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奎
關鍵詞民事借貸糾紛 借貸型詐騙罪 法律界定
借貸是指資金短缺一方向資金充足的一方借款,通過債務憑證的方式進行交易。欺詐也可以成為詐欺,可以理解為故意使得受害人產生錯誤意識,從而非法占有受害人的財產。近年來,我國關于借貸產生的法律案件屢見不鮮,有的屬于民事借貸糾紛,有的屬于借貸型詐騙罪,后者的后果相對嚴重。對于一起借貸案件的發生,如何快速的判斷其屬于借貸糾紛還是借貸詐騙罪,需要結合法律依據了解二者的區別特征,從而科學的進行法律界定。
法律是治國的基本依據,唯有健全法律,清晰現有法律的界定,才能科學合理的解決糾紛問題。社會上關于借貸糾紛、詐騙類型的案件發生率越來越高,為了更好的處理案件,需要了解民事借貸糾紛與借貸型詐騙的法律界定。民事借貸糾紛主要是指公民之間發生的借貸行為、或者是公民與非金融機構之間的借貸行為。民間借貸屬于直接融資,與銀行不同,銀行屬于間接融資。我國法律沒有對借貸型詐騙罪進行具體界定,刑法中提出詐騙罪是指通過隱瞞真相或者是欺騙的方式,使得受害人認識錯誤以及自愿處理財產,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本文對借貸型詐騙罪進行界定,行為人的行為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主要是通過借貸的方式進行詐騙,采用隱瞞真相、虛造身份、扭曲事實等方式,促使受害人產生錯誤的意識,在錯誤意識的主導下做出錯誤的行為,將自身的財產自愿交付給行為人,而受害人的財產遭受損失。借貸詐騙罪與民事借貸糾紛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同時也存在區別特征,下文通過案例進行兩者的法律界定。
2015年7月,張某認識了同樣住在北京市海淀區向陽城小區內的一對夫妻李某與江某,在與其交往過程中,李某與江某編造身份,李某是國家干部,并且后臺背景強大,擁有大量資產。其妻子江某在山西開設公司,李某許諾張某可以幫助將其女兒調到央企工作,張某對其深信不疑,并且經常帶禮品登門拜訪。2015年10月,李某與江某以多種理由向張某借錢,借口有幫助張某女兒工作調動疏通關系送禮,妻子江某公司資金短缺借錢等,共計向張某借錢380萬元。實際上,李某與江某將騙得的資金用于其他地區的生活與還其他債務,最終將騙得的借款花光。而張某前拿出去之后,自己女兒的工作遲遲沒有消息,2016年1月要求李某與江某還款,在張某的催逼下,李某與江某多次寫欠條與還款計劃書,并且拿出假的資產憑證騙取張某的信任。在無力償還債務的情況下,李某與江某搬離住所,張某找不到人遂報警。2016年5月警方將李某抓捕歸案,其妻子江某一直在逃。2017年6月5日,北京市海淀區分局向法院提起訴訟,以李某與江某涉嫌借貸型詐騙罪移送審查,法院最終判決李某與江某借貸型詐騙罪成立。
(一)主要問題
針對上述案例,如何判斷其屬于民事借貸糾紛還是借貸詐騙罪,李某與江某的行為到底是屬于借貸糾紛,還是構成詐騙?現實中該如何解決借貸糾紛與借款不還等問題?
(二)意見分歧
對于上述案例,諸多人的理解與意見不同,總而言之,可以將意見分歧歸為兩類:一是認為李某與江某的行為屬于民事借貸糾紛,存在債權債務關系,不能構成詐騙罪。案例中李某與江某在借貸后承諾還錢,并且多次寫欠條,二人沒有故意逃避債務,屬于民法的管理范疇,不構成犯罪,不屬于刑事案件;二是認為李某與江某的行為屬于借貸型詐騙罪,二人明知在沒有能力還錢的情況下,擬造身份、做出假的承諾,騙取張某的信任。騙取借款之后,將金錢用于償還其他債務,并且沒有還錢的意識,最終逃避還債逃跑。李某與江某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通過欺騙的手段獲得借款,屬于欺詐行為,構成詐騙罪,屬于刑事案件范圍。
本文贊同意見二,李某與江某的行為構成借貸詐騙罪,我國對于借貸型詐騙罪沒有具體的法律界定,但是刑法中對于詐騙罪有明確的規定。詐騙罪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通過虛造事實、隱瞞真相的方式騙取對方信任,從而進行詐騙,騙取大數額財務的行為。非法占有是將他人的財產作為自己的所有物進行支配,我國法律將非法占有納入詐騙罪。上述案例中,李某與江某通過隱瞞事實與欺騙的手段向張某借錢,在借錢之后不還,將金錢用于償還之前債務與生活開銷,滿足了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已經構成了借貸詐騙罪。本文對借貸型詐騙罪進行界定,行為人的行為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主要是通過借貸的方式進行詐騙,采用隱瞞真相、虛造身份、扭曲事實等方式,促使受害人產生錯誤的意識,在錯誤意識的主導下做出錯誤的行為,將自身的財產自愿交付給行為人,而受害人的財產遭受損失。借貸型詐騙罪與民事借貸糾紛具有類似的地方,例如,都是以借貸的方式交易財產,都是到期受害人無法收回借出的資金。對民事借貸糾紛與借貸型詐騙罪的法律界定,主要是取決于案件是否構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而對于非法占有的判斷,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一是從行為人的借款理由與實際用途進行判斷。一般情況下,民間借貸借款人會將借款的用途告訴債權人,債權人在知曉錢款的用途條件下,判斷借款行為存在的風險,在決定是否將錢借給借款人。而借貸型詐騙,借款人會編造借款用途,通過欺騙與偽造的方式,編造借款的合理用途,從而騙取債權人的信任。例如,債權人可以獲得豐富的利潤,促使債權人產生錯誤的能夠獲得更多回報的認識,遂將錢款資源借給借款人。上述案例中,李某以幫助張某女兒安排工作為由,之后又虛造公司經濟情況,騙張某借款是用于公司周轉,承諾張某一定的借款利息,使得張某產生錯誤的認識,所以將錢款借給李某,最終遭受財產損失。李某與江某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編造借款理由與用途,二人的行為滿足借貸型詐騙罪的構成條件。李某與江某二人在獲得借款之后,沒有償還的打算,將錢用于還其他債務與日常揮霍,證明了其借款的目的是非法占有。
二是判斷行為人借款時的經濟情況,看其是否有償還借款數額的能力。我國相關法律規定,明知道沒有償還債務的能力,還通過欺騙的方式騙取大量資金,可以認定為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所以,判斷上述案例是否構成借貸型詐騙罪,可以分析其借款時的經濟情況,以及當時行為人借款的用途與心態,判斷其是否存在償還借款的心理。李某與江某在向張某借款時,沒有工作、沒有存款、存在大量負債,經濟情況屬于負債累累,此種情況下,編造二人身份,謊稱李某在國家機關工作,江某在山西有公司,虛造了經濟狀況的條件下,開展的借款行為,屬于非法占有心理。在二人編造的虛假信息下,張某產生了錯誤意識,相信了李某與江某的謊話,所以出借了自身財產。通過案例中李某與江某的借款時的經濟狀況可以看出,二人沒有償還借款的打算,意識上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
三是行為人出具的借款憑證不影響借貸型詐騙罪的判定。并不是行為人出具借條,就能證明其屬于借款糾紛,而不是借貸型詐騙罪。不能僅憑行為人的借條,就判斷其借款時存在還款意識,有的借條僅是為了騙取債權人的信任,行為人不得不寫。需要結合案件實際情況下進行判定,若是行為人出具的借條,僅是為了使得債權人消除戒心,那么可以將行為人出具借條的行為判定為其詐騙的一種手段。通過調查可知,諸多案件都是因為行為人出具借條,才使得債權人消除了戒心,產生了錯誤的意識,從而將財產借出,自身財產受到侵害。諸多案件的行為人,在借款揮霍一空時,面對債權人的要債,會以再次擬定欠條的方式騙取債權人的信任。若是案件爆發,其會以擬定借條為理由,意圖將刑事犯罪轉型為民事借貸糾紛,從而減輕自身的法律制裁。本文案例中,李某與江某在無力償還債務時,向張某出具了借條與還款計劃書,精心設計好了一切。此時借條的作用僅是用于再次獲取張某的信任,存在欺騙心理,此種情況下,李某與江某出具的借條不影響二人借貸詐騙罪的成立。
本文案例中的李某與江某的行為,符合上述三點判定條件,構成借貸型詐騙罪。首先,李某與江某明知沒有償還債務的能力,還通過欺騙的手段獲取張某信任,獲得借款,此種借貸行為屬于以非法占有為目的,證明了李某與江某在借款時就沒有要償還借款的意思。其次,張某在懷疑被欺騙時上門要債,李某與江某又編造類似于金錢用于公司周轉,目前無法收回為由進行推脫,再次證明了二人沒有要還債的意思。最終可以認定,李某與江某的行為是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并且通過詐騙的方式獲得借款,構成了借貸型詐騙罪。
本文主要是結合案例,根據刑法內容與民法內容,對借貸糾紛與借貸詐騙罪進行法律界定。準確地對二者進行界定,可以科學的判定借貸案件屬于民事案件還是刑事案件,使得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行為人無法躲避法律的懲治,提高了借貸案件處理的科學性與有效性。本文從行為人出具的借款憑證不影響借貸型詐騙罪的判定,判斷行為人借款時的經濟情況、看其是否有償還借款數額的能力,從行為人的借款理由與實際用途進行判斷三方面,論述了民事借貸糾紛與借貸詐騙罪的法律界定方法,從而為類似案件判定提供參考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