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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哈佛:世界一流大學的治校文化

2019-02-22 04:38:14鄔大光
復旦教育論壇 2019年6期
關鍵詞:大學課程文化

鄔大光

(1.蘭州大學高等教育研究院,甘肅蘭州730030;2.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福建廈門361005)

從進入高等教育研究領域,我就開始關注哈佛大學,至今已有30余年。每次去美國,盡可能到哈佛走一走、看一看,盡可能收集有關哈佛大學的資料,盡可能訪談在哈佛大學工作或訪問過的教授們。日積月累,一個朦朧的哈佛逐漸清晰起來,一個曾經被視為“偶像”的大學,也逐漸被掀開神秘的面紗。比較遺憾的是,幾次與哈佛擦肩而過,沒能夠在哈佛住上一段時間。在2002年申報富布萊特學者項目時,哈佛大學教育學院是我的首選,雖然收到了接收函,但卻被告知不能提供獨立的辦公室,故退而求其次去了伯克利。再后來,原本有機會申請哈佛大學“燕京學者”項目,但由于種種原因,還是沒有成行。盡管未能在哈佛待上一段時間,只是以“訪客”或“訪談”的身份走近哈佛,但多年的關注和積累,關于哈佛的印象越來越清晰。雖然已不再視其為唯一的大學“偶像”,但尊敬的心態依然存在。

一、識讀哈佛

1987年是我第一次關注到哈佛大學,也是第一次被這所世界頂尖名校的“品格”所震撼。那時,哈佛大學剛剛過完350歲的生日,學者趙一凡在《讀書》雜志(1987年第一期)上發表《哈佛教育思想考察——兼評鮑克校長〈超越象牙塔〉》一文,記錄了哈佛大學350周年校慶上那則轟動的新聞——“兩個總統之戰”:“哈佛校長和美國總統在英文里都稱President,里根總統(Ronald Wilson Reagan)要求獲得哈佛榮譽方帽的暗示發出之后,時任校長德里克·博克(Derek Bok)毫不客氣地向報界宣布,他無意奉承‘另一位總統’的虛榮。一時間造成知識界領袖同政府首腦的對壘局面,最終居然以堂堂美國總統鎩羽而告終。”[1]該軼事引起了我的好奇,開始收集此類故事。后來發現,類似的事件在美國的其他大學也時有發生。如2009年,奧巴馬總統(Barack Hussein Obama)出席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畢業典禮并發表講話,但校方表示拒絕授予奧巴馬榮譽學位,因為“除成為美國首位非洲裔總統、出過兩本暢銷書外,奧巴馬‘沒做任何應得榮譽學位的事’”[2]。此外,在英國的牛津大學也有類似事件發生。有“鐵娘子”之稱的撒切爾夫人從政后,曾數次申請牛津大學的名譽博士學位,均遭到教授們否決。而最后一次被否決是在上世紀90年代后期,正是撒切爾夫人政治生涯的鼎盛時期,當時的表決結果是738票反對,319票贊成[3]。

“兩個總統之戰”顛覆了我的認知。國家元首想要一個“榮譽博士”,而且是主動請求,竟然被拒絕,而且是“斷然決絕”。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確確實實在大學發生了。究竟是什么給了哈佛、給了博克校長這樣的勇氣?盡管博克校長的舉動實屬空前,但也絕非怪誕離譜。哈佛對既有的社會責任感及其堅持的思想原則會驅使任何一位校長做出類似的決定。其中,博克校長在其著作《超越象牙塔》中提出的3A原則——學術自由、學術自治、學術中立——便是哈佛立校治學的根本,也是其捍衛自身權益,履行社會責任的準則。由此可見,一所優秀的大學一定是具有健全的自我意識和強烈責任心的、具有相對“定力”的場所。這不僅能夠促進科學與文化的繁榮進步,更要緊的是它能以自身的穩定和自尊去校正社會的一時偏向,掣肘其他利益的“盲動”。

我第一次走進哈佛,是2003年2月,受當年大學同班同學劉玉祥博士邀請,從美國西部來到東部過春節,因為當時他是圣約翰大學的院校研究中心主任,專業也是高等教育學。他帶我游覽了哈佛等大學校園,參觀了哈佛圖書館,知道了該圖書館建立的背景。意料之外的收獲是,此行還促成了廈大開設游泳課。

1912春天,年輕的藏書家哈利·懷德納(Harry Widener)寫信告訴他的朋友,自己要和父母乘船去一趟倫敦,為自己的私人藏書購買書籍。他乘搭的游輪便是首次航行的“泰坦尼克號”。在返回美國的路上,懷德納一家還在船上開了一個“派對”(1912年4與14日)。那一夜,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最終只有懷德納夫人自己回到了美國。為了紀念在泰坦尼克號沉船事件中喪生的兒子,懷德納夫人將哈利·懷德納生前收藏的大約3300卷珍貴書籍捐給哈佛大學,成立了懷德納圖書館。這些藏品中不僅有莎士比亞等人的手稿,還有德國活版印刷的《古騰堡圣經》等。如果沒有泰坦尼克號,也許就沒有今天的懷德納圖書館,縱使這種想法很不人道也不浪漫。正是這艘船,使得哈利留給后人不可估量的福利。正如美國參議員洛奇(Henry Cabot Lodge)在其演講中所說:“這個高貴的禮物帶著巨大的悲痛的陰影來到了我們中間。”[4]

懷德納圖書館正門是類似羅馬式的一排立柱長廊,門前是27級臺階。每次進圖書館前,就像進行一種心靈上的登攀。很多人可能不知道27級臺階的意義。這個數字實際上是為了紀念懷德納,他正是在27歲的年華,隨泰坦尼克號長眠于海底。在懷德納圖書館紅磚砌筑的堅實墻體外,聳立著兩塊石碑。其中一塊的碑文是:“懷德納,哈佛大學學生,生于1885年6月3日,1912年4月12日與泰坦尼克號一起沉入大海。”另一塊的碑文是:“這座圖書館是懷德納的母親捐贈的,這是愛的紀念。1915年6月24日。”懷德納夫人相信如果自己的兒子會游泳,或許尚能生還,所以她在捐贈這座圖書館時除了強調不得更改一磚一石的風格外,還期望哈佛的學生都能夠學會游泳。這便是哈佛重視游泳課的一個重要原因。現在游泳課已經是廈大的必修課。盡管和哈佛開始游泳課的直接原因存在不同,廈大是因為地處海邊,加之東南地區多雨,為了防止本該綻放的生命被水奪走,學校強制性地要求本科生必須學習游泳,否則無法順利畢業。但從根本上來看,游泳課的開設是兩所學校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還有一點令我印象深刻,即哈佛大學早期的捐贈。17世紀初,首批英國移民來到北美開拓自己的“伊甸園”,為了讓他們的子孫后代能夠接受像牛津、劍橋一樣的高等教育,他們在馬薩諸塞州的查爾斯湖畔建立了美國歷史上第一座高等學府,即當時的“新市民學院”。約翰·哈佛(John Harvard)先生是當時移民到這片新大陸的劍橋大學畢業生,不幸的是他在新大陸生活不到一年便因肺病去世。臨終前,他立遺囑將自己的圖書及一半的房產(約780英鎊)捐給了這座初生的大學[5]。為了表彰這一善舉,麻省大法庭在1639年下令學院改名為哈佛學院,哈佛大學由此得名[6]。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具有同樣“成長”經歷的耶魯大學。幾乎是在同一時期,英國移民在昆尼皮亞克海灣定居,同樣是為了讓歐洲文明在新大陸生根發芽而建立了一所大學,而且這所學校第二年才招收到第一個學生。耶魯(Elihu Yale)先生向當時這所正處在襁褓之中的教會學校慷慨地捐出了560英鎊的貨物和417冊藏書,以及一卷英王喬治一世的畫像和文章。在當時加上耶魯先生的捐贈,耶魯圖書館的藏書才只有1000卷左右。同樣,為了感謝耶魯先生的捐贈,董事會決定將學院更名為耶魯學院。區區幾百冊藏書和幾百鎊的貨物就可以“冠名”一所大學,在今天看來是難以想象的,但它播下的卻是大學捐贈的種子。

二、哈佛的校長們

哈佛大學的成功,得益于一批大學校長。因為大學校長作為高校的掌門人,在美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各個時期,都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美國高等教育的建立、轉型、超越和成為世界高等教育的中心,都離不開美國大學校長的勵精圖治和開拓進取[7]。正如阿什比所說:“大學的興旺與否取決于其內部由誰控制。”[8]在美國,大學校長是一種非常復雜的角色。有學者通過比較研究,認為美國大學校長是首席學術和管理領袖,是領導者、合作伙伴、改革者和掌舵手,是職業管理者,是行政者、企業家和政治家;而且美國大學校長經歷了精神領袖、行政寡頭、財政專家向牧師兼職型、學者領導型、專家管理型、職業經理型的角色演變[9]。這一點從對哈佛大學歷任校長的研究中便可見一斑。

在哈佛大學383年的辦學歷史中共誕生了29任校長,平均每位校長任期13.2年(表1)。其中,科尼利厄斯·康威·費爾頓(Cornelius Conway Felton)校長因突發心臟病不幸倒在任上,成為哈佛歷史上任期最短的校長。查爾斯·艾略特(Charles Eliot)是哈佛任期最長的校長,也是美國大學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校長,他用40年的時間將一所“舊式”地方學院轉變為可以與古老的牛津、劍橋媲美的世界一流大學。正如美國作家亨利·詹姆斯所言:“他締造了哈佛。”[10]

世界一流大學的校長一定要有開先河的創舉。在哈佛的歷史上,這樣的校長并不在少數。1848年,愛德華·埃弗里特(Edward Everett)決定招收一名黑人學生。在那個種族歧視尤為嚴重的年代,這一舉措無疑具有非常大的風險。白人學生對此感到不滿,并到校長辦公室抗議:如果招收黑人學生,他們將會退學。埃弗里特校長平靜地回答:“如果這位黑人學生通過考試,他將會被錄取。如果你們退學,哈佛的收入將會被用作這位黑人學生的教育費用。”[11]這名黑人學生最終進入哈佛學習,成為哈佛的第一位黑人學生。埃弗里特校長也因此成為哈佛歷史上第一位招收黑人學生的校長,這為教育公平的推進邁出了極為關鍵的一步。

20年后的1868年,哈佛再次誕生了一位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校長:35歲的查爾斯·艾略特(Charles Eliot)。因其在《新教育》中強調理科知識為歐洲提供了動力引發熱議而被提名為哈佛大學校長。他上任后開展了一系列改革——設立教務長、系主任,保證學校各項管理事務有序靈活;提倡選修制,力求每個學生的培養過程都可以做到量身定制;設立入學考試,提高入學標準,面向世界范圍招生;開展研究生教育,倡導學術自由。這一系列改革舉措對美國教育界乃至整個人類教育的進步產生了極為重要的深遠影響。艾略特校長用40年的時間將一所偏安一隅的傳統學院發展為世界頂尖大學,他也因此被羅斯福總統(Theodore Roosevelt)譽為“共和國第一公民”,是美國現代大學的締造者[10]。

表1 哈佛歷任校長任期時間及重要事件統計表

盡管艾略特校長的教育成就堪稱卓越,但后繼者德里克·博克(Derek Bok)校長領導的哈佛多項改革(推進教育公平、重塑本科教育、調整組織結構、開辟經費來源等)所產生的深遠意義幾乎可以與之比肩。其《走出象牙塔》(Beyond the Ivory Tower)、《美國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 in America)、《回歸大學之道》(Our Underachieving Colleges)等著作,今天依然是高等教育學專業學生所必須研讀的經典書目。而且博克校長在卸任15年后,因為第27任校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辭職,被邀請再度出山,于2006年7月1日至翌年7月1日擔任哈佛大學代理校長一年,成為哈佛大學迄今為止唯一一位兩度執掌校政的校長[12]。

仔細審視不難發現,哈佛成就卓著的校長都有一個共同特征:任期較長。實際上,世界著名大學校長的任期往往都比較長。例如,哥倫比亞大學的尼古拉斯·M·巴特勒(Nicholas M.Butler)校長任期長達43年,耶魯大學的杰密·戴伊(Germi Day)校長任期達29年[13]。大學校長作為學校的領導者,其更替關乎著大學的命運。根據組織理論的觀點,當組織結構確定后,個人對組織的行動及其成果起著關鍵的作用。大學也服從這一規則,正所謂“觀其校長,知其學校”[14]。大學的發展具有滯后性,足夠長的任期是確保政策措施得到有效落實,促進學校長期發展的基礎。如果一所大學校長任期過短或更替頻繁,很容易造成朝令夕改,政策和制度缺乏連續性,改革無法深入、持久。這一點已有研究證明,大學校長任期越長,其所在學校的績效水平越高[15];大學校長任期與高水平大學的產生和發展直接相關[16];較長的校長任期是大學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17]。那么,大學校長任期多少年才合理呢?這似乎沒有一個標準。耶魯大學校長理查德·萊溫(Rick Levin)的回答是:“現在的大學校長都不可能擔任40年之久,但真正要進行一項具有深遠意義的改革,足夠長的任期是必需的。我認為給大學校長的時間至少應該是10年,否則什么事也干不成,15年更合適。有的學校是6年,就太短了。”[18]

毫無疑問,哈佛校長是當之無愧的知識界領袖。但在我收集哈佛歷任校長的資料時,突然發現哈佛的校長職位其實是一個“高危”職業。因為在29任校長中,有9任校長是在任期間去世,他們是查爾斯·昌西(Charles Chauncy)、尤里安·奧克斯(Urian Oakes)、約翰·羅杰斯(John Rogers)、約翰·勒弗里特(John Leverett)、本杰明·沃茲沃思(Benjamin Wadsworth)、愛德華·霍利奧克(Edward Holyoke)、約瑟夫·威拉德(Joseph Willard)、塞繆爾·韋伯(Samuel Webber)、康威·費爾頓(Conway Felton),而倫納德·霍爾(Leonard Hoar)校長因身體原因辭職后不久去世。在英文中“去世于任職期間”的表達方式是“Death in office”或是“died in office”。當我看到這樣的英文表述,十分震驚。怎么哈佛這么多校長們在“辦公室過世”?后來才搞清楚,是“去世于任職期間”。哈佛大學有近三分之一的校長去世于任職期間,有點兒令人唏噓!

關注哈佛校長們的演講也成了我的“嗜好”,尤其是2018年9月履新的第29任校長勞倫斯·巴考(Lawrence S.Bacow)的就職演說中的一段話,使我對一所世界名校的大學校長有了新的認識。勞倫斯校長說:“我們必須確保高等教育仍然是如我這一代和我父母這一代一樣,成為打破階級的臺階。雖然大學教育有助于為那些設法畢業的學生提供公平的競爭環境,但入學的費用以及堅持到畢業的課程對許多家庭來說都是令人生畏的。這就是為什么哈佛大學開創性的助學金計劃如此重要,這項計劃由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校長創辦,并由德魯·浮士德(Drew Gilpin Faust)校長進一步加強。我們希望可以對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家庭說:‘你只需要把你的孩子送到哈佛,你們不用付一分錢。’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今年的大一新生里有268名成員是他們家中第一個上大學的人。”[19]沒有想到,一位上任第一天的校長竟然關心學校招了多少“第一代”大學生!

三、哈佛的辦學文化

前面對哈佛的認識都是在從事高等教育研究的過程中,通過各方面的資料接觸到的。盡管哈佛歷史上這些重要的事件和人物極大地豐富了我對哈佛的認知,但總還是有種“紙上得來終覺淺”的感覺。這也督促我不斷找尋“觸摸”哈佛的機會。我對哈佛的真正認識要從結識宋怡明教授(Michael Szonyi)開始,宋教授成了我深入了解哈佛的重要窗口。宋怡明教授是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主任。從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他就與廈大結下了不解之緣,師從廈大傅衣凌教授、鄭振滿教授研究中國歷史。他每年與鄭振滿教授的“田野調查之約”,也成了我“走近哈佛”的心靈之旅。鄭振滿教授依據自己多次訪問哈佛的經驗認為:“哈佛大學的文化有三種,一是教授的夫人文化,二是本科教育文化,三是服務文化。”宋教授則認為哈佛的辦學文化遠不止這些。從2016年開始,宋教授每次來廈大,我盡可能找他聊天,陪他到福建農村進行田野調查,從而對哈佛大學的辦學文化有了深入的認識。歸納起來,哈佛的辦學文化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哈佛本科教育文化

宋教授舉了一個生動的事例。三年前,宋教授和文理學院的一位教授給本科生合開一門新課“亞洲僑民研究”,起初只有三個本科生選課。鑒于是一門新課,學校還是配了兩個助教。宋教授說:“兩個教授加兩個助教給三個本科生上課,這就是哈佛的本科教育。”兩位教授在課堂上經常“吵架”,讓學生意識到歷史不是一種記憶,而是一種學問。聽宋教授說,聯合授課在哈佛本科教育十分普遍,約占總課程的1/3。該教學模式不僅深受學生好評,有利于訓練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同時也受到教師的歡迎,因為無論幾位教授聯合授課,都以同樣的工作量計算。譬如,一門課程是3學分,由三位教授聯合授課,每個教授的工作量都是3學分。哈佛的經驗告訴我們,重視本科教育是一流大學成熟的標志。哈佛的本科教育文化,其實質是一種教與學的文化,師生的交互行為已經成為一種自覺的選擇,而非制度的約束。在教學文化的影響下,哈佛大學成功開展了多個具有世界引領性的人才培養改革,如跨學科人才培養等。從組織教學的角度看,聯合授課為跨學科提供了操作之法;從學生學習的角度看,聯合授課成為批判性思維訓練的有效范式;從大學管理的角度看,聯合授課的同工同酬機制激發了教師參與的積極性。哈佛的課堂教學改革,作為其本科教育的最基層,體現了一所大學人才培養的“軟實力”。“聯合授課”的課堂教學變革,不只是教師人數從一到多,而是改變了學生的學習方式、思維方式、發現和解決問題的方式。因此,跨學科人才絕非是一位“萬能”教師“教”出來的,而是通過課堂、教學、組織等一系列的制度創新,促使學生“學”出來的。哈佛本科教育文化折射出了“以學生為中心”的理念,并將這一理念完美地與制度相結合,打造出了靚麗的哈佛本科教育“風情”。

(二)哈佛的通識教育文化

2016年7月,宋教授來廈大時,提到哈佛大學正在進行新一輪的通識教育課程改革,大約要一年時間。此次來廈,我便問他,這一輪通識教育課程改革進行到何種程度了?他說,方案已經完成。2016年底,哈佛召開了關于通識教育課程改革大會,幾乎全校的老師都參加了,有的教授在發言時甚至還激動得哭了起來。因為他們認為,哈佛的每一次教學改革都會影響世界,全世界都會關注,這并不只是哈佛自己的事!他們深感責任重大!其實,在2012年,哈佛大學就啟動了第六次(通識)課程改革,只是由于不夠成功,在試行幾年后又啟動了這一輪改革。關于上一輪改革不夠成功,宋教授解釋道:“學生選課時總是會趨利避害,即便是哈佛如此優秀的學生也不愿意選嚴格的老師,怕通不過!畢竟他們除了交學費,另外每個學分還要交600美金,一門課兩學分的話就是1200美金。一旦課程考試過不了,這個錢就白交了。”為了證明這一輪通識教育課程改革的成效,宋怡明教授特邀請廈大通識教育中心李曉紅教授再去哈佛學習和觀察他們新一輪通識教育改革,也許他們不想讓廈大人對哈佛通識教育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一輪不夠成功的改革上。

縱覽哈佛大學課程改革歷史,可以發現二戰后哈佛大學的課程改革主要是圍繞通識教育課程展開。在過去150年的時間里,哈佛大學共進行了六次大的本科課程改革:(1)1869年,校長艾略特(Charles Eliot)在就職演說中明確支持德國選修制,主張給予學生充分的學習自由。在他的極力倡導下,自由選修制終于在哈佛大學得以推行。(2)1909年,校長洛厄爾(Abbott Lowell)就哈佛早期選修制中的學習自由濫用問題進行了補充,推行“集中分配制”和“核心課程制”,哈佛將德國的選修制與英國的導師制結合起來,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美國人才培養模式。(3)1945年,校長科南特(James Conant)任命了一個12人的專門委員會籌劃哈佛本科教育,發布了著名的《哈佛通識教育紅皮書》,對通識教育課程進行了新的設計。(4)1978年,校長博克(Derek Bok)執校期間,委任文理學院院長羅索夫斯基(Henry Rosovsky)主導了第二輪通識教育課程改革,建立了“核心課程”體系。1997年,魯登斯坦校長(Neil Rudenstine)在任期間,雖沒有開展新的課程改革,但是他對近15年來哈佛的核心課程做了一次全面的“體檢”。(5)2002年,校長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剛上任就委任哈佛文理學院院長科比(William Kirby)啟動了1978年后規模最大的本科生課程改革,但由于薩默斯的異常離任,導致2007年才發布《通識教育任務報告》。新的通識教育計劃取代原有的核心課程,這是哈佛人才培養的一次“顛覆性”改革。(6)2012年,校長浮士德(Drew Faust,2007-2018在任)開啟了宋教授所說的第六次(通識)課程改革。

(三)哈佛管理的服務文化

哈佛的服務文化主要是指教學、科研人員以外的各種輔助人員,包括學校層面各職能部門的服務意識。宋教授通過講述自己的經歷,讓我對哈佛的服務文化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宋教授說,剛到哈佛大學工作不久,還未晉升為終身教職的正教授,就接到哈佛燕京圖書館館長的用餐邀請。說是請客吃飯,其實就是快餐,最貴也不超過15美元。邀請教師一起用餐是圖書館館長工作的常態。他想了解宋教授做什么研究,需要哪些書。據宋教授回憶,他當時正在做有關臺灣金門的研究,急需新資料。幾年下來,哈佛圖書館已擁有最全的金門學研究專著和資料。宋教授補充道:“我們給館長提供的購書信息,其實也是對圖書館的‘精準服務’,這會提高他們的購書效益。”宋教授話音剛落,一旁的鄒振東教授便問道:“哈佛大學的財務報銷如何?”鄒教授問題一出,我們便會聲一笑。宋教授回應說:“在哈佛東亞系辦公室墻上有一個大的掛袋,分為各種小袋子。教師出差回來,把有發票的收據放在一個袋子,如果沒有發票還要報銷,就需要填寫一個表,把你想報銷的金額寫上就可以了。”從宋教授那里得知,宋教授此行30天,每天的補貼標準為95美元,但在廈門期間,經常有朋友請吃飯,故返回哈佛后,要報銷多少天補貼,還要根據最后的實際花費而填。宋教授還提到,哈佛大學有一項政策,凡是新引進的教師,學校都會給你50萬美元作為安家費。他不知道這項政策是從何時開始執行的,但只知道包弼德副校長在上個世紀60年代調入哈佛時,用這50萬買了一棟大大的房子。而他2006年調入哈佛時,只用了20萬買了一個小房子。如果你買了房子,在你調離哈佛時,你是還錢還是把房子交給學校,由你自己決定,這筆錢不需要付利息;如果你是租房子,在調離哈佛大學時,只要把錢還給學校就可以了;如果你一直在哈佛工作,學校不會催你還錢,何時還錢給學校由你自己決定。

通過與宋教授的幾番對話,我們深刻體會到哈佛大學的服務文化。用“服務”來概括,再貼切不過,因為在座的聽者絲毫沒有感受到是“行政的文化”。但事實上,這些都是行政人員(或輔助人員)帶給教師和學生的“服務”。在哈佛大學,對應“學術”的“行政”特征逐漸弱化,取而代之的是“服務”。這顛覆了人們認知中的“學術”“行政”二元論。特別是在我國高校中,由于“學術”與“行政”的沖突,以至人們想從剛性的制度層面“去行政化”。在我看來,哈佛大學的“學術”與“行政”關系已達到最高境界,即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如宋教授所說:“哈佛的輔助(行政)人員認為自己和教授(教師和學生)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或許正是由于哈佛大學的頂尖地位,行政的“服務”特征才如此凸顯,這無疑是世界一流大學的“軟實力”。但這也是我們無法用標準衡量和模仿的東西,因為這種“服務”已經內化于心,成為哈佛人的共識。這不僅來自行政人員對學術人員的服務,也來自學術人員對行政人員的服務,是一種相互服務的文化。制度可以模仿,模式可以借鑒,但唯獨文化不能復制,它需要時間的積淀和養成。由此,我不禁聯想到一個假設:當一所大學越是接近“一流”時,其服務文化的程度也會隨之越高;反之亦然。追尋哈佛服務文化的根源,我們會發現其實質是一種命運共同體的文化,是世界一流大學管理的文化。這些文化的“種子”已滲透到哈佛每個組織和人員的“骨髓”中,根深蒂固、難以撼動。

(四)哈佛校長們的“遺產”文化

悉數艾略特校長的前任,起初都是教士出身,后來不少校長又經歷了美國獨立戰爭,他們留給哈佛的“遺產”多是基礎設施和硬件方面,可以說是一種“物質”層面的遺產。但從哈佛近150年的發展歷程來看,我們會發現,1869年,即艾略特校長上任,成為哈佛發展史上的分水嶺。這被許多學者認為是哈佛進入內涵式發展的“元年”,因為我們可以看到這150年間,哈佛的“成名史”都是在圍繞教學、課程和人才培養改革展開,留給后人更多的是一種“非物質”的遺產。這些“遺產”將哈佛推向了美國大學的頂尖地位,它的通識教育的理念與設計成為美國乃至世界高等教育改革的風向標。正如宋教授所說:“我們做什么,都會影響世界!”這個命題太深刻!1869年以來,哈佛的六次重大課程改革都是在極為有名的校長手中誕生。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正是這些享譽世界的課程改革讓他們的名字留在了哈佛乃至世界高等教育歷史名錄中。從以上改革的時間節點來看,我們似乎可以發現一個規律,即課程改革的頻率越來越高,步伐越來越快。如:第二次離第一次是40年,第三次離第二次是36年,第四次離第三次是33年,第五次離第四次是24年,第六次離第五次僅10年。盡管這與校長的任期有關,但是這些密集的改革,充分說明哈佛校長對本科教育的高度重視。顯然,自第21任校長艾略特接任以來,歷任哈佛校長都將關注點放在人才培養,特別是本科教育上,即如何才能培養出一個“有教養的人”(educated man)。歷任校長們不遺余力地推動課程改革,始終在嘗試破解這一“未解之謎”。因此,在這一過程中,歷任校長們無意中為哈佛留下了寶貴的“非物質”遺產。這些“遺產”之間不僅具有連續性和內在的邏輯性,而且都是對上一任“遺產”的豐富和完善。“遺產”歷經百年的滄桑演化,讓我們不僅感受到的是哈佛校長的魅力,而且還有一份大學的定力和執著。

(五)哈佛大學的捐贈文化

如前所述,哈佛大學誕生于約翰·哈佛捐贈的圖書及一半的房產,當時約合780英鎊。誰也不曾想到這顆捐贈的種子讓哈佛成為今天世界上最有錢的大學。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時,哈佛大學基金會有392億美金,相當于越南當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在世界上排第66位,真可謂富可敵國。2018年,哈佛捐贈基金高達383億美元,成為世界最有錢的大學,成為名副其實的美國大學的最大金庫。這已經是哈佛連續四年榮登捐贈榜榜首。哈佛大學的捐贈基金是專用且永久的資金來源,用以維持大學教學和研究的使命。捐贈基金幾乎支持大學運作的各個方面,基金中最大的兩個類別是教師的薪水和為學生提供經濟援助及獎學金。通常情況下,捐贈方會告訴大學該如何使用這些錢,以確保捐款能花在合理妥當的地方。為什么說捐贈已經成為哈佛的一種文化呢?其實,除了校友、公司等機構有支持大學辦學的自覺外,規范、科學的捐贈基金管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哈佛大學管理公司(Harvard Management Company,HMC)是哈佛大學的一家非營利性全資子公司,其使命便是以可持續的方式管理捐贈基金,促使基金的增長,以支持大學的長期發展。實踐已經證明,哈佛對捐贈基金市場化投資管理的方式是非常成功的,值得其他高校學習和借鑒。我國大學基金的管理是否能夠誕生中國版的“哈佛模式”?答案仍要交給時間。

(六)哈佛教授的“夫人文化”

哈佛教授的“夫人文化”即沙龍文化(Party Culture)。宋教授說:“就職哈佛后,便深刻感受了這一文化,即每幾周去教授家里參加沙龍(或稱‘讀書會’)。”之所以叫“夫人文化”,是因為早期哈佛大學教授的地位很高,夫人們的地位也隨之見漲。她們大都不上班,只負責料理家務,每逢“讀書會”,夫人們都會親力親為,準備茶點、招待來賓。后來,宋教授也開始舉辦自己的“讀書會”,每次都要花費100-200美金。隨著參加“讀書會”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一些大牌教授慕名前來,宋教授有些吃不消,就去找系主任訴苦,想系里給些補貼,系主任得知后欣然應允。鄭教授在哈佛訪問期間,將“讀書會”視為學術盛宴,經常參加教授家里的讀書會,對“夫人文化”也是印象深刻,故將其稱為哈佛的第一文化。在交談中,我們無法考證哈佛沙龍文化從何誕生,但我們發現沙龍對學者充滿著強烈的吸引力。“讀書會”開放而包容,面向所有人,以書會友、以文沁心,學者們可以自由參與、自由討論、自由發表見解,甚至還可以激烈地交鋒與爭論。在這一場域中,學者們仿佛穿越到歐洲中世紀的“行會”,不約而至的“讀書會”甚至帶有某種古典大學的氣質。哈佛的沙龍傳統釋放著強烈的公共性,以思想團結大眾,這無疑成為世界各國學者的“夢寐之地”。因此,即便這些沙龍都是教授們的“個人行為”,也會得到哈佛大學管理者的支持。像宋教授提到的系主任——這些深諳其道的學者型管理者,自然知曉哈佛的學術共同體正是在類似“讀書會”的社交中悄然形成的。

宋怡明教授的“故事”讓人們感受更多的是一種“無微不至”。這些并不像哈佛“學分制改革”“通識教育改革”“核心課程改革”那樣宏大,只不過是辦學實踐過程中類似“神經末梢”的一些“小事”,但正是這些“小事”,養成了百年哈佛的辦學文化。以小見大,盡管文中的六個辦學文化各不相同,但我們會發現六個小文化都指向了“共同體”這一大的文化——學術共同體、師生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這是哈佛大學文化的根基,使其矗立于世界一流大學的巔峰。

結語

哈佛大學走過了近400年,過去100年是哈佛騰飛的階段,也是世界一流大學形成的重要階段。這劇變中的百年,不僅是哈佛大學的“發家史”,也是許多美國大學的“發達史”,如喬丹(David Jordan)執校的斯坦福大學、懷特(White)執校的康奈爾大學、吉爾曼(Daniel Gilman)執校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塔潘(Henry Tappan)執校的密歇根大學、赫欽斯(Hutchins)執校的芝加哥大學等一批大學開始走上了騰飛之路。雖然歷史的積淀是一個重要因素,但我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不可能給我們200年的時間積淀。如此看來,美國一流大學的形成始于100年前,這恰是美國超越英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的時間,大約在19世紀末期。美國的經濟發展推動了其一流大學的形成,而美國一流大學也為其國家經濟發展提供了智力和技術的支持。如今,我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有媒體預測2030年中國經濟總量將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然而,我國經濟上的繁榮,卻還未帶來一流大學的整體繁榮,或者說我國現在的一流大學還沒有為國家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做好充分準備。這是值得我們反思和重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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