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一縷少年香，三十年后再品嘗

趙思安

初春的天氣，雖不似嚴冬那么寒冷，但還是有一些料峭。

周末的上午，一個人待在家里，簡直是無聊到了頂點。半癱在沙發上，刷著朋友圈，一條，一條，又一條，無非是“公眾號”里的鏈接、生活中酸甜苦辣這些瑣事的感慨，無聊，無聊，還是無聊。

放下手機，本想做些家務，突然間想起，家里的黃歷好久都沒翻篇了，呀！還真是，都十二天沒翻了，一篇、兩篇……當我翻到第十二篇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都到正月末了，馬上就進二月了。

二月里，是有一個傳統節日的，“二月二，龍抬頭”，又叫青龍節。青龍節這天在以前是有很多說道的。“二月二，龍抬頭，吃豬頭，日子越過越抬頭，吃豬蹄，扒回錢財聚成堆，二月二，剃剃頭，舅舅安好又長壽”，還有“二月二，撒把灰兒，蝎子蚰蜒靠墻根兒”等俗語。

還記得小時候，每年家里都會殺年豬，請客吃豬肉，吃殺豬菜等，但是豬頭和豬蹄是不會吃的，會留到二月二再吃。

每次殺年豬時，姥爺總會把豬頭和豬蹄裹上雪用塑料布包好，然后用繩子一穿掛在下屋（“下屋”在東北方言中指倉房）的房梁上。我也不止一次地好奇，為什么要用雪裹上再用塑料布包上呢？為什么要掛在下屋的房梁上呢？終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問了姥爺，姥爺說：“省得豬頭干巴，這樣豬頭里的水分不會被風吹干，吃起來好吃不會有哈喇味兒（哈喇味兒指肉或堅果被太陽直射或存放的時間久了發出的一種刺激性氣味）。”

只要到了正月末，姥爺總會把豬頭和豬蹄從下屋的房梁上摘下來，拿到正屋里解凍，大約是需要一天的，化好的豬頭還會經歷幾道繁瑣的程序，燎豬頭、刮豬頭、烀豬頭。

燎豬頭，顧名思義就是把豬頭放到炭火上去燎，目的是為了去掉豬頭上的豬毛和毛根，還有就是去掉豬頭皮膚表面的油脂，會把本來白白凈凈的豬頭燎成黝黑的豬頭。豬頭上的油脂被炭火炙烤發出噼啪的聲響，空氣中也會氤氳著烤肉的香味。把燎好的豬頭放在溫水里泡一下，然后再用刮刀刮去表皮上的那層燎豬頭時留下的灰，刮完以后，整個豬頭呈焦黃色，很是招人稀罕。豬頭刮好了，就剩下烀豬頭了，姥姥會準備一大鍋的水然后把豬頭放進去，蓋上鍋蓋，用大火烀，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吧，肉的香就會飄出來。再烀一會兒豬頭就熟了，用手蘸涼水把豬頭肉從骨頭上扒下來，骨頭繼續放在鍋里烀，再切幾棵自己家腌的酸菜，放到鍋里用烀肉的湯和骨頭繼續熬煮，開鍋時放一把粗鹽，其余的調味料全都可以省略。烀好的豬頭肉是怎么吃都可以的，姥爺喜歡的吃法是，把烀好的豬頭肉切成骰子塊，蘸著蒜泥吃。姥爺說這樣吃，味道是最正宗的。

喝一碗酸菜湯，再吃塊蘸著蒜泥的豬頭肉，好不愜意。

說完了吃豬頭，咱們下面再說說二月二剃頭。在我們大東北有這樣的傳說，就是正月里不能剃頭，要是剃頭的話會死舅舅。所以呀！正月里是很少有人會去剃頭的。二月二這天正好是龍抬頭的日子，所以呀！大家就都會趕在二月二這天去剃頭，為的就是交好運和舅舅長壽的寓意。

不管這個傳說是否真實，我正月里是從來不剃頭的，只為給舅舅添上一抹好運，希望舅舅平安快樂，長壽吉祥。

近幾年隨著時代的進步、國家的富強、家庭條件的好轉，再加上工作的原因，我早已離開了農村，也沒有了能烀豬頭的大鍋了，也就再沒有烀過豬頭了。只是每年二月二的時候會去超市或熟食店買一塊豬頭肉，雖然很省事，卻再也吃不出那個時候的味道了……（責任編輯 張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