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記憶在里斯本流淌

本報特約記者　張怡然

里斯本是歐洲大陸最西端的城市，西班牙著名詩人賈梅士曾以“地盡于此，海始于斯”來形容它。人們每次談及葡萄牙的歷史榮耀，都繞不開大航海時代；而葡萄牙所有大航海時代的榮光，都能在今天的里斯本找到印記。

“水手看到貝倫塔就到家了”

“要想了解葡萄牙的大航海文化，第一站非貝倫塔莫屬”，筆者的友人薩爾瓦多像介紹自家珍寶一樣臉上寫滿自豪。薩爾瓦多在里斯本出生、長大，現在歐盟工作。他告訴筆者：“里斯本有兩個世界文化遺產，都是在里斯本大地震中保留下來的建筑，其中之一就是貝倫塔。”

始建于16世紀初的貝倫塔矗立在里斯本太加斯河北岸，整體以白色大理石建造，有人說貝倫塔在最初是作為一座五層防御工事而被修建起來的。后來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又陸續被用作海關、電報站，統治者也曾利用它的貯藏室改造成地牢作為監獄。在大航海時代，貝倫塔則是一座指引水手們前行的燈塔。

“當年航海家們在出海之前，都會來到這里登上塔頂，再看一眼美麗的故鄉，然后踏上遙遠漫長的旅途”，薩爾瓦多說。葡萄牙水手間流行一句話“看到貝倫塔，就到家了”。

從遠處望，貝倫塔適合用威嚴或者雄壯來形容；走近細看，走過了5個世紀的貝倫塔依然葆有其細膩的建筑特色。貝倫塔內部結構相對簡單，但是細節之處能看出建造者的用心。在筆者看來，今日的貝倫塔更像一座小型的碉堡，見證過葡萄牙曾經的輝煌歷史后，依然鎮守在海邊。漲潮時，它就好似浮在水面上；海水退去，這座燈塔又重新與陸地相連。在天與海、海與地之間，似乎只有貝倫塔是唯一且永恒的建筑，屹立不倒。

大航海紀念碑：是起點也是歸航的終點

從貝倫塔出發，向東走就是大航海紀念碑。這座紀念碑建于上個世紀60年代，是為了紀念航海王子恩里克逝世500周年而建。

紀念碑的外形如同一艘展開巨帆的船只，碑上刻有恩里克王子及其他80位水手的浮雕，再現了當年葡萄牙航海家們周游世界、搏擊風浪的英雄壯舉。紀念碑正面的碑文寫著：獻給恩里克和發現海上之路的英雄。薩爾瓦多告訴筆者，其實恩里克王子一生都沒有出海遠航過，但是歷史對他的評價卻是一位偉大的航海家。“因為我們認為葡萄牙的崛起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恩里克王子，有了恩里克的引導，才有了很多航海家在不斷行走的過程中給葡萄牙帶來了財富以及地理知識。”

據說，為了一心一意地投身于航海事業，恩里克王子遠離豪華舒適的宮廷，放棄了婚姻和家庭生活，選擇在葡萄牙西南角荒涼的圣維森特角附近的薩格雷斯定居下來，在這里創立了一所航海學校和一個天文臺。恩里克對航海事業的支持，讓葡萄牙之于航海家，既是啟程的起點也是歸航的終點。

一座浸染“大海風格”的修道院

繼續往前走，在大航海紀念碑不遠處有一座非常華麗的建筑——熱羅尼莫斯修道院，它也是薩爾瓦多在前面提到的里斯本另一處世界文化遺產。毫不意外，這座足夠優雅的建筑同樣與葡萄牙的航海情結緊密相連。熱羅尼莫斯修道院遙望著海港，是為紀念達伽馬成功遠航印度而建。

走到修道院內，最令筆者印象深刻的是通道兩側精雕細刻的立柱，以及繁復的穹頂。當時葡萄牙的船只遍布全世界，這為葡萄牙的建筑師帶來了各種各樣的風格和元素，所以我們可以在曼努埃爾式的建筑中找到亞非歐甚至南美洲的風格，在修道院的屋頂及裝飾中則可以找到繩結、帆船、桅桿等元素，也有人因此稱曼努埃爾風格為“大海風格”。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座修道院內還有葡萄牙知名人士的墓地，航海家達伽馬和著名詩人卡摩安茲就長眠于此。陪伴他們的，是葡萄牙那段輝煌的歷史。

大航海時代無數野心勃勃的航海家曾在這里啟程去征服世界，經由航海所運回的黃金、寶石、珍奇植物、絲綢、香料不計其數，締造了葡萄牙在16世紀的繁榮。但有趣的是，當歷史鉛華散盡，今日的里斯本卻異常低調，筆者初到里斯本時，便覺得這是一座不施粉黛的慢節奏老城，相比于其他國家的首都，它甚至顯得有些慵懶。在里斯本小住幾日，走過街頭巷尾，品嘗這里的咖啡、蛋撻，乘坐28路電車——目前歐洲最古老的電車，在記敘歷史的建筑間游走，又會被這座老城昔日的光榮與夢想所震撼，大航海時代的記憶仍在里斯本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