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立
在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建設教育強國、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新征程中,黨中央就教育改革發展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觀點,教育部也相應地作出了部署、提出了要求,為我們新時代教育事業發展指明了方向。把握好中央的教育精神、落實好國家的教育政策,是推進教育進一步發展的關鍵。《中國德育》特開設專欄,解讀教育的“頂層設計”,探討教育的“奮進之筆”,為教育更好發展助力。
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2017年初印發了文件《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新時代中國青年要自覺樹立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善于從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中汲取道德滋養,從英雄人物和時代楷模的身上感受道德風范,從自身內省中提升道德修為。”社會的轉型時期,我們更加需要從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近年來,各地方和學校為開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更是做了大量有建設性的探索,但面對新形勢、新要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在實施中還存在不少突出問題。我們必須賦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新的時代內涵,正確把握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方向。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不能窄化為
儒學教育,而要系統、完整、全面教授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在2,000多年的中國歷史上,儒學一直是傳統文化的主流。因此,在開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過程中,讓學生誦讀《論語》《孟子》等儒學經典段落篇目,就成為一些學校比較常見的做法。這種做法最大的問題是“窄”,即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窄化為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導致現在很多的學生除孔孟二圣及“四書五經”外,對其它賢哲典籍幾近不知,從而造成思想源頭的貧瘠。
因為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窄化,所以有一些人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用“讀經”來指稱。這種說法是非常不嚴謹的。歷史上的“讀經”是有特定含義的,這里的“經”專指以“四書五經”為代表的儒家經典。中華民國廢止讀經后曾有過三次兒童讀經運動,最后都無疾而終。而被視為第四次讀經代表人物的王財貴教授發起的“少兒讀經”運動雖然在社會上影響很大,但他所提出“填牛”理論和記憶的“黃金時期”理論,以及主張讓兒童死記硬背經典的做法,由于顛覆兒童教育的現代觀念,違背教育規律,因而受到許多人的批評。[1]
習近平主席2014年在出席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上發表的重要講話中,對中華傳統文化進行了清晰的界定。在縱向的時間跨度上,他指出:“中國傳統文化,尤其是作為其核心的思想文化的形成和發展,大體經歷了中國先秦諸子百家爭鳴、兩漢經學興盛、魏晉南北朝玄學流行、隋唐儒釋道并立、宋明理學發展等幾個歷史時期。”對于百家爭鳴,他指出:“春秋戰國時期,儒家和法家、道家、墨家、農家、兵家等各個思想流派相互切磋、相互激蕩,形成了百家爭鳴的文化大觀,豐富了當時中國人的精神世界。雖然后來儒家思想在中國思想文化領域長期取得了主導地位,但中國思想文化依然是多向多元發展的。”關于儒學的地位,他給予了客觀的評價:“孔子創立的儒家學說以及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儒家思想,對中華文明產生了深刻影響,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儒家思想同中華民族形成和發展過程中所產生的其他思想文化一道,記載了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在建設家園的奮斗中開展的精神活動、進行的理性思維、創造的文化成果,反映了中華民族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重要滋養。中華文明,不僅對中國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而且對人類文明進步做出了重大貢獻。”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是歷朝歷代眾多仁人賢哲不斷創造、繼承、發展、豐富的多元文化的集合,諸子百家爭鳴,有儒家“仁者愛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擔當情懷,有道家“天地與我為一”“逍遙天地間而心意自得”的豁達灑脫,有墨家“欲天下人相利相愛”的俠義精神,有法家“國無常強,無常弱。奉法者強則國強,奉法者弱則國弱”的依法治國思想,有兵家“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的勇毅果敢,有名家“白馬非馬”的辯證思維……因此,我們必須給學生全面、系統、完整的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全面滋養學生的頭腦,使之形成和傳承中華民族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審美觀。
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不能簡化為復古教育,而要面向世界、面向現代化、面向未來
在當前的傳統文化教育中,一些地方和學校或多或少存在復古傾向,有的甚至提出培養“君子”“圣賢”的教育目標。對于這些提法我們應該保持審慎的態度。20世紀70年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學會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指出,“現在,教育在歷史上第一次為一個尚未存在的社會培養著新人”,強調“教育的使命是替一個未知的世界培養未知的兒童”。[2]面對復雜且多變的未來世界,社會對人的要求遠不是“君子”和“圣賢”所能涵蓋和承載的。
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場合反復強調了“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思想。比如,2014年9月24日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上,他著重指出:“傳統文化在其形成和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受到當時人們的認識水平、時代條件、社會制度的局限性的制約和影響,因而也不可避免會存在陳舊過時或已成為糟粕性的東西。這就要求人們在學習、研究、應用傳統文化時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結合新的實踐和時代要求進行正確取舍,而不能一股腦兒都拿到今天來照套照用。”又如,2014年10月15日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他進一步指出:“傳承中華文化,絕不是簡單復古,也不是盲目排外,而是古為今用、洋為中用,辯證取舍、推陳出新,摒棄消極因素,繼承積極思想,‘以古人之規矩,開自己之生面,實現中華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完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指導綱要》也提出了“堅持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學習借鑒國外優秀文化成果相結合。既要高度重視培育學生的民族自信心、自豪感,又要注重引導學生樹立世界眼光,博采眾長”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