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服刑的“救人英雄”

劉慧 厲欣/湖南省澧縣司法局

2019年3月13日，在湖南省澧縣大堰垱鎮宋家臺村，楊某救人的事跡一時間傳揚開來。“救人英雄”，村民們紛紛為他豎起大拇指。就在前一天晚上，楊某不顧寒冷跳入水塘中，成功救起了一名喝醉酒的老人。

——勇跳水塘救起醉酒老翁

“有人落水！”

3月12日晚上8 時許，楊某與哥哥正在村口幫助村里給新修的公路做護肩，發現道路轉彎處路燈下，一個騎著自行車的身影突然就不見了。肯定是掉進水塘了！“有人落水！”楊某大喊一聲后，撒開腿就向水塘跑去。

果然，水塘里一個身影在撲騰著。水塘邊坡度很陡，水面落差也大，水深有2 米多。之前由于修路，水塘坡面和水底有很多石頭，若人掉下去，腦袋撞到石頭，后果不堪設想。

楊某顧不上脫去外套和鞋子，直接就跳進了冰冷的水中。雖已開春，可晚上的溫度還是很低，水里就更冷了。透過厚厚的外套，冰水侵入的寒意直達楊某全身。

落水的是一位老人，在水里慌亂無措，雙手不停地拍打。水塘底部到處都是大塊石頭，沒有平穩立足的地方，老人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楊某趕緊繞到老人身后，用雙臂牢牢抱住老人，慢慢將他拖向岸邊。哥哥也聞聲趕來，與楊某一道將老人抬上了路面，由于坡面較陡，兩人著實費了一番力氣，上岸時都已氣喘吁吁。

“您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楊某急切地詢問，可老人受到了驚嚇，一直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大概過了十分鐘，老人稍微緩過神來，“我的自行車……和30 斤種谷……還在水里……”老人斷斷續續說道。

楊某聽后二話不說，再次跳入水里，又過了近20 分鐘，將沉入水底的自行車和谷種也撈上了岸。聞訊趕來的村干部和村民將老人送了回去，而此時的楊某全身濕透，已凍得瑟瑟發抖。

落水老人姓戴，當天前往縣城買谷種，順道去老表家吃飯并喝了些酒，騎車回家時已經醉意濃濃，結果不慎掉入了塘中。由于救助及時，老人并無大礙。

第二天，為表示感謝，老人來到了楊某家，送來200 元感謝金。但楊某拒絕了，說：“沒什么，誰看見了都會這么做。”

楊某的輕描淡寫并沒有抑制住老人的感激之情，老人激動地說：“多虧了你啊，那么晚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我這條老命早就沒了，謝謝你這位救人‘英雄’！”

——失足青年迷途知返

有誰會想到，這位眾人稱贊的“救人英雄”，竟是一位社區服刑人員。

第二天上午，大堰垱鎮司法所組織社區服刑人員集中教育學習，楊某因救人被凍感冒要去衛生院打點滴。在向司法所長厲欣請假時，楊某隱瞞了救人的事情，可后來還是被人“泄了密”。

“這點感冒不算什么，我當時只想著快點把老人救上來，也沒有多想什么。”面對厲欣的關心，楊某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楊某今天的變化，想起楊某剛入矯時的情形，厲欣倍感欣慰。

2018年11月，年僅27 歲的楊某因違法犯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入矯后，楊某對社區矯正一直持消極態度，無論是行為規范訓練還是思想匯報，總會找各種借口逃避。

所長厲欣（右一）走訪楊某。圖/澧縣司法局

楊某的情況引起了厲欣的關注。經調查發現，楊某交往了一些社會閑散青年，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喝酒玩耍。為了“哥們義氣”楊某更是早出晚歸，把老婆和4歲的孩子丟在家里不管不問，為此夫妻兩人不知吵了多少架，楊某妻子一氣之下丟下一句話，“什么時候離婚，我什么時候回來”，頭也不回地就離家外出打工去了。

楊某為何如此重“友”而輕“妻”？厲欣尋思著，楊某和哥哥是雙胞胎，兄弟二人感情甚好，或許從他哥哥那里能探到問題的根結所在。于是厲欣找到了楊某哥哥，詳細了解楊某的過往經歷和性格特點。

原來楊某入矯以來，因為自己罪犯的身份，加之沒有工作，總感覺比別人矮了三分。在家里，楊某平時慵懶慣了，妻子也毫不給他面子，喜歡嘮叨他。只有到了外面，和那些所謂的朋友在一起，他才能找到尊嚴和面子。“離婚就離婚，離了她，我日子還舒服些！”楊某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就這么跟“朋友”渾渾噩噩地混下去。

找到了病根，就能對癥下藥。厲欣心里有了思路，決定分三步走，一是教育緊跟幫助楊某轉變思想，二是為他找到生活來源，三是盡力維護楊某家庭的完整。

“你自己看看，你那些所謂的朋友都是什么朋友！天天喝酒，相互吹捧，可有一個能幫你的嗎？”厲欣直接點醒了楊某，“你必須和他們斷了聯系！”在之后的日子里，厲欣將楊某作為思想轉化重點對象，一對一地給他開“思想小灶”，幫助他漸漸放下思想包袱，重振旗鼓、輕裝上陣，樹立起生活的信心。

了解到楊某哥哥在村里承包了100 多畝耕地，厲欣就鼓勵楊某與哥哥一起創業，利用自己開車的一技之長幫助哥哥開鏟車。同時厲欣還和村里協商用工事宜，在厲欣的協調下，村書記同意，村里一些用工的活在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交給楊某來做。

收入來源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家庭的事情了。厲欣多次聯系楊某在外打工的妻子，將楊某近期的表現都詳細告訴她，并勸她回來跟家人團聚，放棄跟楊某離婚的念頭，給楊某一個機會。“4 歲的孩子需要媽媽，迷途知返的老公也需要妻子的關心，一個完整和睦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厲欣的堅持勸說下，今年春節前，楊某妻子返回了家中。

“弟弟以前不但不顧家，還交了一幫社會朋友到處喝酒玩耍。可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和以前那幫朋友斷了聯系，在家里幫著我開鏟車，能顧家，還能吃苦。”弟弟終于轉變了，楊某哥哥由衷地高興。

——浪子回頭金不換

“我一直看著這孩子長大，楊某內心是善良的，他所犯的罪錯也是受所謂的朋友的教唆，才一不小心走上迷途。是司法所工作人員及時挽救了他，喚回了他內心的善。”村治調主任說。

“以前的我就是一個混球，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現在我幫著哥哥做一些事情，每月有4000 元左右的收入，我知足了。真心感謝厲所長的教育和幫助，讓我及時醒悟。我的孩子也有4歲多了，以后要我讓他知道，他有一個好爸爸！”談起自己的轉變，楊某眼中泛起了淚花。

楊某正在用實際行動為過去贖罪，彌補曾經缺失的親情與愛情，找回自己的責任與擔當，此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