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生態空間調查
——以云南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為例

□楊欣玲

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形成與發展離不開其所依賴的生存空間，尤其是凝聚著民族歷史文化的少數民族特色村鎮，更是為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活態傳承提供基礎的生存土壤和廣闊的發展空間。而國內學者更是提出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尤其是非遺的活態保護首要條件就是保護其文化生態[1]。文化生態保護區是指在一個特定的區域中，通過采取有效的保護措施，修復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和與之相關的物質文化遺產互相依存，與人們的生活生產緊密相關，并與自然環境、經濟環境、社會環境和諧共處的生態環境[2]。經濟全球化趨勢的加強和現代化進程的加快，使少數民族特色村鎮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生態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為進一步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國家積極開展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劃定了固定的區域，更為少數民族特色村鎮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明確了地域范圍。為探明少數民族特色村鎮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傳承的文化生態空間，本文以云南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為例，開展實地調查研究，為進一步推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活態傳承提供參考。

一、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概況

云南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于2006年被云南省政府公布為第一批省級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地處瀾滄江東岸海拔2,700米的山區，是“三江并流”的核心腹地。該保護區不僅有良好的自然生態環境，如原始森林、杜鵑花海及滇金絲猴等，而且還保存著歷史悠久、內容豐富的傈僳族傳統文化，是最具代表的傈僳族傳統文化區域。在該保護區內，傈僳族群眾仍然沿襲著古老的宗教禮儀，居住著最具特色的傈僳族民居建筑——“木楞子”；保留著傈僳族的傳統服飾；演繹著異彩紛呈的傳統歌舞，如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阿尺木刮”歌舞，以及18個舞段的“瓦器器”舞。同時，還傳頌著傈僳族獨有的傳世故事與神話傳說，如《洪荒與人神》、《阿弓瑪的故事》、《月亮上的木瓜樹》、《尋水故事》等。

二、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建設現狀調查

(一)問卷設計與數據來源。為了較全面地了解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的基本現狀以及存在的不足，本文特地開展了調查，主要內容包括受訪者的個人基本情況、文化空間建設的基本情況、民眾對當地文化空間建設的認知與參與以及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與不足四方面的情況。此次調查以該村鎮中的居民為調查對象，共發放問卷200份，回收問卷182份，有效問卷160份，問卷回收率91.0%，問卷有效率87.9%。

(二)調查結果及分析。

1.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基本情況分析。在調查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內非遺活動項目開展的場地時，發現展示館所占比重較大，達到35.0%；其次是傳習所，占比31.9%；而民族文化廣場所占比重相對前兩者較低，僅有20.6%。可見，該保文化護區為非遺傳承活動提供的場所屬于封閉性的居多，如展示館、傳習所，而開放性的如民族文化廣場則相對較少。此外，非遺活動開展主要在民俗節慶日、大型文化展演活動和旅游活動中，在日常生活中較少融入非遺文化的內容，容易導致非遺傳承活動開展的覆蓋面小、社會參與的氛圍不夠濃厚，不利于文化空間建設。

在組織和宣傳方面，該保護區主要通過文化產業合作社、文化產業黨支部和村委會的工作人員進行管理、組織開展活動，三者分別占比36.9%、31.9%和23.8%，可見對該保護區非遺文化進行管理的組織主要是保護區內的文化產業合作社和文化產業黨支部，村委會由于涉及到保護區的經濟、政治、文化、衛生、環境等多方面的管理，所以針對文化方面的管理占比相對前者稍低。另外，該保護區的非遺文化宣傳主要依靠市文化廣電局(34.4%)、非遺文化保護官方網站(35.6%)，而村委會由于宣傳設施設備不完善、宣傳機制不健全等因素，所占比重較低，僅有18.8%。可見，該文化保護區的文化宣傳力度主要依靠外部力量，保護區內部的宣傳力度不夠。雖然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的文化有了較廣泛的宣傳，但在文化保護區內的本土人士作為與當地文化最近親的主體，卻沒有做到通過自身弘揚本民族文化并融入到文化空間建設中。

2.民眾對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的認知與參與情況分析。在調查保護區內民眾參與文化空間建設情況時發現，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非遺項目傳承有固定的傳承隊伍，但仍有37.2%的人對此不了解。可見，民眾對非遺相關情況還不是很了解或者想要了解的積極性并不高。而對于文化空間建設是否對非遺活態傳承產生影響，有10.2%的人選擇了“很不了解”；有18.1%的人選擇了“不了解”；僅有25.2%的人清楚了解。從數量上看，有大約70%的民眾對當地文化保護區建設與非遺活態傳承的關系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從了解的程度上看，當地民眾對于文化空間建設以及非遺保護與傳承還停留在“了解”的初級階段，可見他們參與的積極性不高，對文化保護與傳承的意識比較淡薄。

此外，雖然有將近90%的民眾對當地文化保護區建設滿意度在“一般及以上”，但“滿意”和“非常滿意”的并未達到一般，共占比47.1%。從中可以推斷出，該文化保護區的民眾滿意度有待提升。而在了解當地民眾是否愿意參為該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時，大部分民眾表示仍不愿意參與到當地文化保護區建設中，占比54.8%。可見該文化生態保護區的民眾對傈僳族傳統文化的自信度不高，對于保護與傳承非遺文化的自覺性較弱，導致他們自愿為當地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貢獻力量的意識比較薄弱。而影響民眾參與非遺文化保護區建設的因素主要有(按百分比順序)：受到非遺傳承的社會氛圍影響(31.4%)、對非遺具有一定的文化認同感(27.2%)、社區居民擁有參與和決策的權利(24.5%)、主觀愿望上想要了解和傳承非遺(13.1%)，可見當地居民文化自覺性較低，比較依賴文化傳承氛圍對其參與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

表1 保護區內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與不足情況統計

3.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與不足分析。通過調查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得知文化空間建設不僅保護了非遺活態傳承的原生環境，增強了當地居民對非遺的文化認同和自豪感，而且對當地知名度的提高以及為非遺保護與持續傳承提供平臺都產生較大影響，其中保護文化的原生環境以及提升民眾的文化認同和自豪感對當地文化空間建設有著深遠意義(有此認同感的受訪者分別達到了52.5%、46.3%)，如表1所示。

調查還發現，保護區建設過程中，專業人才缺乏(61.3%)、社區居民的保護區建設意識薄弱(46.9%)、政策及資金支持力度有待加強(52.6%)三個問題比較明顯，此外，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因受到外來文化對傳統文化的沖擊以及缺乏創新等原因而發展緩慢。

另外，在問及民眾對該保護區非遺文化空間建設的建議時，不少民眾提出一方面希望政府要通過宣傳、教育等手段，增強民眾的文化保護意識，營造良好的文化傳承環境；同時要建設一批傳統文化代表性傳承人隊伍，不斷壯大該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的中堅力量。另一方面希望在政府的主導下，構建政府、社會組織、企業、社區組織、社區居民整體聯動的文化生態保護管理機制，重視拓寬傳統文化生態保護區建設的融資渠道，通過政策和資金等路徑，為當地文化保護區建設奠定堅實基礎。

三、結語

在世界經濟一體化、文化多元化和城鎮化步伐加快的大背景下，少數民族特色村鎮的文化生態空間也正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為進一步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傳承的文化生態空間建設情況，本文從文化空間建設的基本情況、民眾對當地文化空間建設的認知與參與以及文化空間建設的影響與不足等方面，對葉枝鎮同樂村傈僳族傳統文化保護區文化空間建設現狀進行了分析，得知該文化保護區非遺活態傳承的文化生態空間建設存在諸多不足，如保護區內部的宣傳力度不足、民眾參與意識淡薄、文化空間建設資金投入不足、文化生態監管機制尚不健全等，極大地限制了保護區內非遺項目活態傳承的持續發展。鑒于多方條件的限制，本文雖以實例為證，通過實地調查剖析了該案例地的文化生態空間現況，但針對其所存在的諸多不足，還未能提出有效的解決對策，有待在今后的相關研究中開展進一步的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