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研究背景
2017年,黨的十九大勝利召開,提出了很多新思想、新觀念、新表述。十九大報告特別指出,要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的繁榮。在視聽傳播領域,紀錄片是記錄生活、傳承文明的重要文化載體,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傳播手段。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全媒體時代和媒體融合發展舉行的第十二次集體學習上強調,推動媒體融合發展、建設全媒體成為我們面臨的一項緊迫課題;要運用信息革命成果,推動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1]融媒體時代,紀錄片應該利用新傳播技術、新傳播方式、新傳播格局“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這是大國崛起、民族復興背景下中國傳媒工作者的責任。[2]
2016年2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央視時強調,媒體融合非常重要,是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從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明確要求以來,幾乎所有的紀錄片人都真正意識到了,媒體融合是擺在中國紀錄片面前最重大、最深刻、最緊迫的時代課題,無疑也是這個時代給紀錄片帶來的最好的機遇。
融媒體時代,紀錄片的生產全面進入專業化、職業化和市場化。用戶開始習慣通過視頻網站觀看紀錄片視頻,這為融媒體紀錄片傳播中國文化提供了獨特的優勢。與此同時,融媒體時代國內傳播和國際傳播的界限正在消失,紀錄片新的創作模式以及新的傳播業態也更有利于在國際傳播中建構中國的國際形象、傳播中國文化。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紀錄片是以真實生活為創作素材,以真人真事為表現對象,并對其進行藝術加工與再現,以展現真實為本質,通過真實引發人們思考的電影或電視藝術形式。[3]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紀錄片的數量較少,這個時期的紀錄片只是實現了紀錄片單純記錄的功能。1958年以后,紀錄片的數量漸增,但由于“文化大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期間,國民精力大都放在“文革”和社會主義經濟建設上,因而此期間的紀錄片數量較少,且一些優秀的紀錄片在“文革”期間被禁播或被焚毀,已無從考證。20世紀90年代后,我國紀錄片數量逐年增加,尤其是在社會化紀錄片時期和商業化紀錄片時期的上升幅度最大。[4]從圖1可以看出,社會化紀錄片時期的紀錄片數量是前一時期紀錄片數量的5倍,商業化紀錄片時期的紀錄片數量是上一個時期紀錄片數量的4倍。與此同時,1958年以來,隨著我國GDP的增長,紀錄片的數量也隨之增長,而且紀錄片數量增長的拐點也與我國GDP增長的拐點相吻合。
此外,本研究通過IMDB收集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紀錄片數量以及世界銀行所公布的相關國家經濟發展數據,得到如圖2所示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紀錄片作品與GDP關系圖。
本研究之所以選擇基于國家宏觀的政治、經濟、社會發展背景作為融媒體紀錄片研究的考察視角,原因有二。其一,既然本研究是關注“基于紀錄片的中國文化對外傳播”而不是具體的“紀錄片創作個案”,也不是“紀錄片發展史”的研究,就應該認識到融媒體在紀錄片創作理念、創作實踐中的推動作用,也應該是從屬于社會整體發展的一部分。因此,從更加宏觀、本源的政治、經濟、社會背景來考察、梳理紀錄片傳播策略,是最為適宜的。其二,在中國文化傳統與現實體制中,自新中國成立,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紀錄片創作的發展受到了國家政治、經濟、社會大環境的直接而深刻的影響,相比于紀錄片創作領域,信息傳播領域自身不斷發展的技術性變革以及來自國家、社會、市場等外部力量對紀錄片創作的影響更大。可以說,紀錄片創作的演變在相當程度上是國家整體社會發展的一個典型縮影。
三、研究結果
我國紀錄片特別注重對人的關照,在這點上非常有利于其在全世界范圍內進行傳播并獲得認可。因為,在當下的國際傳播語境中,人類會共同面對來自于生存環境的種種挑戰,從而使得紀錄片作品在跨文化語境中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與共通性。但長久以來,我國紀錄片在歷史傳統、審美取向、創作思潮、營銷理念等方面與國外其他紀錄片創作團隊存在一定的差異,使得記錄影像呈現出視角傳統、結構散文化等特征,無形中給紀錄片對外傳播帶來巨大的障礙,傳播效果也因此大打折扣。對于這種現象,可以從“文化折扣”的角度進行解釋。“文化折扣”(Cultural Discount)一詞最早是由德國學者希爾曼·艾格伯特(Seelmann Eggebert)提出的,使用該詞的目的是描述少數民族語言文化的必要性。此后,是加拿大學者科林·霍斯金(Colin Hoskins)在《全球性電視和電影》(Global Television and Film an Introduction to be Economics of the Business)一書中將此概念擴展,用于評價文化產品(電影、電視)是否會因為其內蘊的文化因素不被其他民族觀眾認同或理解而帶來的產品價值減低。隨著我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我國紀錄片的創作者應該注意到今天跨文化的交流已經變得非常普遍,在這種語境下,主動構建能夠融通中西的紀錄片傳播策略對于傳播中國文化意義重大。
第一,融媒體紀錄片是一種蘊含公共政策的傳播。不同于西方紀錄片,我國紀錄片更加凸顯“人”。這種將“人—紀錄片—創作理念”有機結合起來的新思路,不僅反映了紀錄片的本質,也指出了“人”作為紀錄片的服務對象和根本目的的重要性。這些“人”的文本具有不可低估的文獻性和普遍性。“當下中國紀錄片的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正努力向積極主動‘傳播中國的觀念轉型,紀錄片正在成為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重要載體。”[8]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發揮好新興媒體作用”[9]。融媒體紀錄片以其新型的傳播模式業態承擔起建構國際傳播能力的重任。
第二,融媒體紀錄片不僅是一種傳播媒介,同時也是一種資源。紀錄片作為一種媒介產品,被譽為一個國家的相冊。在呈現時代以及傳播國家形象方面,紀錄片比其他文藝作品更真實、更直接、更客觀,比新聞作品更藝術、更深刻、更有趣。這里的融媒體紀錄片不同于傳統的電視紀錄片,它是近年來伴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以及媒體技術革命背景下,為適應新的市場、新的傳播方式、新的用戶群體而產生的新的媒介產品。相對于傳統紀錄片,融媒體紀錄片除了制作精良,更加貼近百姓生活,更加注重觀看體驗,更加重視需求個性化的用戶群體,更加注重市場價值。
第三,紀錄片是人(社會)有意識地認識社會演化、發展的一種方式。在融媒體時代,由于媒介生態、傳播方式、生產模式與消費者都發生了深刻變化,融媒體紀錄片呈現出與傳統紀錄片不同的鮮明的個性特征,突出表現在生產便捷化、內容個性化、視角多元化、傳播技術化。另一方面,相比網絡平臺上的其他視頻,融媒體紀錄片直擊社會現實和生活本身,具有更強的現實性和深刻性。由于具有了這些特性,融媒體紀錄片深受用戶青睞,尤其擁有廣泛的知識型年輕用戶群。觀看融媒體紀錄片不僅成為這些用戶的日常習慣,甚至開始成為他們了解社會、感知國家發展的重要渠道之一。目前,融媒體紀錄片對當下中國文化的表達呈現出更細微、更立體、更具人情味的趨勢,這些作品會逐漸在用戶頭腦中建構起一個有血有肉的中國形象。
結語
基于對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紀錄片創作理念的哲學思考,提出構建融媒體時代下我國紀錄片發展提升的基本路徑,如圖3所示。一個國家在社會經濟轉型發展過程中,往往伴隨著意識形態、社會需求以及生產分配方式的巨大變遷,在不同的政治、經濟、社會背景下,紀錄片的創作主體、價值內涵以及實現價值的方式也不一樣。在本研究中將其稱為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代表著紀錄片的社會性特征,是受意識形態、社會需求以及生產分配方式直接影響的。價值是由社會需求所觸動的,而其實現方式則是由意識形態和生產分配方式共同決定的。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會進一步影響紀錄片本身的價值體系,這使得不同時期的紀錄片在角色定位、價值導向、表現形式、作用方式等方面發生相應的變化。
需要指出的是,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和紀錄片價值體系的形成帶有一定的認知色彩和社會效用特征,因此,不同時期價值內涵的變化可能并不是在統一的層面發生的。經濟、社會的發展尤其是意識形態的變革,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中國對國外(境外)經驗的學習、借鑒態度。而這些外部“先進知識”的引入,又對融媒體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產生巨大的影響,從而影響紀錄片創作實踐,創作實踐與國外經驗的互動效果再次對我國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產生影響。
從語境文化的角度講,中國屬于“高語境文化”(high context culture),與之相對的則是“低語境文化”(low context culture)。這兩個概念是由美國人類學家霍華德·霍爾(E. T. Hall)在研究文化價值時首次提出的。我國融媒體紀錄片表現出與其他國家紀錄片不同的風格,在信息傳遞和情感表達方面,比較傾向于選擇那些含蓄內斂、間接隱晦的方式。這樣的敘事方式在進行跨文化傳播時需要不斷重復地介紹背景信息。與西方國家的低語境傳播社會相比,我國融媒體紀錄片需要認識到自身是處于高語境的傳播社會中,這對于紀錄片創作人員的啟示就是,在今后的創作中要提升低語境傳播能力,力求直接、簡潔地進行表達。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歷了快速的思想解放以及經濟社會發展過程。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過程,為紀錄片創作價值體系的構建塑造了一個高度“壓縮”的變化環境,紀錄片也必然體現出現代社會變化的多元性。中國傳統的紀錄片創作具有強烈的公權力色彩,這當然是與當時的政治傳統、經濟制度、土地制度、社會治理體系等密切相關的。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紀錄片的角色定位發生了重大的改變,逐步從“國家工具”“文化產品”轉變為一種重要的“公共政策”。過去的紀錄片在創作理念上過于意識形態化,宣教色彩太過濃重。從傳播效果的角度看,以傳播代替宣傳和宣教可能會起到更好的傳播效果。這種定位的轉變是紀錄片創作者在認識上的巨大進步。
紀錄片是一種蘊含公共政策的傳播,相比于其他形式的傳播(如文字、圖片、聲音等),紀錄片具有獨特的優勢。過去的紀錄片,要么給人一種過于政治化宣傳的感覺,要么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說教口吻。這些年來,我國紀錄片種類層出不窮,類型不斷豐富,題材更加多元化、立體化。融媒體紀錄片擁有獨特的視聽語言形式,能夠創造獨有的敘事模式進行傳播,從而促進公眾對相關政策、事件的理解。融媒體紀錄片是一種基于事實的探索性藝術形式,具有鮮明的在場感。其內容題材選擇面廣,不受時空限制,對社會生活的反映面較廣。融媒體紀錄片以其新型的傳播模式業態承擔起建構國際傳播能力的重任。從紀錄片的發展看,紀錄片必須具有高度的媒體融合屬性,體現社會價值與產業價值的統一。在媒介生態正在發生深刻變革的當前,新媒體不是紀錄片發展的障礙,而是中國紀錄片振興并走向成熟與發展的最大動力之一。融合背景下的傳播具有規模大、速度快、個性化等特點,這與新媒體造就的大量年輕用戶高度吻合。融媒體紀錄片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產生的新型傳播業態產品,體現出從工業思維到互聯網思維的轉變,呈現出了閱讀與互動更加個性化、核心受眾更加年輕化、內容更加重視閱讀體驗等特點,這必將有利于我國紀錄片國際傳播能力的建構。
參考文獻:
[1]習近平.推動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共同思想基礎[N].人民日報,2019-01-26(1).
[2]習近平.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http://cpc.people.
[3]虞吉.渝派紀錄片: 歷史文化支點與現實建構呈現[ J ].現代傳播,2009(5):86-88.
[4]佟延秋,宋陽.大數據視角下中國電視紀錄片研究[ J ].山西青年,2016(22):31.
[5]虞吉.中國電影史綱要[M].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35,63,65.
[6]任遠.電視紀錄片新論[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7:212.
[7]何蘇六.中國電視紀錄片史論[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5:69.
[8]何蘇六,韓飛.中國紀錄片的新動能與新趨勢——為時代留下影像[N].人民日報,2019-02-07(8).
[9]武志軍.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習近平關于做好對外宣傳工作的新思想新論斷[ J ].黨的建設,20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