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芮
(長安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人類自誕生以來就與自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且經歷了漫長曲折的變化,我們在日漸發展與經驗中不斷總結并正確定位了兩者間的關系,得出和諧共生才是我們的最終奮斗目標。馬克思指出:“人和自然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關鍵在于人類同自然界的和解[1]321。”此處的“和解”可解讀為“和諧”,馬克思也是在強調人與自然之間的平等狀態以及兩者之間的相處方式。在兩者關系問題上,“和諧”可以看作是一種措施,也可以作為一種方式,即人與自然的發展相容而不沖突,和睦相處的一種動態平衡。“共生”是結果,是人、自然、社會三者構成的一種關系狀態,即人與自然間形成的緊密互利共生關系。十九大將“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作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十四條基本方略之一,強調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這也表征著在新的發展形勢下,我們對共生發展的深刻了解與確切把握。
習總書記在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時強調要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加快生態文明建設,走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之路。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經歷了漫長的發展與過渡,極具深刻的理論基石。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生態智慧:“天人合一”的生態傳統,“天人合一”既是世界觀、宇宙觀,甚至可以作為倫理道德觀,指的是與先天本性相合,回歸大道,如“道法自然”的生態價值落實于現實,就是要求我們不能采取強制性手段來改變自然的原本樣貌,而要保障生長變化過程的自然性,要做的就是“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馬克思恩格斯的生態哲學思想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念的重要來源之一:馬恩探究人和自然的關系,認為人作為橋梁連接自然和社會,使其達到統一,馬恩的生態思想主要體現為自然觀上的更新、人的受動性與實踐的能動性的辯證洞察,對異化勞動的深刻分析尤為獨到,揭示了生態問題的社會根源,這些對思考當代生態問題的解決仍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總體脈絡: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論也是對我國各時期在生態文明建設理論上的繼承與再發展。2005年全國人口資源環境工作座談會上明確提出“生態文明”,十七大對建設生態文明提出了全面系統的要求并寫入報告,十八大將其單章羅列、系統闡述,十九大將美麗中國作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重要目標。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彌合兩者關系的新理念,是人類面對生態問題的理性旨歸,也是對以往經驗的總結發展。用新的倫理觀與價值觀解決人與自然的關系,對人的定位的重新考量及如何與自然相處、維護和促進生態系統的完整性與穩定性,提倡在人與自然的耦合作用中,將人類利益置于首位時考慮如何正確平衡人類同外部生態環境的關系,這些都是對人類中心主義的省思與突破,人類中心主義以人為價值尺度,認為人可以無限地改造和開發自然,但過于強調人的能動性,忽視自然的內在價值,反而打破了人與自然間的平衡[2]226。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念從兩個范疇對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作了明顯界定:一是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兩者除了互為對象性關系外還存在著道德關系。生態危機日益侵襲的時候,擴展倫理關懷范疇到自然,延伸道德關系到人與自然關系,引入道德共同體到自然系統,以增強人的道德意識,從而起到尊重與保護自然的作用;二是人自身的生態道德。我們在強調人與自然的道德關系時,要重視人類的生態行為能否合乎道德要求,凸顯倫理本質,因而我們將大自然及其所存在的生命看作共同體,以此來規范自身的行為。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推進與倫理精神的呼喚是不可分割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以實踐的形式展現生態倫理精神,而生態倫理精神的貫徹需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念的落實,兩者互相延伸與進步。
生態失衡、生態危機等生態問題的產生不是當下存在的,是歷史存在著的問題。“人類中心主義”與“非人類中心主義”,主客二分的思維方式與認識模式加劇生態問題的嚴峻性。生態倫理基于日益嚴重的生態危機及它嚴重威脅到人類發展的時代際遇,強調物種間的公平,大自然中的任何生物都有其本身的生態位置和獨特的內在價值;強調時間與空間、精神與物質上的持續公平,當代人的發展應該為下代人保留持續發展的資源;強調共同體,一個民族與國家沒能力徹底解決生態問題,只有將全球范圍的國家和地區看作共同體,才可能解決生態問題。
在生態倫理領域,利奧波德“共同體”重申生態系統優于個體權利,人類的活動應尊重自然的完整[3];懷特海將自然與人類等同有機整體主義,真正發揮自然與人的合生;奈斯生態“大自我”為解決人與自然問題提供新的理性范式。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包含生態倫理的精神實質,而生態倫理精神也折射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價值需求。
重新審視和評價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要在正確的生態倫理層面中進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反思和總結現代社會的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所存在的問題,從而轉變傳統的思維方式。我們要樹立正確的生態倫理觀,要將征服、索取自然轉變為尊重、愛護自然的觀念,自覺地走互利共生、可持續發展的綠色道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精確闡釋,也是對生態倫理價值觀的確切表達。生態倫理對人與自然、人與社會關系的倫理思考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通過人與自然間的和諧共存來重視自然的內在價值,使我們正視自身錯誤的生態實踐,履行人的責任和義務,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4]。
人類價值觀和行徑上的偏差,導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一度達到惡化的邊緣,致使自然的承載力接近臨界。自然是我們生存的必要環境,保護自然必須要有所作為,因而要以生態倫理精神為指導,尊重、順應、保護自然,重新處理人與自然、社會的關系,把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融合在各個領域,成為我們自覺的認知模式與行為方式。
生態倫理體現在具體生活中并不是抽象的,它是通過精神層面的引導來喚醒人類尊重自然、關愛生命,讓人們在實際生活中重新樹立正確的自然觀、生態倫理觀。這樣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問題上,就會先明確人對自然的責任與義務,在自我認知的過程中逐漸呼喚起人們的生態保護意識與決心。生態倫理的最終價值是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換言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根本夙愿就是實現生態倫理精神,使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這一共同體范圍內的共生最大化。
生態倫理是一種倫理層面上的道德規范,通常情況下是在人與自然間的生態關系活動中形成的倫理關系或者道德原則,它在認識和尊重生態系統完整性的基礎上將倫理從規范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層面擴大到規范人與自然的生態關系。是對人與自然的共生關系進行界定,它擴展了道德的范圍,將人的道德放大到由人與自然組成的整個世界且超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呼喚人們的生態德性與自覺,增強生態正義與責任,促進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以達到共生共存的狀態,著力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
人與自然走和諧共生之路是生態倫理的應有之義,無論從人的角度或者從自然的角度出發,生態倫理要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實現[5]。
生態倫理說到底是一種最根本的、最深沉的價值追求,核心是為了人的進步與發展,以實現生態平衡。在人與自然關系的層面來看,生態倫理承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人與自然關系的破裂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人類不合理的生態實踐所造成的,而修復兩者的關系主要取決于人的主觀能動性是否得到正確的發揮。當然,行為方式以及生活方式的改變,不僅僅依靠外在的表現,主要是內心的轉化,也就是心靈的轉變,這種轉變正是基于正確認識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為前提,演進為人的積極的自覺意識及行為的內驅動力。
生態倫理內在精神的動力,便于在社會層面上展開說服,以建立一種較為廣泛的環保意識與行動意識。從生態倫理的角度來看,我們尊重自然意味著將自然當作道德關懷對象看待,要用道德約束自身行為,特別是破壞自然的行為,同時要將自然看作是與我們同呼吸共命運的同伴,要對自然持有感激與尊重的態度。感激自然,因為它給予了人的生存之本與發展之源,塑造了人類文明;尊重自然,因為自然有自身的運行規律,而且面對日益嚴峻的生態問題,我們不得不尊重自然,在建設美麗中國的進程中,在實現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道路上,只有尊重自然、保護自然,將尊重作為基礎,保護視為途徑,才能更好與自然和諧相處。
十八大將生態文明建設歸入“五位一體”總布局,十九大更是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了發展的方向、規劃了發展的道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是生態文明的核心理念,兩者是生命共同體,必須在生態層面形成綠色發展模式與生活方式,保證人民與日俱進的幸福生活。我黨從頂層設計的角度對生態文明作了新的定位,這也為經濟的發展、生態的進步提供了現實依據。歷史表明,生態興則文明興,生態衰則文明衰,因而我們必須全身心投入到生態文明建設這一偉大的實踐中去。
我們對于自然是負有義務的,我們有義務去維護所處的生態系統的完整與穩定。生態文明建設發展的歷史也是人類對自然道德關懷對象的擴大歷程。因此,在生態文明建設中應該主動轉變生產方式,淘汰高污染、高環境風險的生產方式,取而代之循環、綠色、可持續的生產方式。生態問題不是一個國家就能解決的,它需要國家間的通力合作,以尋求最佳解決方式。對個體而言,要樹立“尊重自然”的價值觀以及“保護自然”的行為觀。
習總書記在十九大上指出:“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人類必須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6]我們要正確看待、處理好與自然間的關系。人類命運共同體落實在生態上,就是我們要與各個國家共同努力,在可預見的未來,保護好現有的生態資源與生態環境,維護自然生態系統的嚴衡,為后代留下碧水藍天。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在針對人類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生態問題上,從綠色、開放、低碳、共享、可持續的角度提出了一種適合全人類的全新的發展觀[7]。當然,僅僅依靠我們國家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畢竟生態問題關乎全人類的未來發展問題,而且也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題中應有之義。因此,全球范圍內的國家應該通力合作,加強生態環保領域的國際間交流合作,不斷實和維護全人類的生態利益,以實際行動助推世界綠色發展、維護全球生態和諧,最終促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現。
在人類文明的歷史長河中,人與人的交往、人們之間的活動形成了社會。人的發展表現為社會的進步,社會的進步也反映著人的發展,在發展中由于勞動、人的因素致使生態異化,緊接著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受阻。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是社會發展的最終目的,它為人類發展指明了方向。人與自然在理想狀態下是和諧共生關系,但在快速發展的經濟條件下不能正確認識和把握自己,缺乏自我約束和調節的能力,隨之而來的是矛盾的加劇、大自然受到破壞、人類遭受懲罰。
人生存于自然界,自然界為其提供所需的資源,它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必要條件。保護自然首先要樹立生態意識、具備生態良知,生態意識會促使人類尊重生態發展的自然規律,增強生態憂患意識、重識生態價值意識,提高自身的生態文明素質,運用自身的生態智慧、生態道德來尊重和保護自然,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人類理性評價甚至是正確運用自己的生態行為[8]。保護自然也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重要一環,正確處理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構建和諧共生的生態發展環境,使主體自身成接近自由全面發展的目標。
從價值層面來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承擔著指導作用,促使我們真正理解所面臨的生態危機,也使我們對人與自然之間是生態共同體的內涵有清晰認識;從實踐層面來說,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催促著我們正視自身的不合理實踐,并以實際行動來保護自然。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人與自然和諧共生都應該成為我們所遵從的目標指導及行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