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地區火電企業效率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述評與展望

摘要：環境規制政策給長三角地區的火電企業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火電企業的效率問題備受關注。文章從火電行業的效率研究入手，總結了國內學者在火電行業、企業效率的研究現狀，從研究方法、效率影響因素以及結論等方面分析對比得出國內學者的研究的局限與不足，提出成本效率的研究角度，展望了火電企業效率研究的未來方向。

關鍵詞：成本效率;火電企業;長三角;SFA;DEA

一、 引言

在我國推進電力體制改革的同時，火電企業處于改革的風口浪尖，對煤炭資源的利用效率高低直接影響到火電企業的成本以及其他用電行業的經濟成本，更會影響到環境問題。而國家推出的一系列環境規制政策以及推行的電力體制改革對火電企業效率的影響如何，至今沒有定論。

長三角地區作為大中型工業企業的集中地區，在電力改革過程中承擔著重要的角色。《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發展規劃》中提出的上海、江蘇、浙江新建項目禁止配套建設自備燃煤電站;耗煤項目要實行煤炭減量替代;除熱電聯產外，禁止審批新建燃煤發電項目。長三角地區的火電企業面臨著成本、效率以及環境政策的壓力。但是改革對于火電行業的影響程度以及效果尚無定論，火電行業的效率問題逐漸成為學者和社會各界的關注重點。在此背景下，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研究火電行業的績效水平，也就是火電行業的技術效率、環境效率等問題，希望通過投入產出比來判斷發電行業效率水平的高低，并且分析影響因素與效率的關系。

因此，本文對國內外關于火電企業效率的研究進行梳理，一方面希望通過借鑒國外學者對于火電企業的研究，為國內長三角地區火電企業的研究提供理論依據和方法參考，另一方面希望通過國內學者已經開展的研究，從其研究對象、研究方法、數據收集以及納入的影響因素等角度，發現目前學術界對于火電企業未來發展的一致結論，更重要的是得出尚無定論的研究內容，以及結合未來政策變化，為長三角地區的火電企業效率研究提供方向。

二、 國內外研究現狀梳理

國內外對于電力行業的績效研究很多，涉及到企業效率的評價問題，離不開將投入轉為產出的企業的績效測度。通常企業通過投入勞動力、原料、資本等要素，來生產出售商品，也就是企業的產出。投入產出比越小，說明績效越好，也就是效率越高。而企業效率測度的方式也有很多種，考慮到長三角地區的環境政策方針以及發展規劃，本文主要針對火電企業效率研究，其中涉及到的成本效率是在已知企業投入要素價格、收入的情況下，假定企業以最小成本為目標，通過SFA或者DEA模型來測度企業效率。

1. 國外研究綜述。國外對于火電企業效率的研究開始的較早，并且多為企業層級的數據，后來出現一些行業級別的研究，學者大多用DEA 法或SFA 法計算火電企業的效率。

在火電企業層級的研究中，國外學者主要集中在技術效率方面。Barros， C P and Peypoch， N（2008）選擇了1996年～2004年7個火電企業的面板數據（63個觀測值），用DEA法測算了葡萄牙火電企業的技術效率并進行排序，認為研究期間企業的技術效率在不斷提高。Sarlca， K和Or，I（2007）運用DEA法，測算了土耳其共65個火電，水電和風電企業的技術效率，通過比較不同產權性質下企業的技術效率，規模效率，投資成本，建設時間等，得出私有企業的表現優于國有企業。See， K F和Coelli， T，（2012） 選取了1998年～2005年的八年中馬來西亞的14個火電廠，用SFA法進行了技術效率的測算，得出國有性質的火電企業技術效率為0.68，低于私有制企業的技術效率0.88。

在火電企業的成本效率的研究中，Olatubi， W O和Dismukes，D E，（2000）選取了313個火電企業，用DEA法測算出成本效率，認為大部分企業已經無法提高技術效率，而應該提高配置效率; Welch， E和Barnum，D，（2009） 用DEA-MBP法，測算了2002年～2005年美國40個兩投入火電企業（燃煤、燃氣）以及30個三投入火電企業（燃煤、燃氣、燃油）在成本和碳排放之間的tradeoffs，認為環境效率和成本效率之間有很大的差距，有必要通過政策干預、技術改進或市場調節來縮小差距，提高成本效率。

國外在影響效率因素的選取上集中在環境規制、所有權結構以及企業性質方面。 在環境規制對火電企業效率的影響上，包括Sueyoshi，T，Goto，M和Ueno，T，（2010）; Welch，E和Barnum，D，（2009）; 普遍認為減少污染物的排放明顯能夠提高效率。不同于國內研究的是，國外學者較少探究電價和煤價以及市場競爭對火電企業效率的影響。只有Goto，M和Tsutsui，M，（2008） 用SFA法，研究了放松管制對1992年～2000年22個美國發電、輸配電以及常規行政部門的技術效率的影響，得出了競爭有利于發電企業和常規行政部門效率的提高，對于輸電企業沒有明顯的影響。在所有權結構（企業性質）方面，國外的學者Sueyoshi， T和Goto，M，（2012）;Sarlca，K和Or，I，（2007）;See，K F和Coelli，T，（2012）已經得出較為一致的結論，即私有企業的效率優于國有企業，不屬于任何組織或者集團的火電企業效率更高。

2. 國內研究綜述。國內學者對火電的成本效率研究不多，從研究對象來看，分為宏觀層面和微觀層面的研究，其中以省級火電行業的研究為主，企業級別的研究比較少見。

運用省級層面數據進行分析的文章很多。其中，白雪潔，宋瑩（2009） 利用 2004年中國30個省的數據，通過DEA三階段分析法，測算了不同省份的火電行業的技術效率。陶鋒，郭建萬，楊舜賢（2008） 以2002年～2005 年各省市區29個發電行業，通過DEA法得出了電力體制轉型期發電行業的技術效率。張各興，夏大慰（2011） 利用2003年～2009年30個省市區的面板數據，使用SFA法，得出我國發電行業總體的技術效率水平較低，技術效率的變動趨勢隨時間變化呈開口向下的拋物線形態的結論。

而文獻查找的結果發現，只有趙曉麗，馬騫，馬春波（2013） 選取2000年～2008年40家火電企業，用DEA法，得出2002年廠網分開的電力改革前后火電廠的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以及規模效率，認為2002年的中國電力體制改革有效地促進了火電企業綜合效率的提高。王靜（2016） 用SFA法對2006年～2013年25家發電上市公司（其中18個火電，7個水電）的數據進行了成本效率的測算，認為我國發電上市公司的成本效率在2006年～2013年間有輕微的下降。

對于火電企業效率是否提升，很多專家的態度不一。王兵，盧金勇，陳茹（2010）; 張各興（2011）認為2002年的電力體制改革并沒有給火電行業的效率提升帶來很大幫助，趙曉麗，馬騫，馬春波（2013）研究得出發電火電企業效率的確得到了改善的結論。

目前國內已有的研究分別從環境規制、煤價電價、所有權結構、企業規模和市場競爭等因素入手，研究這些因素與火電行業或企業效率之間的關系。由于火力發電一定程度上會排放SO2等氣體，給環境帶來壓力。近年來規制火力發電的污染水平的政策在不斷完善，很多學者針對環境規制強度，研究其與火電行業或企業效率之間的關系。然而，學者們的結論不一。其中白雪潔，宋瑩（2009）;李姝（2015）認為適當加強環境管制強度有助火電行業環境技術效率的提高。但是，邵留國，何瑩瑩，張仕璟，等（2016）認為環境規制在短期內會抑制效率提高，長期來看，環境規制的壓力會促使部分火電行業采取措施去提升效率。除此之外，部分研究顯示環境規制強度與技術效率基本呈“U”型關系，比如王兵，盧金勇，陳茹（2010） 提出當治硫費用處于低水平時，增加費用將會導致技術效率的下降，當超過一定的臨界點時，再增加費用將會逐步提高技術效率。

考慮到火電企業的特殊性質，買入原料受到煤價影響，售出電力受到電價影響，國內很多學者對煤價電價兩個因素對效率的影響進行了研究。陳平，朱承亮（2016）; 陶鋒，郭建萬，楊舜賢（2008）提出煤炭價格對火電行業的效率具有顯著負向影響，而電力價格對火電行業的效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然而也有研究持有完全相反的觀點，認為煤價和電價分別與火電上市公司技術效率呈現不顯著的正向和負向關系，包括梁樹廣（2012）; 姜春海，胡亞妮（2014）。與大部分研究結論都不相同的是張琪（2014） ，她認為火電的上網電價水平和煤炭價格水平都與技術無效率呈現顯著負相關的關系，即煤價和電價越高，火力發電的技術效率水平也越高。

在所有權結構對效率的影響上，已有研究已經能夠得到比較一致的結論：陶鋒，郭建萬，楊舜賢（2008）; 張各興，夏大慰（2011）; 王靜（2016）; 張琪（2014）; 黃夢妮（2013） 研究得出國有資產比重過高會損害發電行業的技術效率。

對于企業規模因素的影響尚無定論。陶鋒，郭建萬，楊舜賢（2008）; 張各興（2011）認為企業規模與效率呈現先為負向再轉為正向的“ U” 型關系。但是也有部分研究并不認同這種U型關系，其中張琪（2014） 認為企業規模與效率之間呈正向線性關系，這與梁樹廣（2012）的研究一致，而與王靜（2016）的企業規模與企業成本效率呈負相關關系的結論相反。

除此之外，各個研究在市場結構即市場競爭對效率的影響方式上爭論較大。部分研究同意市場競爭有利于火電企業效率的提高，其中王靜（2016） 用前五大發電集團所占市場份額的CR5指數代表市場集中度，得出市場集中度與企業成本效率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趙曉麗，馬騫，馬春波（2013）認為2002年的中國電力體制改革有效地促進了火電企業綜合效率的提高。但是陶鋒，郭建萬，楊舜賢（2008） 用民營和外資電廠數量占全行業的比重反映地區發電行業的競爭度（Compete）或集中率，得出行業競爭程度與技術效率的關系不顯著，尚難確定。

三、 結論與研究展望

國外的研究更多地基于火電企業這一層面，而非是行業層面進行效率的測算研究，在方法的選擇上以DEA法為主，并且選取的樣本數據數量充足，較有代表性。而其中不少文獻進行了成本效率的測算，可以為國內的相關研究提供方法上的參考。而在對成本效率影響因素的研究上集中在環境污染、市場競爭、企業性質等方面，同時也涉及輸電、配電方或者兩國之間的效率影響因素比較等，具有創新性且得出的結論較為一致。

國內對于火電企業的成本效率研究很少。大部分研究利用省級數據，選用DEA法或SFA法，進行火電行業或電力行業的效率分析，只有極少數研究利用了上市公司的數據，且樣本數據不夠充分。除此之外，由于火電企業級別的數據很難獲取，現有的研究缺乏企業級別的火電成本效率測算分析，而是集中在測算技術效率以及全要素效率、能源效率等，未來的研究應當考慮對成本效率的測度，由于成本效率作為技術效率和配置效率的乘積，可以更加客觀地反映績效水平。測算成本效率是為了納入價格因素，在成本最小化的行為假設下，進行績效的全面測度，來反映企業的效率現狀，從而更好地實現火電企業評估并為其提高效率，降低成本而提出建議。

國內僅有的一些對于成本效率的研究中，目前的結論是：國有資產比重、企業規模、市場集中度與火電企業成本效率呈負相關關系，而環境規制以及電價煤價對成本效率的影響缺少研究。除此之外，除了所有權結構這一因素，各個文獻在其他影響因素與火電企業效率的關系上尚且達不到共識。這樣的結果可能源于各個研究所選取的不同樣本和研究方法，但是未來學者應當在影響因素分析層面，進行更加深入多維度的探討。

總之，我們可以看出國內的研究集中在對火電行業的技術效率及其影響因素上，國外的研究集中在對火電企業的技術效率、成本效率及其影響因素上。在影響因素與效率的關系分析中，國內的研究很多結論不一，而國外的研究結論大多一致。

未來學者應當收集企業級別的全面的數據，利用隨機前沿分析法進行火電企業層面的成本效率測算及其影響因素研究，尤其是長三角地區的火電企業作為改革先行者，在企業成本效率上是否處于領先水平，以及其成本效率主要受到哪些因素的影響都有待明確。因此，未來學者可以通過對火電企業成本效率的測度，明確目前長三角地區火電企業的狀態，為之后分析影響火電企業成本效率的因素打下基礎，從而得出哪些火電企業有較高的成本效率，為什么會有高的成本效率，以及對于成本效率較低的企業，如何去改善目前的較低效率的狀態。從而為我國長三角地區的火電企業提高成本效率提出可行的、準確的建議。

除此之外，火電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受制于煤炭價格以及地理位置和影響，地理區位的不同會導致企業生產的投入高低不同，成本也直接受到影響。未來學者可以探究不同區域之間火電企業成本效率的高低差異，是否長三角地區相比其他地區的火電企業成本效率更高，區域內不同火電企業之間的效率差距如何，以及是哪些因素導致了區域間、企業間成本效率的差距。

最后，基于時間序列的火電企業成本效率研究較少，對于國家政策實施前后的火電企業效率的變化方向以及變化程度有待探索，未來研究也可以探討在改革過程中哪些因素對火電企業效率的提高發揮了更大作用，從而為未來火電企業的發展以及政策的參考提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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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穎（1995-），女，漢族，河南省鄭州市人，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碩士生，研究方向為消費者行為、管理經濟學、企業管理。

收稿日期：2019-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