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訊(二首)

浩藍

春訊

勸退岸，讓大河

魚一樣躍出水面，帶著陳年舊冰

春天被撞擊得遍地流淌

懷抱大書，這樣描繪一個季節——

我的衣袖隨風

開出花朵，借花開的罅隙

側身擠進春天

仿佛被潑了一頭陽光

我以云開霧散為由

伸出第十一只手指，在白紙上

勾勒出鳥的天空，僅僅為了一只燕子

飛，并尖叫起來

新年第一天

新年第一天

我準備從最誠實的勞動

開始——

刷牙，剃須，沖澡

換上白襯衣，仿佛站在雪地里

隨手翻開一本書

抬頭望著窗外

發呆。我愿新的一年就定格在

這一刻。定格在

我忽然想起某個事件的瞬間

放大，再放大

大到一場電影或約會

縮小，繼續縮小

小到一次側身，或

一聲沒有說出的再見

我如此幸福

試想，我是地板上的一粒灰塵

期待與另一粒灰塵相遇

我們彼此猜疑、爭吵、溫暖

抱團滾成更大的一粒灰塵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

有勇氣面對

掃帚那么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