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燕
《倚天屠龍記》是20世紀武俠小說大家金庸的一部重要作品,在小說中,張無忌身邊有四位紅顏知己,她們性格各異,都以各自的方式愛著張無忌。從這四個女性出發,人們可以看出金庸既傳統又現代的獨特女性觀。
一、《倚天屠龍記》中四女各有特色
(一)單純任性、入癡入迷的殷離
那個跟在金花婆婆身邊的阿離,那個救了“曾阿牛”的蛛兒,那個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眉鷹王殷天正的孫女,那個性格直率的表妹,也是張無忌成年后遇到的第一個真心愛過的人。
殷離心狠手辣卻又有情有義,而且癡心一片。她是個可憐的人,生在所謂的“名門正派”所不齒的魔教,從小就過著與同齡孩子不一樣的生活。練就千蛛萬毒手這樣的武功,后又因母親被冷落,她心感不平殺死二娘,母親因保護她而身亡,因此她又被親生父親追殺。臉部因所練武功發生潰爛,丑不堪言,她內心的苦悶可想而知。
在張無忌身邊的四個女子中,蛛兒最是真性情,小說中雖對蛛兒的著墨較少,但那個性格剛烈的女子仍讓人印象深刻。
(二)默默付出的小昭
小昭是個溫柔并且善解人意的姑娘。和另外三位姑娘不同的是,她和張無忌是成年后相遇的,在光明頂上初次相逢,他救了她,她便一直跟在他身邊,悉心照顧張無忌,那一聲聲公子、那細致入微的關懷簡直讓人無法抵擋。在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時,眼看張無忌受傷,她挺身而出,欲要保護張無忌,只說:“在光明頂時,你也待我這么好。”小昭在去波斯前說:“若是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便是給她皇帝做,她也是不愿意的。”這句話道出了世間癡情女子的心聲。
為所愛的人,她端茶遞水,甚至犧牲性命。她懂外國語言,有著豐富的知識儲備,在她的幫助下,張無忌才練就了絕世武功乾坤大挪移。
為了拯救張無忌和其他人的性命,小昭被迫當了波斯明教的圣處女教主,與張無忌永遠分別。試想,如果小昭沒有被迫離開,結局又有所不同。這樣一個可人的小昭,即使分離也始終牽動著張無忌的心,注定他永遠都忘不了她。
(三)愛情與野心交錯的周芷若
“那女孩約莫十歲左右,衣衫敝舊,赤著雙足,雖是船家貧女,但容顏秀麗,十足是個絕色的美人坯子。”幼時,周芷若和張無忌相遇,贈送的那塊汗巾早就注定了兩人未來的牽扯不斷。
在萬安寺,趙敏曾威脅毀去周芷若的容貌,她心中恐懼到極點;但在無名島上,她自削頭發,不惜以此欺騙張無忌,可見她心中城府之深。很明顯,她的野心就顯得比愛情更為重要。當初,滅絕師太逼她發毒誓,用美色接近張無忌,取得倚天劍和屠龍刀,拿出武功秘籍,光大峨眉,但又要她不得愛上張無忌。她含淚拒絕,但后來還是無奈答應了。一是因為她內心確實對張無忌有好感,二也是因為潛藏在她內心的權力欲望使她憧憬著去完成師父的遺愿。
周芷若的性格復雜,一開始天真善良、斯文端莊、楚楚可憐,后來卻心狠手辣。她非常在意別人的看法,榮辱心很重,其他人的看法往往能左右她的行為。另外,她對政治具有天生的敏感性。
但是,周芷若再是心計深重,終究是個女子。在張無忌和她訂婚之后,曾因張無忌私會趙敏,周芷若自殺過一次,若非韓林兒發現,她便早已香消玉殞。若不是趙敏大鬧婚禮,她便嫁給了張無忌,放棄了所有的追求,她也不會后悔。
(四)愛情第一的趙敏
擁有絕色美貌的趙敏志在中原,她是汝陽王的愛女,手下有眾多絕頂高手甘愿聽命于她,不僅是因為她的身份地位,也緣于她出色的領導才能。不管是她的計謀手段,還是她果斷狠辣的性格,都不失為一個領導人該有的風范。可以說,如果她沒有選擇張無忌,而是充分發揮她的領導才能,她指不定會成為和上官婉兒一樣的人物。
趙敏和其他三位不同的是,她從小生活條件優越,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她志在中原,立志要做一番大事業。由于她所生活的環境和所受到的思想教育的影響,她的性格迥然不同,她機智聰敏中帶有狡猾、古靈精怪中帶有反叛的性格使她走上了追求自由的道路,掙脫封建傳統禮教的束縛。她寧愿和自己所愛之人粗茶淡飯也不愿向命運低頭,即使會失去王妃這一頭銜和高貴的郡主身份。
趙敏這個人物的身上凸顯出了現代女性獨立自主和強烈的生命意識,但是她愛上了“仇人”張無忌,她愿意為他放棄一切,包括身份地位、榮華富貴。從一個女強人轉變成了一個小女人,無不讓人慨嘆。不管她之前擁有的一切多么具有誘惑力,她都不屑理會了。她只愿成為他心里的那個“小女人”。
二、四個人物形象形成的緣由
(一)殷離和杜冶芬
作者金庸生活中也有四位紅顏知己,她們和作品中的四位女性有許多的相似之處。在金庸的作品中,凡是青梅竹馬的男女,沒有最后能走到一起的,和現實中一樣,初戀往往是幸福而短暫的,而金庸的初戀正是那個和單純而任性的殷離很像的杜冶芬。杜冶芬是金庸的第一任妻子,她不會為對方考慮,凡事都只想到用極端的方式去解決。小說中的殷離殺死二娘、殺死朱九真,她不高興的時候,對張無忌不是打就是罵。然而,在看到無忌對周芷若含情脈脈的眼神時,她的內心十分痛苦,她想先殺死周芷若,再與張無忌同歸于盡。杜冶芬也是,她不能忍受生活中的一點兒不如意,最終,她與金庸決裂。當初殷離要求張無忌和她一起去靈蛇島,如果她是溫和的說服而不是強勢的逼迫他一起去,那么結局又會否有所不同。
(二)小昭和林樂怡
小昭對張無忌的愛是充滿敬意的溫柔之愛,她始終把張無忌當成天人,自己則甘當奴仆。而金庸的第三任妻子林樂怡十分體恤別人,懂得察言觀色,對金庸小說的創作能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和意見,因此替金庸解決了很多煩惱的問題。在金庸的眼里,她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形象,她知書達理,是一個難得的知性女子。她善良聰明,非常識大體,深得金庸之心。
(三)周芷若和夏夢
張無忌說自己對周芷若是又敬又怕,而現實中,金庸因為身份地位對夏夢也是又敬又怕,深感自卑,他對她是一見鐘情。夏夢和周芷若的共同點就在于她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是該做的,所以她們做事都很有分寸,絕不會把自己逼上絕路。夏夢知道金庸對自己的愛慕,但她對金庸的態度是模棱兩可的。她希望借助金庸的名氣成就自己的事業,即使夏夢知道自己和金庸不合適,她還是和金庸保持著這樣曖昧的關系。
后來,夏夢成了林夫人,金庸終于知道夏夢利用和欺騙了他,就像《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和周芷若在荒島上短暫的甜蜜背后卻都是詭計和欺瞞,到屠獅大會上周芷若成為宋夫人,張無忌的痛苦,作者就嘗試過。
(四)趙敏和朱玫
朱玫的家世顯赫,性格也和趙敏一樣,熱情如火,大膽奔放,她對金庸也是一見鐘情,便認定了他,從此絕不后悔。他們的相識就和《倚天屠龍記》中一樣,兩人被困綠柳山莊,明明知道金庸心有所屬,卻還是不斷追求。趙敏也一樣,就算張無忌要和周芷若成親了,她也沒有放棄。朱玫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地嫁給了當時一窮二白的金庸。她幫助金庸創業,把自己的所有心血都投入到丈夫的事業中,作為一個女強人,她既有能力又無私地幫助他。和趙敏一樣,她放棄了富家小姐的生活,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朱玫的見識遠勝金庸,巾幗不讓須眉。金庸創辦的《明報》就是在她的不斷建議下越發壯大,她具有敏銳的洞察力、杰出的才華和堅強不屈的性格,從《倚天屠龍記》中對趙敏的機智的贊美,人們便知道金庸對朱玫的佩服。但最后由于朱玫剛強的個性,金庸大發雷霆,大男子主義的思想侵占了他的思維,兩人最終離婚了。《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和趙敏的結局停留在了最輝煌的瞬間。
三、結語
《倚天屠龍記》塑造了四個性格各異但同時愛著主人公張無忌的女性形象,而在現實生活中,作者金庸也有四位紅顏知己。本文分析了四個人物形象形成的緣由,使人更好地了解金庸具有現代特征的獨特愛情觀。
(遵義師院人文與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