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轉崗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的個案研究

王麗紅 瞿婷婷，2 肖 非

（1.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特殊教育研究所 北京 100875；2.西北師范大學特殊教育系 甘肅蘭州 730070）

一、研究背景

2010年2月28日頒布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公開征求意見稿》中指出要把特殊教育納入當地經濟社會發展規劃，自此，30萬人口以上及殘疾兒童較多的地區都在積極興辦特殊教育學校，全國各地特殊教育學校數量急劇增多。統計數據顯示，從2009年到2016年，全國特殊教育學校數量從1672 所增加到2080 所，共增加408所；特殊教育專任教師從37945人增加到53213人，共增加15268 人。[1-2]然而全國培養特教專業教師的高等院校基本是從2013年開始逐步發展，并未培養出可以滿足現實需求的專業特教教師，所以轉崗教師應運而生，此處的轉崗教師特指從普通教育學校轉崗到特殊教育學校的教師。根據調查顯示，甘肅省有80%的特教教師來自普通學校，[3]上海也有60.8%的特教教師來自普通學校，[4]全國的一組數據顯示，非特教專業教師占到約68.1%。然而，數量較龐大的轉崗教師在從事特殊教育工作前往往缺乏系統性地培訓，到特殊教育學校工作會面臨自身工作態度和情緒影響、教學經驗不足等諸多困境。[5]

特殊教育教師作為特殊教育的主要實施者，會直接影響特殊教育發展速度和水平，建設特殊教育師資隊伍，關注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亟不可待。Gorman等人將教師專業發展定義為教師在從教過程中通過提高知識、技能、價值觀和態度等可為學生提供有效的教學和學習環境的發展過程。[6]而特殊教育教師的專業發展則可理解為特教教師提高專業知識技能、增強專業素養等更好地教育特殊需要兒童的一個成長過程。提高理論知識、實踐技能和技術技能對于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這些因素會影響教師的教學質量。[7]通過完善教師的專業發展，可以提高教學質量，從而促進學生的發展。[8]然而有研究指出目前我國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存在學歷水平低、專業素養偏低、專業標準缺乏、教師自我發展動力薄弱等問題。[9-10]此外，特教教師的專業發展會受到多重因素影響，包括教師的性別、教齡等背景因素、個人努力、教學研究和反思、專業學習等因素也會影響特教教師的專業發展。也有研究者進一步發現，轉崗特教教師同樣受到自我調節內部因素和公開課、領導影響力及人文教學環境等外部因素影響。故王雁等人認為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中應注意教師自身提高發展意識、加強實踐，并積極與多方開展合作，而學校和社會也應當為教師創造支持性環境。也有研究者指出有效的專業發展應以工作為基礎，使其具有相關性和真實性。[11]

綜上所述，目前我國國內對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主要集中在從宏觀角度上看師資隊伍整體素質及發展現狀，對于特殊教師教師個體的專業發展細節關注較少，對于轉崗特殊教育教師關注則更少，但深挖一位轉崗特殊教育教師的專業發展歷程會給予很多有相似經歷或新手特殊教育教師有益的啟發，故本研究選取Y老師作為研究對象，通過探討她的專業發展歷程，發現其發展過程中受到的影響因素，并對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提出建議。

二、研究過程

（一）理論基礎。

1.畢生發展理論。Baltes等人指出個體的專業發展的是一生的過程，畢生發展是一個動態變化的系統，該理論強調選擇性適應的發展，由于個體生活條件和經驗的變化，會具有多種不同的發展形式。[12]對于轉崗特殊教育教師而言，其專業發展會經歷一定的階段性，關注轉崗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歷程，分析不同發展階段的特點，并尋找其中影響其發展的非規范性事件。

2.人類發展生態學理論。該理論由Bronfenbrenner 提出，該理論認為個體發展的生態環境由若干鑲嵌在一起的系統組成。包括宏系統會影響到外層系統（指個體并未直接參與但對個人有著影響的環境），進而影響到個體生態系統中的微系統（即個體在環境中直接體驗著的環境）和中間系統（指個體直接參與的微系統之間的聯系與相互影響）。[13]對于轉崗教師專業發展而言，本研究從教師所處的微系統和中間系統入手，綜合分析個案專業發展過程中受到的影響因素，并提出轉崗教師專業發展相應建議。

（二）研究方法。

1.研究對象的選取。本研究采用的是質性研究中的個案研究法。本研究選取個案標準包括：其一，從普通小學轉崗至特殊學校；其二，在特殊教育學校領域內表現出色；其三，與研究者關系良好，利于收集更豐富真實的資料。Y老師，女，現年34歲，教齡13年。甘肅省蘭州市人，初中畢業后就讀于蘭州師范學院的小學教育專業，后通過在中央廣播電視大學自修獲得本科學士學位，21歲入職到蘭州市某普通小學，4年后轉崗至蘭州市某特殊教育學校任職，除擔任相關科目教學任務，還兼任過6年的學校心理咨詢工作，目前是甘肅省骨干教師并作為該校的教科室主任。Y老師曾在第二屆甘肅省特殊教育青年教師教學基本功大賽中獲得第一名，曾獲兩次城關區教學新秀和兩次城關區優秀教師榮譽，2014年9月成立名班主任工作室，并發表論文多篇。

2.資料收集與整理。本研究通過以Y 老師作為筆者實習指導老師的方式進入教育現場，運用深度訪談法、參與式觀察、實物收集法來收集資料。首先，研究者對Y老師進行了3次訪談，每次訪談的時間持續在30—45分鐘，對Y老師的兩位同事Z 老師和W 老師也分別進行了1 次15min 的訪談，所有訪談在征得訪談對象同意后進行錄音，研究者在每次訪談結束后及時轉錄以形成文字稿。其次，Y老師作為研究者的實習指導教師，研究者有機會深入Y 老師的教學現場，聆聽Y老師的數節課，對部分課堂做觀察記錄。最后，研究者還收集到一些文本資料，包括一篇典型教案、部分教學反思、發表論文及課題研究等資料。

三、研究結果

依據畢生發展理論，本文通過梳理Y老師專業發展過程中重要的幾個節點，歸納其心理變化，呈現其專業發展歷程，并依據人類發展生態學理論分析其專業發展過程中的影響因素。

（一）專業發展歷程。

1.轉崗前的普教發展（2005—2009）。Y 老師的普教故事，源于中師畢業。2005年Y老師報考甘肅省蘭州市城關區教師招考考試，從1000人中突出重圍，入職某小學并承擔一年級語文課的教學任務及班主任職務，為了提高教學水平，一方面Y老師在教學工作中積極探索并反思總結經驗；另一方面主動觀看很多名師的優秀課例并積極向同校的老教師請教，主動與同事進行切磋，在一年多后就成為了該校語文教研組的組長。Y老師除了認真做教學任務，也積極參加各類競賽活動。2006年，當地教育局舉行的五年教齡以下青年教師區級評優課比賽中，Y老師取得了第一名。2007年，在一個全區藝術類節目競賽中，Y老師排演的課本劇也一舉拿下競賽金獎。2008年，Y老師的女兒出生，生活節奏發生變化“我休完產假之后，回到學校，沒有帶我原來那個班，給了我一個全校最差的班，這個班成績比較差，上次期中考40多個孩子30多個孩子不及格。”Y老師想提高學生成績，在教育教學工作中就要付出比大多數學校教師多十幾倍的心血。此時的Y老師開始反思，“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我把班級可能都不一定能帶好，另外我自己家這邊可能也照顧不好，公公婆婆也希望我能調工作”。

Y老師在轉崗前的普教發展中主要歷經了評優課、藝術比賽和女兒誕生的關鍵事件。盡管Y老師所在學校是一個規模相對較小，影響力較弱的學校，但Y老師仍然在競賽中屢獲佳績，這與她善于學習和反思的習慣分不開。有研究指出，反思對于教師的專業發展有著極大促進作用，通過反思，教師可以更多看到別人的優勢也看到自己改進的方向。[14]作為新手教師，教學經驗相對欠缺，但Y老師懂得觀看名師的優秀課例并與同事切磋，將這些經驗進行總結并運用到自己的教學工作中。而評優課和藝術競賽的成功體驗，增強了Y老師的自信。此外，Y老師女兒的誕生使其專業發展出現短暫失衡，由于人的精力有限，當任務很多，就會顧此失彼，在尋求平衡的過程中，Y老師選擇轉崗到距離家較近的一家特殊教育學校。

2.轉崗后——適應期（2009—2010）。雖然Y 老師在之前學校能力出眾，表現出色，但是在特殊教育領域中她儼然是一個生手，要面對重重挑戰。“剛來時很迷茫，我僅僅聽了兩三天的課就被安置到了當時的八年級，進班以后，其實我還都不知道怎么上課，說實話，剛帶上班那個時候就亂套了，于是我就到教導處來咨詢咱們咱們培智課到底怎么上，教導處給了我一本八年級課本，但是我仍然沒頭緒，因為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該如何備課，這邊跟普校不同的，網絡上幾乎沒有名師或成熟課例或教案，可以用來參考，所以我就毫無章法，后來Z主任就給了我幾本這個學校來說比較優秀的老師的教案，讓我拿去參考，另外，我的師傅Z老師也給了我很多幫助，為我的備課提供了許多指點。”對于Y老師來說，備課是新的挑戰，還有來自學生不良行為的挑戰，“八年級的孩子正處于青春期階段，此時LR對我很排斥，WYB存在一些青春期不良行為問題，某次我上課時叫WYB上來回答問題，結果發現他在觸摸自己的生殖器，即使當時的我已結婚，還是被驚嚇到了”。但是即便有挑戰，Y 老師也不懼怕，正如她說：“在哪兒干不是干，干就一定要把它干好。”

從普教轉崗至特教，諸多教師都會出現不適應的狀況，Y老師也是如此，對于新手特殊教育教師來說，如何備課和如何面對特殊需要學生的問題行為是兩大難題。Y老師所在學校的師徒結對成長計劃給了她很大幫助，研究指出師徒結對活動可以使新手教師學到更多教學技巧和對待學生的方式，更可以感受到有經驗的教師對該項工作及特殊兒童的態度。[15]此外，Y老師擁有樂觀的心態，在面對諸多挑戰時，能夠努力克服困難，并積極看待，有研究指出，對待教學中的困難和挑戰，教師積極樂觀面對，不僅可以調動自身的主動性，而且能夠提升幸福感。[16]正如Y老師所感受到的特殊學校的孩子雖然偶爾會調皮，但是他們都很可愛也很懂事。

3.轉崗后——成長期（2010—2017）。Y 老師在教學活動與科研活動中不斷成長，該階段她有了第一節相對成功的公開課——一節中隊活動課，但在接到這個任務時，“當時覺得一團亂麻，不知道咋做，普通小學的中隊活動課都是學生組織，老師只是開始做一個開場白結束做一個總結，這里真的不知道。”但最終這堂課得到了校長和諸多教師的一致好評，Y老師以安全為主題，給學生們設計了朗讀、角色扮演、講故事、看視頻等各種不同的活動，同時將安全常識串在活動中讓孩子們了解。這節中隊活動公開課的成功為Y老師奠定了自信基礎，在此后的幾節公開課中，表現都非常出色。在公開課的錘煉中，Y老師不斷成長，同時Y老師十分關注學生的一些行為問題，比如WYB頻繁觸摸自己的生殖器，Y老師查閱大量資料，采取合理的代幣制對WYB上述行為問題進行了矯正。此外，2010年到2016年，Y老師在承擔學校心理咨詢工作時，對有心理問題的智障兒童進行個別心理輔導方面做了諸多嘗試，并將其積累的經驗整理成文，Y老師還積極與高校教師主動合作，參與并主持了數項課題研究，不斷提升自己的科研能力，不斷開展教育行動研究，在教育行動研究開展中，她的教學能力也得到了十足的提升。

以上可以看出，成長期的Y老師主要經歷了公開課和教育行動研究的關鍵事件，數節成功的公開課不僅鍛煉了Y老師的教學技能，而且積累了其作為一名特殊教育教師的自信，有許多研究指出了公開課對于教師成長的重要性，本研究也可以看出公開課對于Y 老師專業發展所帶來的影響。此外，教育行動研究的開展也對Y老師的專業發展產生了較大影響，教育行動研究的開展不僅幫助Y老師解決了困擾的一些問題而且使得Y老師有機會與高校的相關專家合作，得到了較多的專業支持，使得Y老師在教學中遇到的困難有更多機會解決。相關研究也指出公開課對于教師的專業發展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教師在準備公開課的過程中及公開課后與其他教師就教學設計和教學方法的交流都會為授課教師或聽課教師帶來極大啟發[17]。而教育行動研究的開展不僅可以促使教師學習教育教學理論，而且有助于激活教師專業發展動力、堅定教學信念。[18]

4.轉崗后——再成長期（2017年至今）。Y 老師相信一句話：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她談到：“說實話我這個人，目標一般都定的很小，比如說我剛來這個學校的時候我就想著我當一個好的班主任，然后能在培智的這個教學當中能拿穩，就說不管是什么學科我最起碼要知道一些，然后要有自己比較擅長的一門學科，現在我都做到了。”“但是作為一名教師，需要終身學習，我想我現在的目標就是，第一，以名班主任工作室為平臺，帶動我工作室全體成員專業發展，一個人的發展是有限的，但團隊的發展是無窮的。第二，走進了教科室，學校的課程改革是一個重點，那么我就應該承擔起這部分的任務，希望能夠做些培智課程方面的研究。第三，我覺得我現在這個角色除了要做一個教師的角色更多要做一個引領以及服務的工作，這也是我今后要努力的方向。”

終身學習與教師專業發展關系密切，有研究指出終身學習對于教師專業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在日本，終身學習專業發展甚至作為教師資格審定的規定。[19]而本研究中的Y老師也是終身學習的踐行者，再成長期的Y老師會繼續學習，也會繼續發展。

（二）影響因素。Y老師從一名普通教師到特殊教育教師的發展道路上，受到來自她正在經歷著或有著直接或間接聯系的環境因素影響，本研究主要分析其自身直接經歷的微系統和學校、家庭等中間系統對Y老師的專業發展影響。

1.微系統。

（1）普教經歷發揮作用。Y老師在普教積累的教學經驗在特殊教育學校教學中得到了延續，盡管特殊兒童的理解力、接受知識的能力相較于普通兒童偏弱，但是知識的接受形式是一致的。Y老師接受過系統的小學教育，加上普教4年的實踐經驗積累，Y老師在教學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同事Z 老師提到：“Y 老師來自普教的一個優勢就是針對同樣的教學內容，腦子活，想法多。在普教待的緣故，Y老師對特殊兒童像對待普通孩子一樣，在教學內容上設計豐富，教學方式也更豐富多彩，對學生能力提升期待較高，也會相應嚴格要求”，同事W老師也提到：“特殊教育出身的教師思想反而更容易被束縛，因為覺得教育對象是特殊兒童，所以在教學時就會多采用單一的教學方式，對學生的期待也會由于是特殊兒童而相應較低。”Y老師自己也認可普教經歷對于她的特殊教育教師職業生涯發展起到的作用，系統學習教學教法的課程并通過扎實實踐經驗積累，甚至比許多剛畢業的特殊教育專業出身的新手教師更有優勢。

（2）教學信念保證質量。Y 老師對于特殊教育教學，有自己明確的認識與看法，這些教學信念亦貫穿在平時教學的點滴中。

首先，Y老師認為在特殊教育領域內比普通教育相比，教育有法而教無定法的特點體現的更為明顯。特殊兒童之間的個別差異要大于普通兒童，更需要因材施教，所以Y老師轉崗為特殊教育教師后一直在不斷思考并努力去發現采用何種教學方法制定何種教學目標可以讓其接受，并得到適性的發展。

其次，Y老師認為在教學中對于學生應減少惻隱之心，以社會普適性的諸多要求要求自己的學生，雖然中重度智力障礙兒童理解力低，但出現的不適當行為，必須要求明確，需要時給予學生能記住的懲罰，因為這才是真正為每個特殊孩子以及他們的家庭著想。

第三，Y老師在教學中善于學習與交流。各位老師們在智慧水平、知識結構、思維方式、教學風格等方面都會存在一些差異，所以擁有著不同的教學個性，Y老師很擅長利用這種差異積極開展教師間的合作學習，從而很好地發揮了同事間合作交流這種寶貴的教學資源優勢，Y老師認為她在與同事們之間互相聽課評課的交流過程中，得到的收獲一方面是別人對她的課指出的意見會促進她對自己教學工作的反思，另一方面，她在聽同事課的時候也可以看到很多可以學習的優點。

第四，Y老師在教學中勤于反思。并且Y老師的反思形式多樣包括上課結束后的教學反思、有發現問題及時整理成稿的反思，對學生認識的反思，以及還有對自己自身發展階段的反思。

（3）為人處事獲得信任。Y老師生性豁達、樂觀、充滿正能量。Y老師在面對教學中遇到的困難與挫折時，從不輕言放棄，而是樂觀地、積極地去面對，在生活和工作中重要轉折點時總能始終保持正能量狀態。Z 同事與W 同事說到：“Y老師是一個充滿正能量而且很和善的人，她做事一直很認真而且很負責，做了主任之后也絲毫沒有架子，一直非常和善，我們有什么需要都經常跑去找Y老師，她總是熱心幫助，我們都特別喜歡Y老師。”“Y老師天生就是當好老師的料，也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不僅教學能力強，人際關系也好，家庭關系也很和睦。”Y老師在教學工作中用自己獨特的感染力、影響力也深深地吸引了學生和家長，她與家長經常分享的一個觀點是每個孩子都是自己的花期，作為家長要永遠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要有耐心，靜等花開。也有家長反映：“Y老師對我們的孩子付出了很多，真真切切的可以感受到Y老師帶上自己孩子后這幾年的進步與變化 ”。

2.中間系統。

（1）學校給予的支持。Y老師所在學校作為她教學工作開展的重要平臺，為其專業發展提供了諸多的發展機會。她所在特殊教育學校非常注重對教師專業能力提升的培養。第一，學校會督促并提供給教師們多種樣式、多種途徑的職業培訓機會，這些培訓可以很好地促使教師進行專業知識的補充和技能提升。第二，該校督促教師們積極參加區級、市級、省級等各類教師基本功大賽活動，從而促使教師們要不斷發現自己身上的不足，并向優秀的教師學習。第三，該校開展老教師與新教師結師徒制活動，很好的幫助了新教師初來乍到時在迷茫中適應新環境。第四，該校每月都會進行一次青年教師的公開課展示，其他教師會對這節公開課進行點評，并提出豐富的建議。第五，Y老師學校領導的態度對其專業發展影響教大，學校領導對她一直是保持很欣賞信任的態度，正是基于這種欣賞，讓Y老師更有動力，也覺得自己有責任把許多事情做好，在教學方面愈挫愈勇。

（2）家庭給予的支持。Y老師在家庭方面得到的支持主要來自家庭成員：其一，公公婆婆對其工作的支持。Y老師的公公婆婆很贊賞 Y老師，也一直盡可能創造條件支持她的工作，在孩子的養育一事上，他們為Y老師分擔了很多，讓Y老師有足夠的精力投入到教師教育的專業實踐中。其二，丈夫的欣賞與關懷。Y老師與其丈夫是很恩愛的一對夫妻，Y老師的丈夫無條件支持Y老師工作同時也欣賞著Y老師在工作中取得的點點滴滴成就，這種欣賞與關懷成為Y老師專業發展中堅強的后盾。其三，女兒給予的點滴溫暖。Y老師的女兒懂事好學。孩子無窮無盡的求知欲讓她經常問出一些問題，女兒學習的同時也敦促Y老師不斷學習。而且Y老師的女兒時常以Y老師為榜樣，夸獎Y老師，并表達自己對媽媽的關心與愛護，女兒每一次愛的表達都會激勵Y老師更加努力。

四、討論與結論

（一）分析與討論。豐富的普教經歷對轉崗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帶來影響，其會促進教師在特教工作中的適應，活躍的教學思維和豐富的教學經驗稍加轉變遷移到特殊課堂中是一個明顯的優勢，不管是普通教育教師還是特殊教育教師，他們的專業發展均是一個持續一生的過程，所以對于轉崗特殊教育教師來說他們的普教經歷是他們發展過程中重要的一環。在發展過程中，會受到關鍵事件的影響。有研究者指出教師專業發展受到關鍵事件的影響，如公開課的成功、講課競賽獲獎等。[20]在本研究中，Y 老師主要受到評優課競賽、公開課鍛煉、勤于反思、教育行動研究開展的影響，這與藺紅春,董俊花針對兩名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研究得出的結論一致，公開課、勤于反思是促進特殊教育教師專業發展的主要因素。[21]

其次，教師之間共同交流和合作會促進特教教師專業發展。Griffin對于特殊教育新教師的研究指出，同事支持能幫助教師盡快適應教學環境，促進專業發展。[22]本研究中Y老師在專業發展過程經常與同事交流，轉崗至特殊教育學校初期作為新手特殊教育教師，在備課方面參照了許多同事的經驗，也得到了經驗較為豐富的師傅Z老師的許多指點。以老帶新的優勢也在Smith等人的研究中得到印證，他們指出師徒制以老帶新的活動可以使得老教師與新教師有更多接觸和交流，幫助新的特殊教育教師盡快適應促進其專業發展。[23]有經驗的教師與新教師共同分享經驗，彼此輔導是有效的，因為教師之間不僅可以交流教學技能和經驗，而且可以分享教學觀點。[24]Billingsley則進一步指出特殊教育教師共同合作可促進專業發展。[25]

最后，學校領導和教師家人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教師專業發展。Y老師的普校學校領導和特殊學校領導都非常欣賞并支持Y老師，這對Y老師的專業發展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也有研究表明在特殊教育學校，領導對教師的支持可以有效減少特殊教育教師的離職率，[26]Y老師堅持在特殊教育學校發展得到了校領導對她的欣賞和支持。Wakeman等人進一步指出指出領導支持會促進新手特教教師的職業適應及專業發展[27]而家人支持對于特教教師的專業發展也有極大影響，有研究者指出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可促進教師專業。[28-29]Y老師的家人對Y老師提供了理解、關懷，使得Y老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得到支持，這也正如研究者王東升指出的轉崗特殊教育教師的職業適應及專業發展受到家人的支持的影響，如果家人肯定并理解她們的選擇，并欣賞他們的工作，則轉崗特殊教育教師的職業認同水平則會更高，進一步促進其專業發展。

（二）結論。作為轉崗特殊教育教師，從Y老師的專業發展過程來看，普教到特教的距離并不遙遠，普教的經歷很好地為其特教之路做好鋪墊。目前Y老師主要經歷如下專業發展階段：轉崗前的普教成長——轉崗到特教的適應期——成長期——再成長期。其在專業發展過程中主要受到微系統和中間系統的影響，微系統主要指Y 老師自身的個體因素，其中包括Y老師在普教的經歷、Y老師在特殊教育領域的教學信念、個人的為人處事風格等。中間系統主要包括學校和家庭兩方面的影響，其中學校方面的影響因素主要指學校為教師提供的發展平臺和機會，如，多種樣式、多種途徑的職業培訓，各類教師基本功大賽活動，老教師與新教師結對師徒制活動，青年教師的公開課展示。家庭方面的影響因素主要來自家庭成員對其的支持。最后，研究總結歸納出轉崗教師的專業發展歷程及其影響因素模式圖（見圖2）。

圖2 轉崗教師專業發展模式圖

最后建議轉崗特殊教育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充分利用積累的普教經驗；應積極主動了解特殊兒童的心理發展特點，樹立正確的教學理念。建議特殊教育學校為轉崗教師提供入崗培訓、公開課鍛煉及師徒結對活動等發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