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沉睡者”

一璇

影片《沉睡者》是當年好萊塢最為轟動的影片之一，整個影片長達150多分鐘。當片尾曲響起的時候，我在心里一直追問：到底誰是“沉睡者”？

該片描述了四個小伙伴：洛倫佐、邁克爾、約翰和湯米在紐約下等街區中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他們在教養所的遭遇，以及他們長大后設法復仇的故事。四個愛搞惡作劇的小伙伴因一次惡作劇造成一人死亡，他們被控有罪分別被判入教養所9-18個月。在街區的俚語中，多于9個月的刑期使他們得到了“沉睡者”的綽號。

教養所幾乎是人間地獄。在變態獄警諾克斯的統治下，孩子們飽受摧殘。獄警們不僅殘酷地折磨和凌辱教養所里的孩子們，甚至還對他們進行性虐待。其中的一個情節，獄警一邊對幼童進行著性侵犯，一邊讓他對著小十字架向上帝禱告，凄慘的畫面定格在幼童的心中，也定格在觀眾的心中。

十年后，邁克爾成了一名副檢察官，洛倫佐也已是一名小有名氣的記者，湯米和約翰則由于難以抹去的心靈創傷成了黑幫中的干將。在一個夜晚，湯米和約翰走進一家餐館時遇見了諾克斯，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槍殺了諾克斯，以謀殺罪被捕入獄。

之后是《基度山伯爵》式的報復：洛倫佐和邁克爾在得知消息后恢復了聯系，他們聘請了著名律師丹尼·斯奈德來為湯米和約翰辯護，邁克爾自己則作為控方出場。洛倫佐通過當地黑幫頭子本尼威脅證人們不敢作證。同時，丹尼·斯奈德律師在法庭上的步步緊逼也使獄警們被迫交代了自己的種種罪行，使他們逐一受到了懲罰。洛倫佐和邁克爾說服德高望重的神父在法庭上做了偽證，使湯米和約翰最終得以無罪釋放……

是什么改變了四個年輕人的命運？作為兒童，他們有著惡作劇的天性，他們當然要為自己的惡作劇埋單。但“埋單”必須是公正的，是為了拯救的崇高目的。可怕的是，他們在教養所遇到了非人的待遇，他們被虐待，他們被性侵，他們的人格遭到了摧殘，他們眼中只有黑暗，仇恨郁結心中。

他們本來是在教養院里接受改造的。他們應當在教養院這個地方改掉自己的頑劣，從此做一個正派的人，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然而，教養院里諾克斯這樣的看守們徹底改變了孩子們的命運：他們不再相信世界的美好，仇恨種在心底，一旦遇到合適的土壤，仇恨的種子就會發芽，甚至長成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不錯，湯米和約翰就加入了黑幫，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槍殺了惡魔諾克斯。盡管他們最后在伙伴和“有良知”的神父的幫助下脫罪，但是觀眾依然看到的是“正義復仇”背后的無奈與悲歌。

監獄或者教養院是改造人的地方。倘若這些地方的人或者機制出現了問題，甚至出現諾克斯一樣的“惡魔”，那么，他們不是改造人，而是在制造更大的罪惡。影片中，四個頑劣少年因一次“頑劣”進入教養院，進而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他們成了社會的對立面，他們的人生開始崩塌：三個人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命喪黃泉，最后只剩下一個伙伴述說著四個人的故事。

四個年輕人被喚作“沉睡者”，其實，“沉睡者”還包括教養院和監獄類似諾克斯這樣的人。所以，需要醒來的不僅僅是四個年輕人，還有這些制造沉睡者的教養院和監獄，以及不科學、不公正的監管改造體制。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