源豐裕度呈負相關關系。這從表2的數據來看,我國企業對發達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也具有一定的技術尋求型動機,但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額對其他兩類國家的科技水平都具有負相關關系,但是P值均不是很顯著,這表明目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獲取技術的動機還不是很明顯。
從表2來看,我國對第一類和第三類國家和地區的直接投資與這兩類國家和地區對待外資的態度具有正相關關系,當一國FDI占其GDP比重越高,即越歡迎外資,則我國對該國的直接投資越多,這表明了開放的外資政策是吸引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一個重要因素。然而我國對第二類國家的直接投資則與這一類國家對外資的態度是負相關關系,隨著全球能源的需求日益上升,而能源的儲量卻是有限的,第二類國家對待國外資本對本國資源的投資會持謹慎態度,與初期大量的外資涌入本國資源行業不同。時至今日,第二類國家對本國資源的保護越加重視,外資進入其國內可能越難,這就表現為我國對其直接投資與其政策自由度是負相關關系。因此也進一步印證了我國對第二類國家的投資動機為資源尋求型。
就匯率因素而言,從表2來看,我國對外直接投資與人民幣匯率存在負相關關系,這表明人民幣的升值可以促進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而從防范政治風險來看,我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并無明顯的防范政治風險的動機。
通過聚類分析,我們把選取的33個國家劃分為3類:發達國家、資源稟賦型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較快的發展中國家。
我國對這三類國家的投資動機有所不同,在對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中,資源稟賦和出口有顯著的正向作用,而GDP和GDP增長率則具有顯著的負向關系;在對資源稟賦型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中,出口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在對經濟增長較快的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中,資源稟賦有顯著的負向作用。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中,資源因素影響十分顯著,表明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具有強烈的資源尋求型動機,但是科技和地理文化距離的影響不大,表明目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尚無較為明顯的技術尋求型動機和地理文化上的動機。我國對東道國的出口有助于促進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進口在前兩類國家中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有反向作用,在第三類國家中有正向作用,通貨膨脹率也大致與進口的影響一致。東道國的政策自由度在第一類和第二類國家中可以有效促進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在第三類國家中具有反向作用,而三類國家的政治風險均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具有反向作用,政治風險越高則越能吸引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這表明我國企業在對外直接投中政治風險防范意識淡薄,由于P值不顯著,說明政治因素在我國對外直接投中沒有重要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