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NA的中國PPP行業市場發展態勢研究

梁陽澤 馬俊偉 肖陽功杰 苗晨雨 李志剛

東南大學土木工程學院 江蘇 南京 211189

1 引言

PPP(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是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領域的一種新型采購模式，在我國法律法規中通常被譯為“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截至2017年12月底，全國PPP綜合信息平臺收錄管理庫和儲備清單PPP項目共計14424個，總投資達18.2萬億元。

伴隨著PPP模式的興起，社會資本企業之間的合作逐漸形成。這些企業的合作在整個PPP市場背景之下形成了合作網絡關系。這些網絡的發展態勢將會影響到PPP市場整體網絡的功能，也會對參與其中的個體產生極大的影響，進而影響PPP項目的績效。隨著PPP各行業市場中競爭態勢的加劇，建立在合作網絡之上的企業類型也日漸多元化，網絡的發展態勢及其帶給網絡中企業的影響也越來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視。

SNA即社會網絡分析法，是綜合運用圖論、數學模型來研究行動者與行動者、行動者與其所處社會網絡以及一個社會網絡與另一社會網絡之間關系的一種結構分析方法。SNA提供了一種新的量化方法來分析建設工程的項目管理，使得傳統的項目管理方法能夠與創新的管理方法相結合，定量分析建設工程的利益相關者、組織合作等。

目前，有關PPP市場的研究較少且集中在宏觀層面。Cheng等（2016）根據我國1984至2013年的1221個PPP項目數據探討了我國PPP市場的時空格局，將我國PPP市場的發展歷程分為探索試行、穩定推廣和快速發展等階段。在工程項目管理領域，目前基于SNA的研究已較為成熟。李永奎等（2012）基于上海世博會項目，利用中心度和中心勢指標研究了復雜項目組織的權力及其量化的方法；Cao等（2017）以上海的BIM工程為例建立合作網絡，通過核心-邊緣結構和聚集系數證明了該網絡具備小世界網絡特征。

本文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擬通過收集得到的中國2015-2017年已落地PPP項目的數據，利用SNA分析工具可視化呈現中國各行業PPP市場的社會網絡結構，得出整體網絡參數，在此基礎上分析各行業PPP市場的發展現狀，研究其隨時間的發展特征。

2 數據收集與處理

本研究的原始數據來源于財政部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中心全國PPP綜合信息平臺。在原始數據中，每個項目包含項目名稱、項目所在地、項目所在行業、牽頭人、聯合體成員、中標時間和項目規模等屬性數據。

社會網絡是由節點和箭線兩大要素組成的。節點代表社會中的人、團體或組織，箭線代表點與點之間的實質性聯系。在本文中，社會網絡即為我國各行業PPP市場網絡，節點表示已落地PPP項目的中標企業，箭線表示各企業間的合作關系，箭線權重表示企業雙方的合作次數。

本文將原始數據依照財政部PPP中心的分類分為19個不同行業。首先通過自行設計的內嵌于MS Excel中的VBA程序將原始的屬性數據轉換成SNA中的2-模關系數據，其次利用矩陣轉置和相乘計算得到各企業的1-模關系矩陣，最后采用Ucinet軟件繪制網絡圖并進行參數計算。具體流程如圖1所示：

圖1 數據處理流程

3 基本參數

社會網絡的研究視角包括整體網和個體網，前者著重“結構”，后者側重“自我”。本文主要關注PPP市場網絡的整體特征，主要選取的參數如下：

3.1 密度

密度以D表示，是指網絡中實際關系數與理論上關系總數的最大值之比。密度描述網絡中各成員聯系的緊密程度，密度越大，網絡成員之間的聯系越緊密，該網絡對其中行動者的行為產生的影響就越大。計算公式為：

其中n為節點數，I為網絡中實際存在的關系數。

在中國PPP行業市場網絡中，密度越大，各中標企業之間的聯系就越緊密；密度越小，聯系就越松散。

3.2 度數中心勢

度數中心勢研究PPP行業市場網絡整體聯系的緊密程度，度數中心勢越高，網絡中關系、權力等越集中于某個企業；度數中心勢越低，則反之。

3.3 中間中心勢

中間中心勢表征整個網絡的連通程度，計算公式為：

中間中心勢反映了PPP行業市場網絡的連通性，中間中心勢低，PPP市場開放性強；中間中心勢較高的PPP行業市場易產生資源、權力的壟斷。

3.4 凝聚子群

在SNA中，凝聚子群可用來研究社會結構。凝聚子群是社會網絡的子集，該子集中的社會行動者之間具有相對較強、直接、緊密、經常的或者積極的關系。

在中國PPP行業市場網絡中，凝聚子群指標在很大程度上等同于企業聯合體，借助凝聚子群，可以對中國PPP行業市場結構進行剖析，以分析各類企業在市場中所扮演的角色。

4 中國PPP行業市場的發展態勢分析

4.1 中國PPP行業市場的整體發展現狀

從密度指標看，我國PPP行業市場網絡中平均只有1.6%的企業存在聯系，該密度表明網絡的整體聯系程度低。密度的標準差為0.029，這說明各行業市場密度分布的波動性較大。最大值出現在林業市場，為13.6%，這是因為林業市場規模很小，參與的企業數量稀少，這極大地影響了林業市場的分析結果。

從度數中心勢看，平均值僅有5.43%，表明市場中各企業缺乏聯系，網絡中的權力、信息等資源分散。最大值同樣出現在林業市場，原因同上所述。

從中間中心勢看，這一指標的標準差為2.60，表明各行業之間的差異較為明顯。最大值出現在旅游行業，為10.56，最小值出現在市政工程和政府基礎設施行業。旅游行業的PPP項目對社會資本的要求較高，要求其具備商業開發、環境保護等綜合實力，因此能夠中標的企業必定具備相對較高的控制資源的能力，因而中間中心勢也較高。而由于市政工程和政府基礎設施項目的規模較小、技術要求較低，因而其市場開放度高，能夠吸引中小型企業投標，導致中間中心勢較低。

總體而言，PPP行業市場各指標的差異十分巨大。從SNA參數上來看，大部分行業都存在密度較低、集中性較低的現象。

表 2不同行業的的SNA整體網絡參數

4.2 中國PPP行業市場的發展態勢

為了展現我國PPP行業市場的發展態勢，本研究將所有原始數據按年度劃分，從2014年1月1日起至2017年12月31日止。各行業分年度的整體網絡參數如表3所示。

表 3不同行業分年度的的SNA整體網絡參數

在密度指標方面，有9個行業的網絡密度在逐年下降，分別為城鎮綜合開發、教育、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市政工程、水利建設、文化、醫療衛生、政府基礎設施和其他。隨著PPP模式的大力推進，市場中涌入了大量單獨中標PPP項目的企業，這些企業不參與社會連接。換言之，大量可能存在的社會網絡關系實際上并未存在。有5個行業的密度在逐年上升，分別為林業、旅游、能源、農業和養老。這些行業相對新興，因此已落地項目和中標企業數量較少，但各級政府在2016年和2017年發文大力鼓勵采用PPP模式，在社會網絡中即以密度較大及逐年上升反映。還有一些行業的市場密度先上升后下降，規律性不強，分別為保障性安居工程、交通運輸、科技、社會保障和體育。度數中心勢沒有明顯的規律可循。中間中心勢指標多數為零，表明市場結構分散，但從整體上看仍有逐步上升的趨勢。

凝聚子群在各行業中的分布如圖2所示，可見其分布極不平衡。城鎮綜合開發、交通運輸、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市政工程的凝聚子群數量多，這與這些行業市場規模大、中標企業數量多有關。在這些行業中，凝聚子群的大量存在使得社會網絡無法很好地連成一個整體，加之其間缺少弱關系，直接導致這些行業網絡結構分散。

圖 2各行業分年度凝聚子群個數

5 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社會網絡分析法，構建了我國截止2017年底19個行業的PPP項目中標企業合作網絡模型。研究發現我國PPP行業市場網絡存在密度低、中心分散、核心企業缺乏等整體發展特征。就其發展過程來看，密度因各行業不同的發展形勢而有不同的演化過程，新興行業由于市場規模小、發展潛力大等特點而呈現網絡密度逐年上升趨勢。度數中心勢無明顯規律可循，中間中心勢有呈逐年上升趨勢，部分行業的凝聚子群數量過大導致網絡結構無法很好構成。針對這些現象，本文擬提出以下建議：

（1）提高我國PPP市場的社會網絡密度，使其保持一定水平，形成網絡化市場結構，達到整體上的均衡。

（2）降低市場的進入壁壘，增加市場的開放程度，并鼓勵企業以聯合體形式中標。

（3）提高企業自身的技術創新能力，提高企業跨項目合作的能力。

（4）加強PPP項目的財政承受能力和物有所值論證，通過強監管遏制低能企業的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