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新型城鎮化的發展下,許多農村地區面臨著轉型和改革,“村改居”社區就是由傳統農村社區向成熟城市社區轉變的過渡型社區。隨著其經濟結構、生活文化等方面逐漸向城鎮水平靠齊的同時,“村改居”社區的治理模式也受到了全新的挑戰。除了傳統的治理理論,社會資本理論為社區治理也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本文將以社會資本作為視角,試圖分析目前“村改居”社區面臨的治理困境,并對如何在社會資本的培育中完善“村改居”社區的社區治理提出對策和建議。
關鍵詞 社會資本 “村改居”社區 社區治理
作者簡介:孫愛菱,南京工業大學行政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D669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7.307
一、社會資本的基本概念
社會資本最初作為一種經濟學概念,是19世紀中葉學術界資本概念泛化的產物,直到布迪厄在社會學意義上提出這一概念后,社會資本才很快超出了傳統經濟學的范疇。科爾曼認為社會資本不僅可以增加個人利益,更有助于解決集體行動困境。①隨著市場化不斷深入,社會資本不止局限于個人的血緣、親緣之間,更表現出一種社會化的趨勢。帕特南首次將社會資本與政治學研究相結合,并將社會資本引入到社區治理的研究中,他指出“社會資本是指社會關系網絡和由此產生的互惠互利和互相信賴的規范。”②而社會資本所產生的信任、規范和網絡正是社區善治的重要基礎。從微觀層面能夠影響社區個人之間的關系網絡和集聚個人利益和資源的能力;從中觀層面能夠有效實現社區組織開展建立信任與互惠的集體活動;從宏觀層面則能夠促進整個社會環境在法律制度和良好的社會網絡下協調發展。
二、“村改居”社區的社會資本現存問題
(一)社會信任的缺失
1.社會信任范圍縮小
傳統農村中土地是村民共同作業和社交的重要紐帶。在“村改居”社區中,一系列的變革使農民失去了長期所依賴的土地,居民的工作性質和社交活動改變,單元房的建造和公共生產空間的瓦解使得居民趨向于個體化和原子化。加之外來流動人口的增加使熟人社會變成半熟人社會,曾經依靠熟人關系維系的普遍信任不復存在,而現代基于契約關系的普遍信任尚未完全建立。鄰里間的互動和交流少了,社會信任范圍自然由原來的鄰里之間向家庭內部縮小。
2.社會信任程度降低
一方面,土地的失去改變了大部分居民原有的農耕作業,職業和地位分化日趨明顯。工作性質的多樣化,降低了居民利益的相關性,居民在理性選擇下更傾向于個人利益的追求,集體利益觀念淡薄,利益觀念深入人們的工作和社交生活的方方面面,人際關系走向“貨幣化”,人們在反復博弈中的“信任”與“合作”取而代之的是“利用”和“背叛”;另一方面,基于地緣、血緣關系認同基礎上的傳統倫理文化的式微,導致個人之間道德和信任關系的崩潰。
(二)互惠規范的缺失
1.道德約束力弱化
在原先的農村社會中,世世代代生長在此的農民們在熟人社會的互惠規范體系下恪守道德和行為準則。自然經濟的解體導致依托此基礎的家族規范、聲望體系等傳統倫理道德逐漸消解,人口的流動性打破了農村地區原有的封閉性,熟人社會的互惠規范約束力逐漸變弱,在新的現代互惠規范尚未建立起來之前,使得居民缺乏對自身的道德行為評判標準和思想約束。
2.現代互惠規范尚未形成
現代互惠規范的建設離不開正式的法律規章制度和居民公約,也離不開非正式的倫理道德教育。但作為新建設的城市社區,針對當地“村改居”社區的法律法規和居民公約建設尚且落后,法律效率還不高。對于居委會的功能、職責權限等定位尚不明確,社區自治缺乏法律上的規范和保障,社區建設仍由政府作為主導力量。另外倫理道德教育的相對落后,使推崇追逐個人利益不擇手段的思想觀念在社區中醞釀和發酵,人不助我,我不助人,甚至為了私利損人利己。
(三)社會網絡的缺失
1.居民關系網絡規模較小,緊密度弱化
由于交流互動的減少和社會信任的普遍缺失,居民間的關系網絡規模逐漸縮小,鄰里間關系網絡的外圍部分逐漸疏遠和消解,難以形成廣泛的橫向參與網絡。另外,社區中社會組織的發展滯后也對居民關系網絡的培育造成負面影響。資金、政策支持以及參與成員的缺乏等都對依靠鄰里間關系網絡的社會組織帶來發展阻礙。而利益觀念的沖擊,使居民間的互動變得功利化、形式化,貨幣化的人際關系讓原本親密無間的關系網絡逐漸變得脆弱不堪一擊,削弱了居民關系網絡的緊密度。
2.居民關系網絡地位較低
現代社區關系網絡和社區自治組織正是社區善治的關鍵。然而“村改居”社區的社會組織因為地位較低而無法充分發揮其作用。由于政府力量過于強大,在“村改居”社區中偏重于以政府為主導的自上而下單一線條式的管理,社區管理行政化,居委會的自治功能變得模糊,以至于居民認為居委會只是政府管理基層社區的行政組織。長期的“被管理”使居民缺乏主體意識和自我管理意識,導致社區自治組織公共參與不足,專業素養不高,組織內互動不足、功利化和形式化,加上發展資源提供渠道單一和組織規范政策支持不足,社區自治能力較弱,影響基層民主運轉和多元治理格局的實現。
三、“村改居”社區的社會資本培育對策
(一)大力培育社區社會信任
1.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營造社區公共空間
社區公共空間的縮小和社交娛樂方式的改變導致居民之間的互動和交流減少,信任范圍逐漸縮小,因此,有必要加強基礎設施的建設,營造社區公共空間。一方面,要大力改善社區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建設,如興建社區衛生醫療站、文化中心、圖書館、體育健身中心等,提高居民對社區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另一方面,可通過社區自治組織開展多種多樣的文娛活動和互助活動,建立居民感興趣、與他們利益相關的公共議題,發展社區公共事務和社區公益事業,以共同利益牽引社區居民參與到社區互動中來,從而增進社區社會信任。
2.維持特殊信任,培養普遍信任
特殊信任主要以血緣關系作為紐帶,如親人、親戚之間的信任,中國的信任以家庭作為核心圈,越向外信任度越低。特殊信任對于居民自覺遵守道德規范,促進社區互助、團結和穩定有著重要作用。一定程度上居民對于居委會也是一種特殊信任,可通過舉辦活動的方式拉近居民與社區干部及工作人員的距離,加深彼此了解。與此同時,進一步加強社區的信息公開程度,增進居民對社區干部的信任,以便更好地促進社區整合,實現社區善治。
特殊信任自身也有其局限性,如只強調特殊信任,則可能導致社區合作范圍縮小等,阻礙社區的發展。因此,應將特殊信任與普遍信任相結合。普遍信任是以契約關系作為紐帶的基于理性思維上的信任,對于政府來說,應加強法治的建設和普及,加強對不法行為的懲治,另外還需提高對自身的約束和完善,完善信息公開制度,轉變政府職能,從而提升居民對政府的普遍信任程度。對于社區居民來說,應培養和普及契約精神,與更多的陌生人建立起普遍信任和合作關系。
(二)努力完善社區互惠規范
1.加強居民教育,內化行為準則
進一步加強非正式規范對于個人行為的約束和指引作用。傳統的倫理道德、風俗習慣等對約束個人利益的膨脹、規范個人行為、維護社區穩定秩序有著重要作用。我們應該充分挖掘傳統社會資本中的精華,而那些與現代公民意識相違背的價值觀念和倫理綱常如順從、臣民觀念等則應舍棄。利用社區網站、社區宣傳欄、社區宣傳隊等方式進行宣傳教育,將倫理道德和政治思想教育與生活化的社區文化相結合,以居民們喜聞樂見的形式,弘揚傳統美德和現代政治思想,培養互惠規范意識。
2.完善和普及法律制度規范
法律制度作為強有力的保障手段,對于完善社區互惠規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首先政府應努力完善基層社區自治規范相關的法律制度,其次是通過發放相關報刊、社區宣傳欄、社區網站和公眾號等普及法律法規常識,同時可以和政府工作人員、城市社會組織等聯合舉辦普法講座等活動,使居民耳濡目染,提高法律意識,明確自身權利與義務。此外,居委會應盡快構建和完善自身社區的居民公約,并通過宣傳社區管理規范和規章制度,提高居民的規則意識,從而維護良好的社區公共秩序。
(三)逐步構建橫向關系網絡
1.培養居民主體意識和參與意識
社區是基層民主治理的重要載體,培養居民主體意識和參與意識勢在必行。只有增強居民的主體意識、權利意識和責任意識,才能逐漸培育居民的參與意識。只有明白自身的角色定位、權利與義務,才能從被動順從轉變到主動參與,表達自己的真實意見和建議。居委會應積極配合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監督等工作,為居民參與提供支持和保障。
2.加大培育社區自治組織
作為政府,首先應簡政放權,為社區自治組織的發展提供空間;其次應為自治組織提供法律和政策支持;最后,繼續為自治組織提供資金等物質資源支持。作為組織自身,首先應提升內部成員的專業性和參與能力,多舉辦一些相關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培訓,并通過書本、網絡等渠道不斷自我學習,強化自我管理,提升專業服務水平;其次,應不斷健全組織自身的治理機構、完善治理機制,拓寬資源獲取渠道,加強組織資源積聚能力、并通過資源的利用能力來不斷擴大自身的職能范圍,進而擴大社會影響力。
注釋:
①周紅云.社會資本:布迪厄、科爾曼和帕特南的比較[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03(4):46-53.
②[美]羅伯特·帕特南.獨自打保齡(第1版)[M].劉波,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2.
參考文獻:
[1]李夢瑩.社會資本培育視域下的社區治理創新:本質蘊涵與實踐進路[J].學習與探索,2017(8):57-63.
[2]趙英朝.社會資本視域下我國城市社區治理的推進路徑[J].赤峰學院學報(自然科學版),2016,32(16):163-166.
[3]商巍.分析社會資本視角下的社區治理[J].中國校外教育,2015(16):4-5.
[4]金世斌,劉大勇.社會資本視域下的城市社區治理創新[J].上海城市管理,2018,27(2):46-51.
[5]周立軍.社會資本視域下西北邊疆地區多民族社區治理創新研究[J].新疆社科論壇,2015(4):106-110.
[6]吳曉燕,關慶華.“村改居”社區治理中社會資本的流失與重構[J].求實,2015(8):37-45.
[7]郭小聰,寧超.“過渡型”社區的治理生態分析:社會資本的解釋視角[J].求實,2017(7):80-87.
[8]黎博雅,盛林.基層黨組織與城市社區治理問題的社會資本視角研究[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9):41-44.
[9]臧浩英.社會資本視角下“村改居”社區治理困境研究[J].現代經濟信息,2016(15):76.
[10]劉華安.社會資本與農村社區治理現代化研究——以浙江寧波為例[J].中共寧波市委黨校學報,2014,36(5):71-76.
[11]胡振光.“村改居”社區治理與社區社會資本培育[J].安徽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19(5):80-85.
[12]周晨虹.城中村居民的“城市融入”:基于社區社會資本的類型分析[J].農林經濟管理學報,2015,14(5):5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