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對國際關系研究與實踐的影響

安軍地

摘要：總的說來，后現代主義對國際關系的實踐及研究為積極的，且其對現代性的關系是同步制衡、徹底顛覆、修補升級的。在國際關系研究領域中，后現代主義以挑戰者的姿態出現，不僅表明傳統國際關系理論存在缺陷，也印證了現實世界后現代特征逐漸增強的趨勢。本文主要致力于探究后現代主義影響國際關系研究、實踐的現狀。

關鍵詞：國際關系 后現代 實踐 研究

在上世紀后期，后現代主義深刻影響著人們對現代性的看法，成為一個世界性文化思潮。自然科學及各門學科在其洗禮下均增添新的發展及變革動力。在當今的文化觀念及意識形態中，盡管后現代主義依舊處于邊緣地位，但現代社會陸續鮮明顯現出和時代發展趨勢暗合的地方[1]。因強大的全球化內在動力、高度時空壓縮優勢，針對世界政治、國際關系而言，可有下述預測：當前所處的將是全面轉向的世紀，世界政治、國際關系將向“后現代”發展轉變。

一、國際關系理論受后現代主義哲學影響

在現實主義和理想主義第一次論戰之后，國際關系理論流派又發起了傳統主義及行為主義的第二次論戰，這無疑是方法論上的爭論。之后新自由主義及新現實主義間的“兩新之爭”在國際關系領域中也持續發酵。但是，不管是哪一次爭論，其核心均是崇尚理性主義至上論，以“現實性”為內核，具有深刻的“現代性”，受到傳統哲學影響[2]。對于國際關系理論而言，批判理性至上主義無疑是后現代主義的主要表現。當受到前者思潮影響后，后者以批判理論的形式出現，對理性至上主義展開懷疑。此理論贊成經內在批評方法提出對社會及政治這一占主導地位的現代秩序的質疑，認為其理性作用的有限性，謀求恢復批評的潛在活力，在價值觀、方法論、認識論及本體論等方面對國際關系的傳統理論有深刻影響，這也正是后現代主義核心精神所在，標志著一條全新的國際關系理論道路的開始，動搖了之前傳統經典理論的根基。

國際關系理論受后現代主義影響，主要出現了女性主義邊緣理論，表現為對傳統思想模式——同一性、普遍性壓制差異性、個體性——的批判。后現代主義認為，排他性、以自我為中心的東西是占主導地位的，例如其它受到西方基督教意識形態及文化的壓抑及打擊的文化及意識形態。而以男性視角看待國際關系中的各種問題，是傳統國際關系理論，在那之中，女性則是處于非常邊緣的地位。當受到現代主義思潮影響，國際關系領域出現了有關女性主義理論，進而一些傳統國際關系元素，需用女性視角重新看待，譬如無政府狀態、國家利益及道德、權力、安全、人性等。

傳統國際關系理論崇尚理性至上，在認識論上，認為人類能夠認識這一神秘且陌生的世界，人類所認識的是人類世界和自然界的規律及真理。受后現代主義影響，后現代主義哲學滲入其中，各種批評理論開始出現[3]。后現代主義的基本理論，便是反對獨立于人們思想外的客觀標準之觀點，認為人類的知識能力有限。在眾批判理論中，有一種主導理論認為人為因素是衡量知識的標準，并不是自然的標準，且西方的現實主義理論是滿足美國自身需求發展而來，并不是對現實世界理論的客觀反映。在本體論上，針對理性主義的人性及人的行為，批判理論對其提出挑戰，指出世界本源的問題。批判理論認為物質想要發揮出作用，需通過人類的意識進行。后現代主義的另一個核心觀點，便是強調社會的建構對行為及利益的形成有重大作用，文化對國際社會結構、國家間關系同樣意義深遠。對研究人員理論建立過程的否認，是價值論上做出的國際關系批判理論，有助于實現價值中立的觀點，其核心便在于認同國際道德與倫理的重要性。在現實中，直接參與及經歷國際事件的僅僅是少數人，其他大多數人實現對國際事件的了解，均是通過各種媒介，故而媒介傳遞信息的準確度是值得思考的問題，因為在傳遞中媒介或多或少會帶上其價值倫理色彩。與此同時，在思考某一國際事件時，由于人們所處的哲學環境不同，又均是通過自我視角去觀察感受，因此更難做到價值中立。

簡而言之，后現代主義對西方國際關系理論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反對實證主義研究是主要表現方式，反對經驗主義及實證主義的認識論及方法論，不認同實證主義對研究西方國際關系的益處，強調人是行為主體，在知識的探索中用多種方法展開研究，且強調人類社會不是自然界社會，不同于物理微粒及化學元素。研究自然科學的方法不適用于社會科學[4]。

二、我國國際關系研究的后現代可能性

“后現代轉向 ”或“后現代流派”是否會出現在我國國際關系研究中，就目前而言依舊缺失理論準備及現實基礎，但是，基于國際關系研究的風格、視角，我們能夠探索在理論及精神上引入某些后現代主義的元素。

（一）廣泛發掘全球地方智慧，雙重閱讀西方國際關系話語

自作主張地在 “科學化 ”的旗幟下，照搬本來為美國自己服務的國際關系理論過來，且應用于具體案例研究，這是我國國際關系學科存在的普遍現象。大部分人很少關注世界上沉默 、“不相干”，或第三方的大多數，只是著重研究“雙邊性”問題，以單一立場，物質化、機械化地研究國際關系。我國國際關系基于此邏輯發展，在實踐中將發展成為美國復制品。顯然為了“復興 ”自己主觀建構的“盛世”，以及擺脫“歷史客體”的“百年屈辱”，我們不介意成為自己反對的對象。值得一提的是，西方 “精神的歷史 ”，是陳樂民先生多次提醒注意的，我們應透過事物表面更多地挖掘和思考西方國際關系學說的本源[5]。按照后現代的主張，雙重閱讀和解構國際關系學說中體現的精神，正是陳樂民先生的“注意”，也即是后現代式的批判內涵，而并不是朝覲式的單重閱讀。

后現代的武器可來自前現代，同時也可是現代以后。可用來 “后”那個“現代”的，是地方性、現代的智慧。所以，在參加建構全球新一代國際關系理論集群時，我們中國人可在批判性吸收西方精神資源的同時，努力挖掘出我國及世界邊緣國家地方的智慧及精神資源。

（二）堅守精神上“流亡 ”狀態

知識分子的精神流亡狀態，指的是不依附權貴、不執著于某一思想及本質，不服從意識形態霸權，不認可截然的二元對立，允許“越界 ”、“流亡”、“移民”于思想的廣闊空間中。“流亡”最主要的職責是向權力說真話，這同時也是知識分子的存在狀態。我們國際關系學界需積極制衡主流國家的本位論。除此之外，基于知識與文化的混雜性特征，以及“流亡”立場，站在對立立場、理解對方看問題是極為關鍵的，這一“越界”成為到處“格格不入”的人，且可能不被“敵方”及“己方”所接受[6]。

（三）對國際關系的文化——精神層面的探索

后現代理論的學科特長便是文化理論，它通過其觀念及視角實現對國際關系的重新審視及解剖。世界政治的面貌，正因文化及知識的“混雜”、“越界”加速發展而轉變，國際關系的權力范疇也因此變得更加復雜。

在世界文化知識格局中，權力等級格局與文化等級格局暗合，強者逐漸行使建構話語霸權，弱者則不能自我表述，對強者存在精神、物質上的雙重依附。但是，文化上的中心——邊緣局面，在后現代的世界里是快速變化的，且世界文化結構也可轉變。我們需成為霸權話語的懷疑者及制衡者，以實力派姿態爭取在世界上做話語、知識的領跑者。所以，我們需允許有質疑中心、堅守邊緣的學術生態的存在，同時重視建造文化的自有知識產權產品。由于文化的混雜及流徙性，這些工作需在世界文化知識網絡中展開，需加強所有角落學者、知識資源以及所有地方的交流及互動。

文化總是充滿人為因素，其實質無外乎是權力的重要工具，總存在制造深化、遮蔽事實的一面。當前國際關系的行為體，均在知識和話語上下功夫，且更加注重行為的合法性。所以需對各種主體和“他者”進行建構，對國際關系學術史以及國際關系文本、話語等進行雙重閱讀，保持文化——精神的自主性，探究其被遮蔽的動機及內容。

文化在整個國際關系中，無疑是極為關鍵的變量，隨著跨國關系、信息時代、文化因素等大眾媒體時代的到來，其在現實世界中的穿透力及影響力日漸增加，完全進入了國際關系主流分析系統，使得文化間互動、格局等強烈地影響著行為者行為。因此，我們不僅需關注國家的物質權力，也應關注公民社會中的文化“軟實力”，并發掘其價值，為國家在后現代時代中的發展增添動力。

參考文獻：

[1]龐林立.法國后現代主義國際關系理論對后冷戰世界的認知分析[J].國際觀察，2018，（01）：100-111.

[2]熊燕華，陳翔.歷史記憶在國際關系研究中的作用——以柬埔寨外交為例[J].學術探索，2017，（09）：34-40.

[3]朱建中，盧少平.從當代人類社會的發展看后現代主義的命運[J].傳承，2013，（04）：82-83，85.

[4]孫吉勝.跨學科視域下的國際政治語言學：方向與議程[J].外交評論，2013，（01）：12-29.

[5]謝曉光，李彥東.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國際話語權：“自我”與“他者”語境[J].江南社會學院學報，2017，（03）：46-50.

[6]周楚珺.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國內后現代研究的演變[J].新聞春秋，2015，（03）：45-51.

（作者單位：中共重慶市榮昌區委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