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心暖時刻

李雄峰

地鐵站長長的站臺上，亂哄哄地擁擠著肩背、背扛、手拎著大包小包準備返鄉過年的男女老少。節前的高峰時段，返鄉大軍裹挾著還得上班的人們，連挪個步都顯得十分困難，心里不自覺地心疼起那些拖著超大行李，心里著急臉上無奈腳下無力的老年人和年輕的女孩子，

正往前蹭著，突然前面的人停住了，我還在往前邁步，不小心踩到了前面小伙子的鞋，他回頭正要發火，我趕忙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您會突然停下……”小伙子一聽我這么說，對我的火氣算是下來了，可是，這位扭臉又對前面停下來的一個女孩子嚷嚷上了：“你怎么不走了啊！”女孩子漲紅著臉、喘著氣說道：“我實在是提不動我的大行李箱上臺階了……”小伙子貌似“好男不跟女斗”，不過也是沒好氣地一甩手，讓過那女孩子，繼續朝前走了、

“需要幫忙嗎？”我對那女孩子說道。女孩疑惑地看著我，我看得出她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警惕，可她此時渴望幫助的心情占了上風，于是，我從她手里接過了那個大行李箱、說實話，行李箱當真有些分量，在這女孩子手里拎一道，的確太難為她了。前面的人松動了許多，我怕姑娘擔心誤了車，于是想快走起來，可是，感覺那箱子突然沉了一下，竟有些讓我邁不開步子，稍微回過頭一看，那熟悉的警惕，又在姑娘眼里閃過，而且，姑娘顯然更擔心這么多的人，自己的箱子會有閃失，于是，在我身后，輕輕地拽住了箱子的一角。那一刻，突然覺得像是孫悟空在背紅孩兒。不過，我還是笑著對姑娘說：“放心吧，你跟著我就行了。”姑娘這才松了手，看著從身邊匆匆而過的負重前行的返鄉人，此時姑娘的臉上竟有了一絲得意的神情。

有些地鐵的換乘站，對于拖帶行李的人，的確不很方便——沒有電梯，上下臺階又多，沒把子力氣，還真頂不下來。好在，這樣的舉手之勞，自己常常會去做，幫助他人，自己心里也樂和，倒讓自己似乎平添了幾分氣力。

到了要去火車站方向的地鐵站臺，姑娘如釋重負一般，指著地上的上車標識，說：“你就幫我放這里就行了。”我把箱子交還到姑娘手上，她立刻又攥緊了箱子，像交到我手中之前的樣子，而剛才一度掛在她臉上的那份得意，此時已經漸漸地綻放開來。我也喘了口氣，松了一下腰，兩三秒鐘的時間，是在讓自己放松，也是在等待從姑娘嘴里說一句最平常不過的“謝謝”。然而，姑娘只說了一句“再見啦”，便扭過身去，專心等車了。

那一刻，自己的心里真不是滋味——是我做人太失敗了？還是這姑娘做人太失敗了？還是哪里出了問題了？當了這一回苦力，我遲疑了很久，今后還要不要伸出這樣令人心寒的援手？不過，我的答案是：援手還得伸，只有多伸，才能看到心暖的時刻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