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有效辯護在刑事訴訟中的運用

摘 要 隨著我國法治建設的逐步完善，特別是《監察法》的實施和《刑事訴訟法》的修改完成，新一輪的司法改革掀起了高潮。但當前刑事審判的現狀并不盡人意，表現為刑事案件庭審虛化，刑事案件庭審的形式化、走過場成為庭審的常態。審判組織的職能受限，律師的辯護權未能充分行使，案卷筆錄未經法庭質證而成為定案依據，證人、鑒定人等訴訟參與人出庭率低下，從而出現冤假錯案，損害司法制度。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進一步提高司法質量、效率和公信力，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庭審實質化是審判為中心的核心部分，主張庭審對訴訟的決定性作用，強調審判是整個刑事訴訟過程中的核心地位，這對辯護律師的要求必須是走專業化、精細化的有效辯護道路。從“被告人有權獲得辯護”，到“被告人有權獲得律師幫助”，再到“被告人有權獲得律師的有效幫助”，代表了我國刑事辯護制度發展的三個重要階段，也是辯護律師為庭審實質化，防止冤假錯案的司法改革，達到控辯平衡的有效舉措。

關鍵詞 有效辯護 會見 調研 閱卷

作者簡介：江申生，廣東粵鑫律師事務所管委會主任，國家二級律師，研究方向：刑事法律制度。

中圖分類號：D925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7.284

中國共產黨十八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聯合發布了《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要求深入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這份改革意見從完善庭前會議到規范法庭調查程序，從健全質證規則到保障法庭辯論機制，從強化當庭宣判到嚴格依法裁判，都是在著重強調庭審實質化。該意見還將辯護律師的活動空間作了進一步延展，以矯正控辯失衡。

一、有效辯護的概念與標準

刑事辯護有效辯護的概念，是指刑事辯護律師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了富有意義的法律幫助。從語義學上看，“有效辯護”是一個從美國法學中引入的概念，英文原意是“effective representation”。①假如律師無力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任何法律幫助，或者所提供的法律幫助是流于形式或者缺乏實質價值的，那么，這種辯護就不是有效的辯護。有效辯護理念的出現，為律師職業標準的完善確立了重要目標;有效辯護理念的發展，也為刑事辯護制度的改革提供了理論動力。有效辯護是刑事辯護律師在辯護活動中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了實質性的法律幫助，在訴訟過程中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爭取到實質性的利益，讓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得到維護自身人權的好處。

有效辯護的取得效果的標準可以分為主觀標準和客觀標準。有效辯護的主觀標準，包括委托人的滿意度和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滿意度兩個方面衡量。刑事辯護案件中，委托人一般是當事人的近親屬、好友，或是其他幫當事人出律師費的人。這些人的滿意度毫無疑問是有效辯護的主觀標準。如何衡量委托人的滿意度呢？筆者認為應當包括：一是辯護律師對案情的了解程度，提出有效的辯護策略和意見;二是通過對案情的理解和研究，就案情進行溝通;三是辯護律師做了哪些具體辯護工作為當事人爭取正當利益。因此，辯護律師的辦案流程應當是透明的，要讓委托人、當事人充分了解辯護律師在刑事辯護中能干什么？準備干什么？什么階段具體干了哪些工作？把這些律師辯護工作的過程及時讓委托人、當事人知曉。那么，無論案件結果如何，委托人、當事人通常都會心中有數，避免委托人、當事人花冤枉錢的委屈感。當事人這種主觀上的認識和判斷是有效辯護的主觀衡量標準。客觀標準的效果可以通過案件的最終結果和阻力過程來衡量。從案件的最終結果來看，有效辯護顯然包括撤銷案件、不起訴、撤回起訴、無罪判決、明顯的輕判、緩刑以及刑期就羈押時間實報實銷等。從案件的處理過程來看，一是幫助當事人提前解除刑事強制羈押措施，二是爭取檢察機關不批準逮捕，三是變更為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等的強制措施，爭取盡快達成最好效果的結案等，是衡量有效辯護的客觀標準。當然最終還是要主客觀標準相結合，案件的辯護效果毫無疑問是衡量律師辯護是否有效的決定性因素。

二、有效辯護的基礎和要素

（一）充分會見是有效辯護的基礎，沒有充分的會見，談不上有效辯護

2012年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對律師會見權有了充分的保障，為刑事辯護律師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在刑事羈押階段，犯罪嫌疑人對律師會見有非常大的希望和期待。因為唯一能見到犯罪嫌疑人的是辯護律師。此時，對于犯罪嫌疑人來說，辯護律師是其的救命稻草、主心骨、精神支柱。律師要為當事人做有效的辯護，沒下足功夫，就達不到理想的結果;但辯護律師只要把過程做完善，做到了充分會見，這樣就得到委托人、當事人的基本肯定，在主觀標準上已經達到有效辯護的基本要求。

有效辯護的基本會見的要求，可以進行量化，尤其是會見問題。即使一個簡單的刑事案件，不同的階段都有律師會見的需求，至少應當有三次以上律師會見。對于重大、疑難、復雜的刑事案件，在當事人失去人身自由的情況下，定期多次會見，是有效辯護的基礎，充分會見的次數是會見的基本要求。會見次數在偵查階段前期（拘留）每周一次，偵查（逮捕）階段后期、審查起訴階段、法院（一審）階段保證每月一、二次會見當事人。在委托人具有經濟能力的前提下，辯護律師完全有必要充分會見當事人。畢竟會見權是國際刑事司法列舉的被指控人的基本訴訟權利之一。②辯護律師做好充分會見，了解當事人反映的案情，結合向偵查機關、審查起訴機關提供的情況，就能對案件有比較準確、深入的把握，在此基礎上，結合調查研究工作，可以在不同階段及時提出有利于當事人的辯護意見。

充分會見的益處，律師和委托人討論委托合同的時候，往往會談到工作量的問題。如果律師根據實際情況把充分會見的重要性與委托人做足夠的溝通交流，有經濟能力的委托人是愿意為此支付律師費的，也就是說辯護工作可以量化，可以讓當事人確認，從而達到完成委托事項的目的。對失去自由的當事人，定期會見是非常重要的，辯護律師的工作是為當事人提供有效辯護。有效辯護的前提之一是當事人被羈押期間要對自己的案情進展有所了解，及時為其提供法律咨詢服務，定期告知他案件的進展過程，根據案件需要核實案情及證據。當事人在看守所里，由于與外界隔絕，對律師所做辯護工作一無所知，如律師長期不去會見，當事人就會律師失去信賴。在案件移送法院后，當事人對所指控的涉嫌犯罪事實及證據材料一無所知，就會影響律師的有效辯護。

（二）調查研究是有效辯護的要素，辯護律師應當對所代理的刑事辯護案件進行細致的調查研究工作

常言說，細節決定成敗，能不能做到有效辯護，跟細致調研是否到位存在很大的關系。細致調研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辯護工作的效果，是有效辯護的核心。在調查所取得證據應小心甄別，目前我國刑事法律規定對律師調查取證工作有種種限制，特別是《刑法》第306條規定像達克摩利斯之劍高懸在辯護律師頭上，辯護律師的調查取證存在極大的法律風險。實踐中辦案機關常以辯護人沒有提交或相關線索、材料不足為由拒絕。相關線索或材料只要能夠證明，該證據與案件事實有聯系，并且客觀存在，就是有利于當事人，辦案機關就有責任調取。③辯護律師不調查取證，就無法做到盡職勤勉、合法維護人權的稱職律師。當然，辯相關護律師在調查、收集對犯罪嫌疑人有利的證據材料時，必須注意調查取證工作的方式方法，能夠申請調取的盡可能申請調取;必須確保自身和他人的人身安全，能夠申請證人出庭的盡可能申請出庭;必須確保證據真實、合法、有效，能夠讓相關證據來源方提供的盡可能提供。辯護律師在處理刑事辯護案件時，在不同階段需要進行不同的調查研究工作。

1.接案初期的調查研究。律師對任何刑事案件進行接案初期的調研，需要律師在接案初期對相關法律法規、司法解釋有一個完整的、準確的認識，對法律規定的理解、表達才會準確到位，有利于取得委托人信賴。委托人、當事人找的是法律專家，找的是專業律師。接案初期，辯護律師大致了解了委托人所委托的案件情況，應當盡快掌握案件的定性和具體案情，了解對當事人有利的案件證據材料。還應該盡可能的去做一些相關案例裁判文書的收集工作，對這類案件大概的裁判情況，有個初步認識。在做了充分調查研究的情況下，對相關的法律法規、司法解釋嫻熟于心，對相關案件的基本案情有全面的了解和判斷。對類似案件關鍵要點在哪里，能夠預判，哪種情況下可能出現哪種結果，做到心中有數。在這個基礎之上，有效辯護法律方案自然而然得到完善。初次會見前的細致調研十分重要，初次會見決定了當事人是否信賴律師，因為委托人雖然是當事人的近親屬或者朋友，但畢竟不是當事人本人。對于犯罪嫌疑人第一次會見需要做好準備工作，對相關法律、法規、司法解釋的了解必須要充分嫻熟。第一次會見主要是向當事人提供法律咨詢服務和了解案情。如果嫻熟相關法律規定，不能把當事人的疑惑解釋清楚，就很容易失去當事人的信賴。其次是對案情方面的準備，初次會見的時候，因為多數當事人剛剛失去自由，與外界隔離，一方面需要向當事人了解他所掌握的信息，另一方面當事人也想了解外面的情況，所以充分了解案情不僅可以使當事人認識到律師的專業水準，還能增加當事人對律師的信賴程度。初次會見的時候，如果能夠通過大數據清晰的了解相同地區的、類似案件的裁判情況，就可以評估案件走向和結果。

2.偵查階段的調查研究。辯護律師應充分了解案件情況，及時調查取證或者申請偵查機關調查取證，能夠取得很好的辯護效果。律師在偵查階段的細致調查研究工作，有利于律師對案件中當事人實施行為進行定性以及對當事人是否會被批捕作出判斷。根據調研結果，如果認為偵查機關對當事人定性有問題，應該是無罪的，律師可以及時提出法律意見并申請取保候審。即使當事人不能馬上取保，但辯護人在偵查階段提出問題，偵查機關就會引起重視，因為審查批捕或者起訴時，檢察官發現這些問題存在，也一定會退查的，這樣，律師對案情的走向就會有一個準確判斷。辦案機關既要包容辯護律師參與，也要理性且平和地應對律師針對其行為提出任何職權操作上的合理異議，勇于接受質疑④實踐證明在偵查階段時的調研工作最考驗刑辯律師的智慧，要付出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做，這個階段律師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容易被采納。律師在細致調研的基礎上對案件作出預判，審查起訴后，發現和預判基本一致，或者高度吻合，就容易得到委托人、當事人的肯定，也得到相關司法人員的尊重。

3.審查起訴階段的調研工作。審查起訴階段的調研工作多數律師都心中有數。首先，應該是盡快閱卷，通常在案件到檢察院的第一時間就應當去申請閱卷。閱卷是盡快了解案情、全面了解案情非常重要的一步，在全面閱卷的前提下做好相關的閱卷摘要和分類，做到心中有數。閱卷本身是一個很辛苦的過程，時間長，工作量大，全面調取案件的卷宗材料，做好閱卷摘要，做到心中有數，是審查起訴階段調研工作的一個重中之重，是最首要的辯護工作內容。其次，做好調研工作，核實偵查卷宗的證據材料，向當事人核實相關的證據材料，是律師的法定義務和責任。除了向委托人、當事人核實之外，在調研工作中還應當調查清楚有沒有對辯方有利的證人，案件到了審查起訴階段，才能做到心中有數，如果有對辯方有利的證人，應該進行全面核實。會見時向當事人介紹控方的證據體系、證據清單、內容、起訴思路。核實偵查卷宗證據材料要注意分類評估核實，然后形成初步的質證意見。律師提出質證意見的前提是核實卷宗證據材料，控方既然提出證據材料，辯方就要形成質證意見。但控方證據并不是無懈可擊，控方提供的證人證言或者同案案犯的供述辯解，是從定罪角度進行選擇和摘要，提供給法官作為控方證據體系的一部分。認真審查和研究控方材料，如果一份材料中有很多自相矛盾地方，或者對當事人有利的觀點和意見，那么律師就要把所有對當事人有利的說辭都向法庭展示出來。在審查起訴階段，律師應結合前面的閱卷、核實證據材料等工作，形成質證意見，對相關疑難問題、重大問題進行研討，對控方的證據體系形成全面的反駁意見，構建辯方的證據體系，形成了初步的辯護意見。如認為當事人應該無罪不起訴或者定性有問題，或者存在其他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應當疑罪從無的情況及時向控方提出法律意見。

三、有效辯護的關鍵環節

及時辯護是有效辯護的關鍵環節。指辯護律師在接受委托后，要根據刑事訴訟的特點，在刑事訴訟的不同階段，自始至終都應當及時為當事人提供到位的及時辯護。辯護律師在接受委托以后的整個過程當中，工作的每一部分都是在為及時辯護做必要準備工作，都是及時辯護的環節之一。

（一） 偵查階段的及時辯護

在偵查階段，獲得律師辯護是犯罪嫌疑人最重要的訴訟權利。⑤通過前期的工作，對當事人罪與非罪有了基本的印象，比如當事人所涉罪名是否存在很大爭議，是為他做無罪辯護還是罪輕辯護。如有罪，對當事人犯罪定性是否準確。在偵查階段，由于事實還沒有查清楚，證據也不確實充分，應當本著疑罪從無的精神，對所涉罪名進行質疑。由于逮捕的條件要求是主要犯罪事實清楚，如果辯護律師發現主要犯罪事實不清楚，疑罪之辯就能爭取到比較好的效果。辯護律師還需要及時為當事人申請取保候審或者變更強制措施為非羈押的監視居住等措施，或者申請解除強制措施。并將在此基礎之上形成的偵查階段辯護意見及時的以書面形式提交給偵查機關，這對處理案件的最終結果有至關重要的影響。辯護律師在偵查階段就可以開展及時辯護工作，這就涉及到偵查監督階段的辯護工作。現在很多地方檢察機關的偵查監督部門已經進駐到公安局或者是派出所等辦案單位了。律師把偵查階段的有關辯護工作做得細致些、扎實些，形成的書面辯護意見，應當向偵查機關提出，同時還應當向檢察機關的偵查監督部門提出。這些書面提出無罪、疑罪、罪輕、定性等辯護意見，主要作用是引起偵查機關的重視，以及偵查監督機關有效監督改正，以達到犯罪嫌疑人不被批準逮捕等強制措施目的，能及時做到銷案或取保候審。偵查階段做到及時辯護，確實也有困難，難點在于信息的不對稱，律師掌握了解的情況極為有限，很難準確、及時的發表辯護意見。律師要勤勉盡職地通過自己具體、實際工作，盡快全面地了解和掌握案情信息。這個階段刑辯律師有點像情報分析員，要綜合判斷情況，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去探索事實真相，盡可能爭取當事人的利益最大化，盡可能準確的發表階段性的辯護意見，發揮刑辯律師的專業素質、水平和膽識。

（二）審查起訴階段的及時辯護

審查起訴階段，要在調研、閱卷、形成初步辯護意見的基礎上約見檢察官，及時與檢察官溝通交流。律師在案管中心申請約見，承辦檢察官會及時安排時間見律師，聽取意見。如不安排時間面談，辯護律師也需要及時提供書面的法律意見。因此律師在審查起訴階段應該盡快完成閱卷、核實證據、約見承辦檢察官交換意見、提供能夠證明當事人無罪或罪輕的證據材料、申請調取對當事人有利的證據材料等工作。由于檢察機關在這個階段糾錯，承擔錯案的責任是由偵查機關負責，容易糾錯案件且對檢察機關影響不大。這樣，律師辯護的空間較大，提出有價值的觀點和理由容易被采納。及時是有效辯護的基本要求，及時辯護要求將案情吃透了，對案情把握到什么程度，對當事人有利和不利的證據是否全面梳理出來，與律師的辯護意見是否被采納有非常重要的關系。涉及到司法鑒定報告、法醫鑒定報告、物證鑒定報告等，這就需要有專門知識的人來進行評判，聘請有專門專家證人對相關證據進行質證，這些意見對律師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意見有很重要的輔助作用。經過這一系列準備后，形成了律師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意見，對在審查起訴階段是否需要羈押必要性申請，提出補充偵查，是否請求不起訴，是否請求變更強制措施，是否申請調取新證據，是否申請重新鑒定等等問題給出綜合的法律意見書。提供對當事人有利的專業法律意見，務必在公訴機關起訴書出來之前及時提交，最大限度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爭取到及時辯護最好結果。

（三）審判階段的及時辯護

審判階段的有效辯護可以分為一審階段的辯護和二審階段的辯護，這里主要是以一審階段辯護入手來闡述。一審辯護的審判階段可分成庭前辯護、法庭辯護、庭后辯護三個階段。司法改革以庭審實質化為中心，探討對審判階段及時辯護工作的基本要求。首先是閱卷工作，要做好庭前的及時辯護工作，閱卷是必不可少的，案件到了審判法院要留意是否有新的情況，公訴機關是否補充新的證據，及時溝通和聯系法院工作顯得十分重要。在充分閱卷的基礎之上，對案情作進一步細致的研究，要換位思考，把握控方證據體系，形成一個具有針對性的、接地氣的，包括辯護思路、質證意見、閱卷摘要、辯護要點等符合實際的基本辯護方案。

1.法庭的審前辯護，主要是庭前會議的申請與準備。根據現行刑事訴訟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庭前會議的主要功能是：是否對案件管轄權有異議;是否申請法官、檢察官回避;是否申請不公開審理;是否提供新的證據;是否申請調取偵查、審查起訴期間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收集但未隨案移送的證明被告人無罪或者罪輕的證據材料;是否對出庭證人、鑒定人、有專門知識的人的名單有異議;是否申請非法證據的排除;以及與審判工作相關的其他問題。辯護律師應當針對這些問題做好庭前會議的準備工作。如果達到召開庭前會議的條件，應當主動地向法院提出書面啟動召開庭前會議申請。案件到了法院，意味著偵查已經終結，審查起訴也完成，已經進入了準備審判的階段。這個階段是否有必要申請變更強制措施，也是律師應當在庭前考慮的問題，盡早的申請，并與法院良好溝通，為當事人變更強制措施，也是律師及時辯護工作的重要工作。

2.正式庭審時辯護，是進入激烈、對抗的辯論階段。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其重心是庭審實質化改革。庭審實質化改革意味著要構建更加精密化、規范化、實質化的審判程序，推進司法證明實質化、控辯對抗實質化，徹底改變庭審走過場的現象。⑥經過前面庭前準備，辯護律師應當將有關資料，如閱卷摘要、質證意見、辯護意見、提問提綱等已形成了電子版，在庭前應當提供給本案書記員，保證書記員能夠完整的將質證意見、辯護意見記錄下來。這樣，有利于律師充分表達觀點，對說服法官非常有好處，也防止律師陳述觀點的遺漏。律師在當庭表達時受各種因素影響，可能因時間關系，有些辯護意見只能將觀點提煉出來，不能展開談，或者可能由于口頭表達存在的缺陷，有些觀點會重復提及，影響辯護效果。律師做好充分準備書面資料，開庭時就會有備無患，攻防有序，成竹在胸，依法依據展開庭審活動。庭審結束后，應當當庭提交書面辯護詞，此時提交的是庭前準備的辯護詞。

3.庭后辯護工作，也是律師繼續落實為當事人罪輕或減輕的補救措施。庭后要第一時間根據開庭情況補充辯護意見，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開庭時控辯交鋒，公訴人的問題、法官的問題、庭審過程中控辯雙方辯論產生的爭議焦點，以及律師辯護的核心觀點，在庭上可能表達的不是那么充分、準確和到位，必須通過庭后補充書面辯護意見。將這份可以完整、及時、準確地表達律師辯護意見，提交給合議庭，供法官庭后合議時參考。另外辯護律師根據開庭的情況，應當能夠對當事人的罪與非罪，是否適用緩刑、是否可以變更強制措施等作出判斷。如果案件庭審爭議很大，當事人有可能被取保，律師應該毫不猶豫地為當事人申請取保候審，申請變更強制措施，也是非常有必要的。還有庭后審辯交易工作，是辯護律師不可或缺的工作職責。現行的法律法規和政策，給了律師庭后審辯交易的空間和可能性，律師可以在開庭時選擇做無罪辯護，庭后再補充對量刑問題的法律意見，并提出鑒于案件本身存在重大爭議，當事人又認罪，是否可以進行審辯交易的意見，有利于被告人利益。比如通過交罰金換取緩刑或者較輕的量刑，現實存在這種可能性。

庭后辯護還應當注意，刑事案件中，當事人的合法財產或者違法所得會大量被查扣，如果沒有隨案移送，說明是當事人的合法財產，可以向辦案機關主張返還;如果隨案移送到法院，但法院沒有進行裁判，也可以申請返還，律師應該在庭后積極主動地去跟進，助力中國刑事辯護的發展和改革。

注釋：

陳瑞華.有效辯護問題的再思考[J].當代法學，2017（6）.

《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14條第3款.

韓旭.新刑訴法實施后律師辯護的若干問題[J].司法，2014（第9輯）.

韓笑，郭華.偵查程序中律師辯護的有效性問題研究[J].中國司法，2016（10）.

張中.論偵查階段的有效辯護[J].當代法學，2017（6）.

熊秋紅.審判中心視野下的律師有效辯護[J].當代法學，20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