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敘事：審視影視劇“小鮮肉”的風靡亂象與文化代價

周蕓吉 鄭傲

所謂小鮮肉，通常指年齡在18-30歲之間的性格純良，感情經歷單純，并且長相俊俏、身材健碩的男人。大陸比較知名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吳亦凡、張藝興、鹿晗、王俊凱、李易峰、井柏然等。隨著這些小鮮肉主演的影視劇（以下統稱為“小鮮肉影視劇”）在中國市場的異軍突起，所謂“小鮮肉”逐漸成為演藝圈一道靚麗的風景。不過，目前走紅的絕大多數小鮮肉除了擁有較高的顏值和較好的身材外，大多為歌手、偶像出身，缺乏正規的表演訓練，導致其主演的小鮮肉影視劇受到詬病。

如某網站對小鮮肉們的身體表演“套路”進行了歸納，發現小鮮肉最偏愛運用其身體的某一部分進行表演：如楊洋的肩膀演戲法、吳亦凡的皺眉演戲法、張藝興的嘴唇演戲法以及張翰的嘴角演戲法等。這說明小鮮肉的演技并不高明，特別在推動劇情、演繹情感、展現態度以及表達立場等的關鍵時刻，其演技的短板就立刻表現出來，如臉部表情僵化、動作生硬、表達單一、不論情景場合的扮酷耍帥等。劇組往往為了掩飾其演技的短板，不得不將大量篇幅和畫面集中于其身體展示上，進而形成了獨特的“身體敘事”效果。正如布魯克斯所指出的，“現代敘述似乎形成了某種身體的符號化，而與之相應的是故事的軀體化：它斷言，身體必定是意義的根源和核心，而且非得把身體作為敘述確切含義的主要媒介才能講故事。”[1]從小鮮肉影視劇來看，這種趨勢在中國的屏幕上正變得日益普遍，越來越多的身體敘事手法被運用到幾乎可以說是“濫用”的地步，最著名的如范冰冰主演的《武則天》“剪胸”事件。

雖然小鮮肉的演技成為觀眾詬病和批評的主要方面，并讓觀眾很快進入了審美疲勞，但并不妨礙小鮮肉的身價暴漲。與此同時，演技差、耍大牌、要價高、怕吃苦、愛炫富等抨擊也如影隨形，甚至引起了公眾的關注和爭論。特別是隨著2016年8月26日，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公示的一則通報，表示將出手遏制“天價片酬”和明星炫富等問題，以及同日央視新聞頻道播出的“天價片酬”專題新聞，都普遍被輿論認為是主要針對“小鮮肉”問題而來。2017年9月4日，五部門聯合發布《關于支持電視劇繁榮發展若干政策的通知》，特別提出“嚴禁播出機構以明星為唯一議價標準”，也被視為是進一步對小鮮肉的“天價片酬”進行指導。而隨著中韓關系的冷卻，原本風靡大陸的韓國小鮮肉的“撈金”也受到了遏制，美國著名的小鮮肉賈斯丁比伯也因品行不端而被禁止來中國演出。不過就目前來看，小鮮肉依然在繼續其熱度，很多影視劇和網絡綜藝節目等仍然繼續將小鮮肉作為其票房或收視的保證，成為其進行市場營銷推廣、炒作IP產品熱度的必備手段。

不過，在一系列政策和市場的雙重作用下，很多人預測距離行業“大洗牌”似乎已經不再遙遠。此大環境下，可能需要反思的不僅是小鮮肉，背后的影視娛樂資本推手也應該思考，到底小鮮肉只能靠顏值身體來圈倒迷妹，還是需要提升演技和職業素養走上正途呢？鑒于此，本文將從小鮮肉身體敘事的特點切入，分析近年來小鮮肉及其影視作品崛起和走紅的原因，并探討其崛起對影視產業和文化所帶來的沖擊、影響和代價，以期為中國影視的健康發展提供參考。

一、小鮮肉影視劇的身體敘事及其崛起

所謂身體敘事，簡單來說，是指主張挖掘敘事的身體性，探討身體在敘事進程中的功用與意義。Punday首先提出了敘事學視域下的身體審視，指出作為敘事話語的身體影響文學文本中人物的塑造、情節的發展，拉動敘述者、文本與讀者間的交互關系，而身體的空間性為敘事的時間布置提供了線索。比如《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就是以身體敘事為主要表現手法的典型電影。

該影片通過大篇幅對貝魯奇的身體特點進行描寫，展現了一個天生麗質卻命途多舛、有自己獨立人格追求卻深陷情感和命運旋渦的堅強女性。如果沒有她的魔鬼身材、天使臉蛋、欲圖占有其身體的眾多追求者以及其他女性對其長相身材的羨慕嫉妒恨，并通過作為敘事者的少年的頻繁偷窺等故事情節的敘述和鋪墊，自然也不可能引發其在丈夫戰場失蹤、父親病逝后一個人獨自在小鎮生活所受到的侵擾和排擠的劇情，也不可能塑造出一個因自身身體條件而導致種種磨難、卻依然故我的獨立女性角色。該片正是通過主角身體所處的環境對其身體施加的欲望、侵擾、偷窺、占有、折磨、摧殘、迫害和虐待等來展現戰爭期間上演的人性真相和悲喜劇，以引發觀影者的共鳴和反思。

可見，影視劇中身體敘事的目的就是通過突出演員的身體特質，通過其向觀眾傳達人物設定的特點和劇情演繹的方向，從而為觀眾提供了對影視劇文本意義進行再生產的條件。所以，身體敘事不僅僅充當著刻畫人物特征的作用，也是讓觀眾對影視劇文本進行再生產的重要基礎之一。只有通過身體于敘事中的表達和呈現，才能取得相應的觀影效果及文本意義，最終發揮身體作為敘事“中介”的意義和作用。

同樣，由于小鮮肉天生擁有過人的顏值長相和身體條件，國內近幾年來興起的小鮮肉影視劇——尤其是大部分青春影視劇也呈現出明顯的身體敘事傾向，而且在某種程度上比起上述影片有過之而無不及。小鮮肉的身體有時甚至成為敘事的中心，而其他的敘事表現手法都淪為烘托或襯托其身體的“工具”。

據目前所獲得的信息考證，“小鮮肉”一詞最早傳入國內，是通過網絡流傳的臺灣知名節目《康熙來了》傳入內地的。2011年某期，彭于晏上《康熙來了》時，小S覺得彭于晏長得挺俊美的，便稱呼他為“小鮮肉”，旁邊的蔡康永還問：啥是“小鮮肉”。此后，“小鮮肉”一詞慢慢通過網絡在內地開始流傳。后來，隨著臺灣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里的柯震東、韓國電視劇《來自星星的你》的都敏俊兮的走紅，直至2014年深受年輕觀眾喜愛的電視劇《古劍奇譚》里的李易峰以及獲得游泳冠軍的寧澤濤的爆紅，“小鮮肉”一詞開始大面積流行并出現在各類媒體上，成為前述外表帥氣俊朗、容貌身材姣好、深受年輕觀眾，尤其是年輕女觀眾喜愛的青年演員類型的統稱。隨著以吳亦凡等為代表的“海歸派小鮮肉”的出現，“小鮮肉”一詞更日益被大眾所熟知和認可。在此種情況下，隨著影視娛樂資本力量的強勢介入和推動，“小鮮肉”逐漸被塑造為一種新的IP業態的代表，“小鮮肉”當紅和流行就不可阻擋了。

縱觀小鮮肉的發達史，其最大的本錢還是來自于其優越的身體條件。這迎合了中國觀眾市場中居于主導地位的女性觀眾的欣賞口味及其審美意識。在她們的追捧連同影視娛樂資本的合謀，小鮮肉以在影視劇或者綜藝節目中以展示其身體為要務，以期獲得最大的女性觀影群體的欣賞和認同。這樣，一個專注于扮酷耍帥、擺拍POSE、以顏值做表情、以身材來表演的年輕男性演員群體就此誕生，成為中國新興的“男色”消費對象的代表。本文認為，小鮮肉影視劇恰如其分地通過身體敘事手法，準確勾畫、描寫和塑造了“小”“鮮”“肉”三字的精髓，而這也正是小鮮肉及其影視作品崛起和流行的原因，特分析如下：

（一）“小”——年輕身體的性感表達

對男性而言，性感其實主要是對其男性氣質（masculinity）而言的。在傳統影視劇中，男性氣質作為一種符號消費，一直是女性觀眾所主要追求的內容。雖然每個民族、國家的審美不同造成不同的男性氣質的界定，但以身體的特征如肌肉、性格的特征如剛毅、行為的特征如勇猛等卻是全世界都基本認可的男性氣質表現。[2]著名的如《第一滴血》中的史泰龍、《終結者》中的施瓦辛格，國內如陳道明、張涵予等都被視為能夠表現成熟男性氣質的優秀演員。不過在小鮮肉影視劇中，上述男性氣質并沒有被特別的強調，反而強調的是其陰柔溫順、膚白貌美、善解人意（特別對女性）、扮酷耍帥等方面。因為“小”就意味著不成熟、可以被原諒，可以肆意妄為，可以不用負擔沉重的社會責任和生活壓力等，所以天真活潑、賣萌逗趣、炫酷耍帥就是最好的代言。也就是說，影視劇里的小鮮肉不僅要展示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還要滿足女觀眾對“性感男色”的需求。如韓國《來自星星的你》都敏俊兮、《微微一笑很傾城》里的楊洋以及《致青春》《老炮兒》《爵跡》中的吳亦凡，給予女性觀眾的都是一個顏值爆表、喜歡炫酷耍帥，卻又懵懂無知、愛出風頭，到處惹事卻又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勇作護花使者的“大男孩”。在這些影視劇中，無時無刻不在通過其身體展現小鮮肉的性感時刻。如楊洋寬大的肩膀可以給與女主以依靠，都敏俊兮強壯的身材可以隨時抱著女主脫離險境，吳亦凡的一蹙一笑可以化解女主心中的疑惑等。

正是這種不成熟、準成熟或輕成熟的男性形象定位，收獲了女性觀眾的認可，對一個處于“小”狀態的“美男”，除了將其不成熟視為一種性感外，也的確提不出更多要求了。同時，高顏值大男孩的氣質也符合女性心目中想象的完美“媽寶”形象，很容易激發起其心底的憐愛。因此，影視劇中通過身體敘事展現小鮮肉的大男孩氣質，既迎合了當前中國女性觀眾的審美傾向的變化，又引導和推動了當下男性“性感”形象的符號消費和文本生產的轉變，而那種粗獷爺們、不修邊幅、充滿力量的傳統男性氣質卻被女性們更多地描述為“摳腳大漢”和“老臘肉”等稱謂。因此，小鮮肉崛起所展現的男性氣質審美情趣的變化，既可能是對傳統男性氣質產生審美疲勞的結果，也可能是中國社會女性主體意識開始覺醒、女性審美意識逐漸占據審美評價中心的表現。

（二）“鮮”——想象身體的欲望表達

小鮮肉的“鮮”不僅表達了女性對“食色性也”的想象，是其進行“男色”符號消費的體現，更多的是滿足了女性對男性身體的占有欲望。按照榮格的原型理論，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男性形象稱為“阿尼姆斯”，女性幾乎意識不到其存在，并且很難識別它。但是，大多數女性會將它投射到她所愛的男人身上，并賦予他與其自身實際具有的品質不同的特性。

很明顯，小鮮肉從外表形象上非常符合女性觀眾潛意識中的阿尼姆斯，成為其占有男性身體的欲望獲得滿足的載體。因此，在小鮮肉影視劇中，通常都刻意采取一種包裝和塑造完美男人形象的努力，通過塑造小鮮肉的完美男性形象，使得“鮮”作為女性對“男色”的一種身體想象，激發起其類似“食欲”的占有欲望。如此，小鮮肉影視劇的身體敘事就淪為為滿足女性對完美男性身體占有欲的工具。如《盜墓筆記》中井柏然飾演的張起靈，被塑造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雖然外表高冷孤傲、為人神秘莫測，但卻身手不凡、出手凌厲、動作有力，處處體現出其超越常人的非凡身體素質;而鹿晗飾演的吳邪，則個性溫和善良、細心謹慎、講義氣且重感情，擁有從建筑到藝術、從機械到解密，上知天文地理，下明三教九流，儼然一個無所不通、知識淵博的學霸，身體的靈動處處體現于其關鍵時刻的出手不凡。兩人從體魄、技能、顏值到知識等的完美結合，自然很容易與女性觀眾心中的阿尼姆斯發生共鳴，成為其期期念念的“夢中情人”，進而從精神上獲得符號消費的愉悅，滿足其對完美男性身體的占有欲望。

（三）“肉”——強壯身體的激情表達

如前所述，雖然小鮮肉影視劇并不強調身體的肌肉美或陽剛美，但一副強壯的、隨時準備為女性赴湯蹈火或英雄救美的身體依然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表現對象。不過，與傳統單純表現男性身體的強壯有力、肌肉臂膀等不同的是，小鮮肉影視劇更多的是通過身體敘事來表達其生活、工作、斗爭和拼搏中的激情。如《翻滾吧阿信》《破風》中的彭于晏，在這類以運動為主題的電影中，大量畫面和時間都用于展示其訓練、運動、鍛煉時的身體。通過其優美的男性肌肉線條在屏幕上的滾動，如同波紋一樣展開的身體曲線等，不僅容易激發起女性觀眾的欣賞和愛慕，而且更能從影片敘事上體現其為達成目標而永不放棄、努力拼搏、超越極限的堅定意志和激情。同樣，《西游降魔篇2》中在描述師徒關系時，往往通過對唐僧身體的大幅動作和活動，采取近景和特寫的方式，將一個充滿宗教激情卻又喜歡虐徒、充滿暴力傾向卻又愛發春夢的、充滿血肉感的鮮活唐僧呈現在觀眾面前;而林更新飾演的孫悟空也通過大量身體敘事，演繹出了一個自帶朋克風格卻有自尊理想、向往自由又桀驁不遜、充滿霸氣又通人性的活潑野猴。電影用了大量篇幅對兩人的身體進行各種視角、動作和表情的捕捉，意圖塑造出一對相愛相殺又彼此不離、激情四射又困頓不滿的男性形象，從而為后期兩人從互相懷疑憎惡到最后團結一心共同抗敵并化解前隙的轉變做出鋪墊，最終完成影片所宣揚的以相互理解替代暴力、以共同追求化解怨恨、以拼搏激情爭取未來的宏大主題。這樣一種以小見大、刻意塑造和包裝小鮮肉的手法，也一改觀眾對唐僧師徒的刻板印象，從而獲得相當的認可和好評。

由此可見，小鮮肉電影的“肉”不僅僅是體現男性氣質的物質載體，更是表達男性的意志和激情的寫照。“肉”所塑造的形體美，結合意志激情所塑造的精神美，使一個真實完整、靈與肉完美結合的男性形象躍然眼前，獲得觀眾的欣賞和追捧，尤其是女性觀眾的喜愛就是自然的了。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小鮮肉影視劇的火熱有其必然性。一方面，小鮮肉的身體敘事大大強化了其在以女性觀眾為主體的影視市場的價值;另一方面，與身體敘事伴隨而來的對性感、欲望和激情的表達，完善了身體敘事的表達范圍和表達對象，對觀眾理解小鮮肉影視劇提供了基礎。因此，憑借著小鮮肉影視劇的流行和追捧，其崛起就是中國影視文化產業發展的必然。不過，與以前的任何藝術作品一樣，影視劇也有其時代性的審美意識判斷，一樣要經歷新鮮期、發展期和衰落期的歷程，在經歷了短時間的迅猛發展后，對小鮮肉的審美疲勞可能也會加速到來。更重要的是，小鮮肉的崛起和流行必然會對傳統的影視文化產業造成沖擊，在經過一段時間盤整后，影視文化產業也會建立一些新的游戲規則來適應這一沖擊帶來的變化，相應的產業文化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二、小鮮肉崛起的社會文化代價

20世紀80年代，經典敘事向后經典敘事學轉變，“多樣化、解構主義、政治化……是當代敘事學轉折的特點”，而后經典敘事有三個基本的向度，即作為人存在方式的敘事、作為讀者闡釋的敘事以及作為意識形態的敘事。[3]身體敘事正是屬于后經典敘事的范疇，因此在這三個向度上都有其獨特的影響。本文認為，雖然小鮮肉的身體敘事為影視劇的制作提供了豐富的敘事經驗，但由于其“濫用”和“泛濫”現象日益明顯，各種小鮮肉及其影視劇紛紛登場，特別是通過網絡進行了廣泛傳播，很有可能會走上如“抗日神劇”一般的道路，從而對人們的生活理念和文化認知產生影響，而這種影響不一定有利于社會整體的均衡發展。這可能就是小鮮肉的崛起使得整個社會和產業文化為之付出的代價。具體表現在：

（一）小鮮肉的崛起導致社會浮華風尚泛濫

小鮮肉作為年輕偶像的迅速崛起，使得青年人的價值參考坐標發生遷移。研究表明，偶像崇拜對青年人的價值觀產生了消極影響，主要有價值觀主體性淡化、崇尚拜金主義、追求功利主義等。[4]很多年輕人將自己成功的希望寄托在身材長相、網絡走紅等外部條件上，長此以往必然投機心態嚴重，缺乏艱苦奮斗的精神，這對形成青年人健康的價值觀必然帶來不良影響。另外，小鮮肉的崛起也會影響父母和社會的教育導向。因為小鮮肉的驚人收入，會使人們越來越多地看到教育投入和產出的巨大差距，如果能夠培養孩子走這條演藝路線獲得巨額收入，又何必投入那么多金錢時間到艱苦的學習中去呢？最后，由于小鮮肉迅速崛起和流行，形成新的快餐享樂文化態勢，造成青少年的“自嗨”精神蔓延形成畸形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網絡爆出日益多發的青年人追求影視明星夢破滅而導致悲劇的事件，也證明了問題的嚴重性，以至于引起有識之士和政府部門的擔憂。因此，小鮮肉的崛起不利于青少年的正確價值觀和人生觀的形成，不利于教育事業的發展，不利于和諧健康文化的傳播。整個社會處于一種追求浮華、追求“爆紅的十五分鐘”氛圍中，使享樂主義、及時行樂主義泛濫。

（二）小鮮肉的崛起凸顯影視界急功近利心態

首先，從小鮮肉慣常的身體敘事可知，由于過分突出小鮮肉的身體特質，過于關注和凸顯其外形，對其個人形象的包裝和塑造大于對其演藝職業素養的要求，造成其職業素養下滑，使得一些小鮮肉個人膨脹，缺乏敬業精神，因此才會有成龍吐槽小鮮肉愛耍大牌、怕吃苦的報道和爭議。其次，為了避免小鮮肉不成熟演技帶來的影響，在制作上傾向于大量使用后期特效和妝容修飾、削弱故事性強調奇觀性、突出粉絲需求降低公眾要求等，由此造成投資方喜愛投拍仙俠類、玄幻類影視劇，造成此類影視劇充斥屏幕和網絡，對中國影視行業的正常發展帶來影響甚至混亂。最后，由于影視界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態，缺乏匠人精神，進而影響社會風氣。大量小鮮肉影視劇的出現并形成熱潮，刺激了融資圈錢制作和炒作小鮮肉IP，無限吹捧小鮮肉藝人市場價值，粗制濫造作品搶占市場等現象的出現，結果造成充斥網絡和屏幕的小鮮肉影視劇過多過濫，大有趕超當年“抗日神劇”的架勢，使得廣大觀眾普遍處于審美疲勞狀態。近年來，大量小鮮肉影視劇的上線，反而造成了較低的評價和票房就說明了一切。

以上總結了小鮮肉崛起對社會文化、青年價值觀以及影視制作三方面帶來的不良影響，是為其代價。特別是小鮮肉天價現象、演技職業素養下滑現象、影視產業發展方向混亂現象、快餐享樂文化流行現象和影視圈急功近利的浮躁現象等都非常突出，為小鮮肉影視劇的健康發展蒙上了陰影。

結語

小鮮肉及其影視作品的流行和崛起，是當前中國影視文化發展中的必然事件，是中國逐漸開放的影視文化產業、網絡文化的流行以及國內審美需求傾向發生變化等因素相結合的產物。尤其是當下影視娛樂資本、社會審美傾向和年輕受眾需求等效應的合謀和合流的結果，具有鮮明的時代性文化特征。它一方面豐富了我國影視作品的類型和表現范圍，以身體敘事為主的表現手法豐富了影視制作的經驗;但另一方面，過度追求小鮮肉影視劇也可能會對社會文化、青少年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以及影視產業的健康發展帶來不利影響。就目前的趨勢來看，以小鮮肉的身體敘事為主打類型的影視劇還會大量出現、流行和傳播，在催生出一些職業素養有缺陷、心態又不夠成熟的小鮮肉演員的同時，也會造成社會文化的泛娛樂化、影視產業的浮躁以及個人發展的扭曲等問題和現象，特別不利于我國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成長。因此，國家應加強對影視產業的引導，將一些消極因素減小到最少，這將是一個重要的監管議題。

參考文獻：

[1]布魯克斯.身體活：現代敘述中的欲望對象[ M ].朱生堅，譯.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2.

[2]程功.身體·氣質·類型——近年來都市電影中男性明星銀幕身體與男性氣質的中美比較研究[ J ].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14（8）.

[3]胡亞敏.西方文論關鍵詞與當代中國[ 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版社，2015（4）：147-160.

[4]時華忠，鄒偉.“90后”青年偶像崇拜現象與價值觀演變解析[ J ].中國青年研究，20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