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大棋下得妙

曾念群

老實說，在《復仇者聯盟4》之前，我一直把漫威電影宇宙這十年的營生看作是無腦爆米花集大成者，雖有《美國隊長》和《復仇者聯盟》系列成色略高一籌，整體還是一個搶錢電影的路徑和格局。然而看完《復仇者聯盟4》，我徹底推翻了自己對漫威電影宇宙淤積十年的成見。

我必須承認在此之前一葉障目，并沒有意識到漫威電影宇宙11年22部電影的營建，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透支搶錢之作，而是從第一部伊始，就有了統領全局的布排與規劃，不僅其間的每一部都有策應和伏筆，還早早謀劃了十年后路的終章，然后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縱貫交織，終于圓出一個完美的閉環。

先說《復仇者聯盟4》的閉環。影迷戲稱“沒想到最終一只老鼠拯救了世界”，其實片中老鼠無意救出的是蟻人，劇情上與《蟻人2》無縫銜接。借著蟻人的量子理論和皮姆粒子，幸存的眾英雄再度集結，并實現了不同時間和空間的分頭穿越。黑寡婦和鷹眼穿越到沃彌爾，與《復仇者聯盟3》的劇本打通;鋼鐵俠和美隊亂入紐約大戰，跟《復仇者聯盟1》呼應;星云和戰爭機器前往魔拉格，和《銀河護衛隊》首部緊扣;火箭浣熊跟著雷神回到其母遇害日的阿斯加德，是《雷神2》情節的植入;而綠巨人和古一法師的會面，與《奇異博士》的單線故事對位;加上開篇驚奇隊長救下鋼鐵俠，漫威電影宇宙自2008年《鋼鐵俠》以來開啟的21個故事與完結篇《復仇者聯盟4》悉數關聯，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閉環之完美，除了此前21部影片與終章的緊密咬合，更在于21部影片之間縱橫策應的深耕與布排。就拿沒有續篇的《無敵浩克》來說，不論是單行版還是個體表現，綠巨人在整個系列里都不盡成功，然而這并不影響他滿滿的存在感，并成為咬合和推進終章的重要構成。比如《復仇者聯盟2》時，鋼鐵俠還專門用反浩克裝甲跟綠巨人打了一架，我原以為是編劇沒招了搞內訌，其實留有后手——綠巨人因為敗事有余到處破壞而內疚離開地球，然后引出《雷神3》，《雷神3》的綠巨人又銜接了《復仇者聯盟3》，被滅霸打回原形且嚇得不能變身的他無疑是漫威最孬一號，誰想到了完結篇他又成了戴上無限手套讓世界復原的功臣。

類似的伏筆和關聯，每一部影片里都有。比如雷神的右眼明明在《雷神3》時才瞎，可早在《銀河護衛隊》首部時，火箭浣熊就說要沃克的假眼了，到了第二部格魯特幫勇度偷發鰭正好誤偷該眼，還被火箭浣熊留了下來，并在《復仇者聯盟3》里給了雷神。

漫威電影宇宙的這22部作品，拆開看，每一部都是爆米花電影，大多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與遺憾，但整體策劃卻是史詩級的，史無前例的，開天辟地的。如今回看這22部影片，從來沒有一部是獨立存在的，它們從2008年的《鋼鐵俠》伊始，就步步為營，合縱連橫地交織成了一個有機網絡，而這個網絡在終章里又被勾連了一遍——這時我們才發現，漫威電影宇宙早在十年前就留好這手了，這盤大棋，下得太精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