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王偉
寧波走書,也叫“蓮花文書”“犁鏵文書”,是流行于浙江東部沿海寧波舟山一帶的曲藝形式。2008年,寧波走書被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保護名錄。
據《中國曲藝音樂集成·浙江卷》介紹:寧波走書源自清道光、咸豐年間上虞農民借以消除疲勞的一唱一和的民間小曲,后來發展為演唱有故事情節的片段。清光緒年間傳入余姚農村后獲得極大發展,學唱者(大多是手工業者或小販、農民)還成立了“杭余社”,經常在一起交流經驗,研究曲目。其中有位叫許生傳的藝人,吸收了紹興蓮花落的曲調,采用月琴伴奏,自彈自唱,深受歡迎。自許生傳之后,藝人們開始分飾角色表演,且演唱《四香緣》《玉蓮環》《雙珠鳳》《合同記》等大本曲目,并很快將走書傳至寧波、舟山等地。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寧波走書得到了很大的發展。1950年戲曲改進協會成立后,即對走書的曲目、表演和曲調進行研究。1952年將其正式定名為“寧波走書”。1958年協會還專門培訓了朱桂英等一批女演員。1958年,由許斌章演唱的現代短篇《朱德能創造防護罩》赴北京參加首屆全國曲藝會演,獲得好評。“文化大革命”期間,寧波走書受到極大的摧殘。1978年后又得以恢復。至2009年時,寧波走書僅在寧波市區就有專業和半職業藝人200余人,成為浙江省較有影響的曲種之一。
寧波走書傳統曲目有《白鶴圖》《黃金印》《四香緣》《十美圖》《胡必松》《雙珠球》等數十部。其表演分為“坐唱”“里走書”“外走書”三個階段。開始時是由一人自拉自唱的“坐唱”,后有樂隊分坐在桌子兩旁,其時表演動作幅度較小,稱為“里走書”;再后,演員與樂隊坐兩旁,演員在臺上有較大空間可作表演圈,稱為“外走書”。初期,鄞縣謝寶初的表演,城里段德生的唱腔,慈北毛全福的做功,各有千秋,名噪一時,在群眾中很有影響。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寧波走書的表演做了改進,增強動作性,使表演區域進一步擴大。在曲目上除繼承和整理原有的傳統曲目外,還移植改編了《橋隆飚》《林海雪原》《敵后武工隊》《新兒女英雄傳》《野火春風斗古城》等新曲目。由應毅執筆,許斌章和朱桂英雙檔演唱的《四明紅霞——李敏》,參加浙江省曲藝會演并獲獎。以后又有陳白楓執筆,朱桂英演唱的《三斗六老虎》參加全國曲藝會演并獲獎。2010年10月在南京奧體中心舉行的第六屆中國曲藝牡丹獎頒獎典禮上,新編寧波走書《“買”進“賣”出》,榮獲節目大獎。
寧波走書的音樂源于田歌小調,后不斷吸收四明南詞、紹興蓮花落及攤簧等音樂發展而成,用寧波方言說唱。唱詞以七言上下句為主,唱腔有[四平調][賦調][碼頭調],俗稱“老三門”,也有將[詞調][三頓]加進來,統稱為“五柱頭”。此外還有[二簧][還魂調]以及外來曲調[平湖][大陸調]等。
這些曲調各有特色。[四平調]為四句體,帶幫唱,襯詞有“哎侖哎”“哎侖侖喲咿哎”等,主唱與幫唱的落音時同時不同。如“青青秧苗無人管”(選自《白鶴圖·借銀》唱段,2/4拍)。第一句“青青秧苗無人管”唱落re音,幫唱二小節落re音。第二句“幼小喪母受苦楚”唱落do音,幫唱五小節落re音。第三句“后母待我兩樣心”唱落低音la,無幫唱。第四句“離開娘家到王府”唱落低音sol,幫唱重復第四句,再接“哎侖侖喲咿哎”落do音。[賦調]為上下句體,唱腔上句落sol音,下句落mi音,結束在re音。如“你背井離鄉有數載”(選自《白鶴圖》丁月娥唱段)。第一句“你背井離鄉有數載”,落sol音。第二句“不知你如今在何方?”落mi音。……[碼頭調]的結構為“頭腹尾”。“頭尾”帶幫唱,襯詞與[四平調]較相同,落音與[賦調]基本相同。如“辭別高堂兩雙親”(選自《白鶴圖》丁月娥唱段)。其“頭”為一句,先幫唱“哎哎哎”,再主唱“叫頭”“苦命啊!”其“腹”由六句組成,落音為mi sol mi sol mi sol。其“尾”亦為大一句,先襯詞“格侖侖喲,哎哎喲”,再重復末句“月娥空肚獨自行”,再襯詞“格侖侖咿么哎”,落do音,尾奏兩小節落do音。[詞調]唱腔為上下句體,上句落re音,下句落sol音。[三頓]也為上下句體,節拍為緊拉散唱形式。上句落音自由,下句多落mi sol音,多用于悲傷情緒及矛盾激烈的情節。
在唱段的構成上,早期的寧波走書為四、六句一段,腔調較為單一。在逐漸發展和吸收的過程中,藝人們創造了“以腔接腔”的組合唱法,且各種唱腔的組合相當靈活自由。下面來看現代曲目的幾個唱腔組合:
一是《紅軍不怕遠征難》:
[四平調]
稍快 2/4拍
(主唱)紅軍不怕遠征難(唱落re音,無過門),
(伴唱)紅軍不怕遠征難(唱落re音,無過門),
(主唱)萬水千山只等閑(唱落do音,無過門),(伴唱)啊——只等閑(唱落re音,無過門)。
(主唱)五嶺逶迤騰細浪(唱落低音la,無過門),烏蒙磅礴走泥丸(唱落低音sol,無過門)。
(伴唱)烏蒙磅礴走泥丸(唱落低音mi,無過門)。哎侖侖喲咿哎(唱落do音,無過門)。
轉[賦調]:
金沙水拍云崖暖(唱落do音,無過門),
大渡橋橫鐵索寒(唱落mi音,過門三小節落mi音)。
更喜岷山千里雪(唱落re音,無過門),
三軍過后盡開顏(唱落re音,無過門)。
三軍過后盡開顏(唱落do音,過門四小節落re音)。
二是《家住安源萍水頭》(選自《情深如海》選段):
[詞調]
中板 4/4拍
家住安源萍水頭(唱落re音,過門三小節落do音),
三代挖煤做馬牛(唱落低音sol,轉2/4拍,過門四小節落do音)。
轉[二簧] 2/4拍
汗水流盡難湖口(唱落sol音,無過門),
地獄里度歲月不識冬夏與春秋(唱落低音la,過門七小節落do音)。
鬧罷工,我父兄痛斥工頭(唱落sol音,過門二小節落sol音),
慢速 散板
英勇搏斗,壯志未酬遭槍殺,血濺荒丘(唱落低音sol,過門20板落do音)。
賊礦工,心比炭黑,又下毒手(唱落re音,過門為一個re散音),
一把火,燒死了我親娘弟妹,一家數口尸骨難收(唱落低音la,轉2/4拍,過門五小節落sol音),
(眾白)我們要報仇!(唱)要報仇(唱落高音do,尾奏二小節落高音do)。
寧波走書伴奏樂器有四弦(也稱四胡)、月琴、琵琶、揚琴等,四弦為主要特色樂器。
(作者:浙江藝術職業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