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齊
(1.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武漢 430072;2.嘉興學院紅船精神研究中心,浙江嘉興 314001)
《群眾》周刊是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國民黨統治區唯一公開出版的理論刊物。它于1937年12月11日創刊于武漢漢口,1938年10月由武漢撤退到重慶繼續出版,抗戰勝利后,于1946年6月遷上海出版,1947年3月被國民黨政府查封。《群眾》周刊在武漢、重慶、上海期間,通過刊載一系列文章,與毛澤東在延安提出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號召遙相呼應,系統地探討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系列問題,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
馬克思主義既來源于實踐,又指導實踐的發展,所以其理論魅力在于其密切聯系實際。《群眾》周刊既通過介紹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工作作風、譯載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及詮釋其科學精神,又通過回溯無產階級革命實踐,呈現了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魅力。
《群眾》周刊在關注經典作家的學習、研究、寫作及革命實踐活動中展現了它優良的作風。如M·格略塞爾作、葆荃譯《馬克思是怎樣學習的?》一文,描述了馬克思研究各種科學、閱讀書籍及學習外國語文的情形,強調馬克思把研究工作和學習外國語文都視為是生活斗爭的一種武器,并且他的一切研究工作并不是脫離現實,而是由革命斗爭的實際要求來決定的;所以,馬克思“這種精神,很值得我們在學習時作為借鏡之用”[1]。同是M·格略塞爾作、葆荃譯《馬克思是怎樣研究和寫作的?》一文介紹了馬克思從事研究和著作的情形,并指出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馬克思并不是一個書齋中的學者,而是一位革命斗爭的戰士,他永遠是把理論研究的工作和革命斗爭的工作緊聯在一起的”[2]。《群眾》周刊在為紀念列寧逝世二十周年而刊發的系列文章中對于列寧學習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態度給予高度評價,認為他精研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為的是要把它作為行動的指南,探索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并突出強調列寧創造了蘇聯共產黨,保衛并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馬列主義是各國共產黨和無產階級的指導理論。正是由于經典作家把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以革命的實踐驗證理論,同時又使革命的理論在豐富的實踐斗爭中獲得增益和發展。
《群眾》周刊刊載了馬克思主義的經典著作,遺憾的是,馬克思的著作無一文刊載,恩格斯的只有一篇,即《恩格斯給布洛赫的信(一八九〇年九月二十一日)》。刊載列寧的著作有17 篇,其年代跨度從1905年到1921年,主要聚焦列寧根據社會形勢而闡發的關于無產階級革命在一國或多國取得勝利的可能性和必然性、蘇維埃政權的組織形式以及黨的建設等;刊載斯大林的著作有15 篇,其年代跨度從1938年到1946年,主要聚焦黨的建設、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及抵抗法西斯的進攻等。
《群眾》周刊除了刊載經典著作,更注重刊載學習研究馬克思主義的輔導材料以向讀者詮釋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精神。刊登從整體上理解和把握馬列主義的文章有10 篇;學習和研究經典作家著作的文章共有33 篇,其中,關于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有12 篇、關于列寧著作的有17 篇、關于斯大林著作的有4 篇。這43 篇文章中,米丁著、吳敏翻譯的《馬克思-列寧的理論不是教條而是行動的指南》、梓年的《列寧怎樣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最為引人注目。《馬克思-列寧的理論不是教條而是行動的指南》指出,馬克思主義者不是書蠹或背書匠,“馬克思-列寧的理論最重要的特點是創造性,即理論不是硬化了的死的教條,而是戰斗的武器,是行動的指南”[3],這一原則像一根紅線一樣貫穿著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一切著作。《列寧怎樣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指出:“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主要是要能夠用自己的‘新經驗和新知識來豐富’它,要能夠按照自己所處的歷史發展階段、特殊環境,根據當時當地的實際情形,就用‘適合于新的歷史條件的新結論和新原理’來使它豐富起來,發展起來。”[4]這些文章既介紹了一些中外作者學習與研究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著作的體會, 又詮釋了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精神,向讀者闡明了對待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態度。
《群眾》周刊對世界無產階級革命重大事件的回溯,主要集中于巴黎公社和十月革命。在刊登的紀念巴黎公社的一系列文章中,既盛贊巴黎公社的歷史功績,又分析了其失敗的原因,還論述了其對正在進行抗日戰爭的中國人民的主要啟示。如這一系列文章指出,巴黎公社“第一次實現了勞動者掌握政權的將來新社會制度的雛形”[5];其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工人階級在對敵斗爭中只有孤單的獨唱,沒有發動廣大農民而進行雄偉的合奏”[6];紀念巴黎公社對于正在民族存亡的緊急關頭,進行反侵略戰爭的中國人民的主要啟示:學習巴黎公社為抵抗外侮、保衛祖國而奮斗的忠勇的模范,學習公社實行廣泛的民主制度,使民眾擁有集會、結社、言論、出版的自由,擁有選舉和罷免官吏的權力,而且要使武裝力量成為人民自己的武裝力量,政府真正成為廉潔的政府,鞏固和擴大國共及其他反日黨派的團結。
在十月革命爆發22、23、25、26、29 周年之際,《群眾》周刊都發文隆重紀念這一開辟了人類歷史新紀元的偉大事件。例如,1939年11月7日,為紀念“十月革命”爆發22 周年,刊發題為《社會主義革命22 周年底新勝利》的社論;同時發表的還有梓年的《蘇維埃國家粉碎武裝干涉的經驗教訓》、許滌新的《二十余年來資本主義經濟與社會主義經濟底對照》、朱世綸的《真正解放了的蘇聯各民族》等8 篇文章。1943年10月22日,中共中央電示南方局要擴大慶祝“十月革命”節,以發動和團結廣大群眾,打擊國民黨的反蘇反共活動。《群眾》周刊為此在11月15日發表題為《人類的希望在輝煌著——紀念蘇聯“十月革命”二十六周年》的社論,同時還特載《斯大林在勞動人民代表蘇維埃及莫斯科黨部和民眾組織的慶祝大會上的報告》與蘇聯情報部的公報《蘇軍夏季攻勢總結》等6 篇文章。這些文章既肯定十月革命的歷史功績,又介紹蘇聯的內政外交情況,還特別強調中蘇友好關系,并希望兩國在抗爭世界被壓迫民族自由之大戰中,攜手并進以取得勝利。
延安時期黨的思想建設特別是整風運動在全黨范圍內確立了對待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態度,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發展。《群眾》周刊響應黨的思想建設號召,特別是在整風運動中,積極探索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途徑,傳播了馬克思主義。
首先,要知道學習理論的重要。梓年在《學習什么?怎樣學習?》中從國際形勢的復雜性與抗戰建國任務的艱巨性出發闡明了學習的重要性,即為了認清國際形勢風云變幻的本質需要學習,為了洞察敵偽漢奸的陰謀毒計需要學習,為了克敵制勝需要學習,為了清除自己內部的歷史渣滓、排除抗戰過程中的一切困難障礙更需要學習;徐特立在《再論我們怎樣學習》中指出:“理論本身不是教條,只有閹割理論中的生命才成為教條,如果反教條而忽視理論,也必然會陷入教條的深坑中。”[7]這就是說,理論是有生命的,反教條并不是要忽視理論,而是要重視理論、重視理論的學習。
其次,應該學習什么?梓年在《學習什么?怎樣學習?》一文中提出要學習革命理論、學習一般知識,他指出,學習革命理論,要做到不僅研究革命理論的經典,同時要研究討論革命理論的各種論文而鑒別其真偽,還要在形式上把敘述的方法和研究的方法分別開來;學習一般知識,即要獲取人類知識所積累的東西。孫蘊在《怎樣應用理論于實際問題》一文中指出,一要精細地研究正確的進步的革命學說, 尤其是唯物辯證法, 以培育我們的精神細胞, 使我們的思維從低級階段很快就飛躍到高級階段——辯證法的階段;二要進行廣博的閱讀、一門中心的深入研究、具體事實的考察以及自己的思索與批判,才能使各方面的理論在自己的思維中、在實踐的基礎上統一融化起來而成為完整的體系。
再次,應該建立怎樣一種學習態度?1941年12月《中共中央關于延安干部學校的決定》指出:“第一,必須使學生區別馬列主義字句與馬列主義的實質;第二,必須使學生領會這種實質(不是望文生義,而是心知其意)。”怎樣才算讀書而“得意”?《群眾》周刊1942年10月15日發表的沈于田的《如何結合書本知識和實際工作》一文認為要做到這幾點:第一,不要只記得原書中的結論,而要了解這結論是怎樣得到的;第二,不要只知道那里面是怎樣怎樣的,而要知道那里面為什么這樣說;第三,不要為書中所講的許許多多東西所困惑住了,而要想一下這許許多多東西如何貫穿在一起的。
首先,要重視調查研究。毛澤東在《反對黨八股》中從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邏輯進路出發,論述了調查研究的重要性。他認為,提出問題,首先就要對于問題即矛盾的兩個基本方面加以大略的調查和研究,才能懂得矛盾的性質是什么,這就是發現問題的過程。大略的調查和研究可以發現問題、提出問題,但是還不能解決問題。要解決問題,還須做系統的周密的調查工作和研究工作,這就是分析的過程。《群眾》周刊發表洛甫的《了解具體情況》一文,該文指出了了解具體情況的目的,他認為,了解具體情況就是認識現實、認識各方面的運動的規律;而根據對于具體情況的正確了解,來決定黨的具體任務,就要根據對于現實各方面運動的規律的正確把握來改造現實。 怎樣了解具體情況? 了解具體情況的途徑就是“常常注意于各種具體材料的搜索。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有不怕麻煩,不怕瑣碎,實事求是的探討精神。……我們還要依靠馬列主義的理論去分析與研究這些具體材料,從這些具體材料中去把握到現實的一定的規律,再根據這些規律來定出自己的具體任務”[8]。孫蘊在《怎樣應用理論于實際問題》一文則指出,要在了解具體情況的基礎上,“一切以具體的時間、地點、條件為轉移,采用具體的方法,活學活用原則與法則”[9]。
其次,用理論指導實踐和用實踐豐富理論。徐特立在《再論我們怎樣學習》中指出:“希望我們肩負理論上研究的同志目光射向下去與實際工作者相結合,從他們那里吸收寶貴的實際經驗和材料。”[7]為了實現書本知識和實際工作的結合,沈于田在《如何結合書本知識和實際工作》中指出要做到這兩個方面:一方面使書本知識脫離書中的文句,成為我們自己頭腦中的東西;又一方面使實際工作中的經驗加以總結,使之帶上條理性、綜合性,使之受到腦筋的加工制造,這樣,理論與經驗二者就在自己的頭腦中結起婚來了。這就是說,我們既要重視直接經驗,又要重視間接經驗;對于間接經驗即書本知識,我們要得其意,又要用把握到的書中的意對間接經驗加工制作,從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
再次,要重視人民群眾的社會實踐。人民群眾是社會實踐的主體,是人類社會歷史的創造者,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生命力不在于解釋世界,而在于改造世界,即在于它的實踐性,所以說離開人民的社會實踐,馬克思主義理論只能是空洞的說教。正因如此,孫蘊在《怎樣應用理論于實際問題》一文中指出,我們必須深刻警覺著:正確的理論一定是為全世界千百萬大眾所把握使用的,我們絕對不可能離開千百萬大眾的生活與斗爭而獨個兒去研究理論、應用理論。要應用理論去解決實際問題,最基本的是參加到千百萬大眾的革命實踐中去,參加到實際的工作中去。
毛澤東早在1938年10月就指出:“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教條主義必須休息,而代替之以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與中國氣派。”[10]534由此可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民族形式就是“中國作風與中國氣派”。然而很長一段時間內,對于馬列主義中國化、民族形式、中國氣派與中國作風等一系列的問題卻始終沒有經過很好的討論,為了彌補這一缺陷,《群眾》周刊發動了一次筆談,并希望借此原則上求得一些共同的意見及有助于我們的實踐。因為接到的稿件太多,決定分為兩期發表,這兩期分別是刊載于《群眾》第8 卷第11 期(1943年7月16日)的“民族化問題討論特輯(一)”(共9 篇文章)、第12 期(1943年7月31日)的“民族化問題討論特輯(二)”(共6 篇文章)。除此之外,在第8 卷第13、14 期(1943年8月31日)、第9 卷第1 期(1944年1月11日)分別發表了《從民間文化接受文化遺產》《如何接受文化遺產(時論)》兩篇文章。這些文章的思想和觀點大體上分為以下幾類:
什么是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遠庸在《論中國作風與中國氣派》中認為:“所謂‘作風’,乃是指為人作事的‘風格’而言;所謂‘氣派’,是指為人作事的‘風度’而言。”[11]“風格”是有意識的,是主觀上有這樣一種要求須如此作,這要求在實際行動中經久變為一種格調,這種格調就是我們指的某人或某民族在對待事物當中的“作風”。“風度”是無意識的,是從作風中很自然流露出來的一種態度,這態度不是有意而作,而是積年累月,表現在客觀上的一種態度,這態度就是我們所指某人或某民族在對待事物當中的“氣派”。
在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評價標準上,任丁在《正還有待于創造》一文中認為:“如果你的勞作作為老百姓所喜聞,所樂見,那你就是中國作風,中國氣派,如果不為老百姓所喜聞,所樂見,你就不是中國作風,中國氣派。”[12]也就是說能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就是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
“民族化問題討論特輯” 刊發的系列論文主要是從實際生活出發來闡明創造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方法和途徑。如任丁認為,要多多了解祖國,多多了解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生活情況,他們的苦難和他們的要求——多多了解中國的昨日和今日。勁秋在《略談創造新的中國氣派與作風》中認為:“在老百姓‘習聞常見’而又‘喜聞樂見’的氣派與作風中,不斷地遞增從他們‘稀聞罕見’而也能‘喜聞樂見’的氣派與作風——這就是說:在傳統的,外來的和民間現存的許多優良氣派與作風搭起的骨架上,不斷地充實以活生生的實際生活,實際斗爭的血和肉,那末,中國文化的新氣派新作風就創造起來了。”[13]谷溪在《創造新風氣》一文中指出:“首先要了解中國民族生活習俗的特點,語言形式的特點,并切實研究中國人民的需要是什么,同時對于民族文學優良傳統,如何加以發揚和利用,都是需要注意的,只有這樣細細地考察,慢慢地研究,繼續不斷地努力做去,才能真正創造出‘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與中國氣派’的新文學來。”[14]
至于創造出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目的,卓芬在《怎樣接受中國的文化遺產》一文中指出,具有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的文化不是披著西洋外衣裹著封建殘骸的文化,而是要能適合今天環境所要求的,即是為抗戰建國服務的文化,主要的是“為民族利益而奮斗到底,有民主精神,主張客觀真理的科學思想,和大眾所喜聞樂見的民族形式”[15]。 顯然,這與毛澤東提出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是高度一致的。
正文在《從幾首歌謠看中國作風與中國氣派》認為,中國文化遺產的來源有兩種,即“代表統治階級的士大夫文學”與“屬于被統治階底民間文學”;中國文化的發展方向必須是向著民間,但我們必須吸收士大夫階層那種豪邁雄壯、規模宏大、技巧圓熟等好的作風與氣派,同民間的樸素誠懇與渾厚誠實的作風與氣派配合起來,同時要改正士大夫階層最易犯的空虛浮華與夸夸其談的毛病,要“注意老百姓所常聞常見的一些壞的東西,如反科學的迷信,如反進步的落后意識,如不追根究底,愛聽歪曲的宣傳等”[16]。 時論《如何接受文化遺產》強調,新文化運動就是文化上的革命運動,就是革去舊文化建立新文化的運動,并明確指出:“建立新文化,……要從中國的舊文化中剔選出哪些是陳腐了的,哪些是還有生命的,把陳腐的一掃而空,對還有生命的就發揚光大起來。 這就是新文化運動中所謂接受文化遺產的問題。”[17]
《群眾》周刊注重傳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理論成果——毛澤東思想,雖然僅發表毛澤東著作21 篇,其中有2 篇毛澤東與記者的談話、3 份電報,而毛澤東的《論新階段》《論聯合政府》等名篇未能刊登。這是由于國民黨為了禁錮和迫害進步書刊而實行嚴格的新聞審查制度,國民黨書刊審查機關對《群眾》周刊的稿件特別是毛澤東的文章實行扣留、部分刪節。周刊采取巧妙的方式如在文章標題中避免出現“毛澤東思想”的字樣以避開國民黨審查機關的檢查,而在文章中則宣傳毛澤東的功績、毛澤東思想。
為了宣傳毛澤東提出的科學理論,《群眾》周刊發表一些標題中不出現“毛澤東”的字樣、而文中則對其理論大加肯定的文章。如慕伊在《他們在反攻著》一文中盛贊毛澤東的《論持久戰》《論新階段》,他說:“在《論持久戰》那部輝煌的著作中,英明地指出了抗日戰爭的戰略三階段后,毛澤東同志在《論新階段》中就大聲疾呼地向全國號召:‘停止敵之進攻,準備我之反攻’!這個響亮的號召,在敵后解放區四十七萬正規部隊和二百一十萬民兵中,是實實在在的在實踐著了。”[18]為了宣傳毛澤東主張的新民主主義政治綱領,香汀以《三三制》為題論述了陜甘寧邊區和敵后解放區采取的“三三制”,在文中,他引用了毛澤東的話語,這些話語有:“這種政權,就是一切贊成抗日又贊成民主的人們的政權,幾個革命階級聯合起來,對于漢奸、反動派的民主專政,(被略)幾個革命階級聯合專政這就是今天中國所要樹立的民主政權。”[19]一些作者正是通過這種巧妙的方式既在一定程度上避開了國民政府的新聞檢查制度,又傳播了毛澤東同志的理論。
《群眾》周刊在中國共產黨成立23 周年、25 周年紀念之際刊文盛贊毛澤東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做出的偉大貢獻和宣傳毛澤東思想。董必武在《黨在不斷學習中進步(中國共產黨二十三周年紀念)》一文中指出:“須知黨在廿三年來的成就正是因為馬列主義中國化有了逐漸的進步之結果,特別在毛澤東同志領導下,馬列主義的中國化更為顯著。”[20]潘梓年在《中國共產黨(紀念建黨二十五周年)》一文中強調:“中共二十五年的歷史就是馬列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實際深相結合的歷史, ……在這史無前例的艱苦鍛煉中,它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踐深深結合起來的過程已到達了成熟的階段。中國共產黨發起人之一,英明的毛澤東同志,他的思想和路線,在二十五年長期考驗中證明是完全正確的,證明是馬列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實際完全結合的典型。 在去年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毛澤東同志的思想被全黨一致承認為黨的指導思想,為全黨一切工作的指針,而把它規定在自己的新的《中國共產黨章程》上。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歷史標志,它表示了中國革命又走上了一個新的時期,……在毛澤東思想指導下,中國革命已成為更加自覺的新民主主義的革命了。”他還進一步指出了毛澤東思想的豐富內容,他說:“毛澤東思想的內容是多方面的,極其豐富的——它包括了對中國民族民主革命運動的全部總結和馬列主義在中國的新的發展, 這里有哲學,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各方面的理論和實際斗爭的戰略與策略。”[21]
此外,《群眾》周刊還注重展現毛澤東的人格魅力。如馬駿在《毛澤東會見記》中寫道:“他談吐很持重,音調很深沉有力。 所用的字句帶著很濃厚的幽默感。 同時,因為他時常在群眾大會上演講,所以他談起一切來,都很通俗。 可是這通俗并不是庸俗。 他講的話聽上去是極普通的,極平凡,但過后回憶起來,卻都很深刻。”[22]默涵在《毛澤東的人生觀及其他》中分析了毛澤東為人民服務的人生觀,并指出了毛澤東的偉大之處,他說:“毛澤東的偉大,便在于他是生長在人民中,永遠和人民在一起。他把一生貢獻給為人民解放的事業,向人民學習,熱愛人民,因此,他也就為人民所熱愛。”[23]
《群眾》周刊在黨中央和中共南方局的領導下,緊緊圍繞著“抗戰建國”這個時代主題,積極向國統區人民宣傳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的途徑、形式及其理論成果,目的在于幫助廣大讀者在科學理論的指導下,理解抗戰建國的正義性,理解抗戰勝利、建國成功的必然性。正是肩負著這樣重要的歷史使命,所以周刊全體工作人員干勁十足,周刊的編輯蔡馥生在建國后回憶:“當時從社長潘梓年同志到一般干部都只有一張床,每晚只睡四五個鐘頭。膳食由報社供給,沒有工資,每人每月只發幾塊錢作零用費。”[24]17廣大讀者在讀了周刊上的馬克思主義文章后,大大提高了政治認識,如知識分子方卓芬建國后回憶道,《群眾》周刊刊載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方面的文章“對我大有幫助,充實了我貧乏的腦子,這是我在學校中學不到的知識”[24]66!周刊還是國統區地下黨員學習馬列主義、提高理論水平的重要教材,如在四川省自貢市做地下工作的楊云入黨之后,第一次讀到《群眾》周刊的時候,“心情十分激動,當時我的文化水平不高,但總是興致勃勃地讀它幾遍”[24]80,他對每期周刊都要反復閱讀、認真領會,并把它作為行動的指南和珍貴的宣傳武器。《群眾》周刊像一座燈塔,在黑暗的國統區放出耀眼的光芒,給大后方的民眾指明了方向,吸引和影響了國統區無數革命人民,特別是引導革命青年和知識分子走上了革命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