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自貿區建設背景下廈金旅游深度合作研究

李寶軒 趙 瑩 王 園

（集美大學工商管理學院 福建廈門 361021）

一、福建自貿區建設背景下廈金旅游合作的現狀

（一）廈金旅游合作規模不斷擴大。目前，廈金兩地雙向旅游交流規模正在不斷擴大，調查資料顯示，2016年經由廈門和金門直航兩岸的游客約140 萬人次，其中,大陸居民共有24434人次通過廈門口岸赴金門旅游，福建省外來廈暫住人員通過“小三通”赴金門旅游的人數達10384人次；到2017年，廈金航線累計運載出入境旅客已經高達173.02萬人次[1]（P177）。此外，2018年閩臺旅游貨物貿易的60%以上都是經廈金兩地實現的。這充分證明了廈金在兩岸之間的橋梁和紐帶作用，從中也可以看出廈金兩地旅游交流規模在不斷擴大。

（二）廈金旅游品牌影響力日益增強。自2005年廈門市旅游局與金門縣旅行商業同業公會首次聯合舉辦廈金旅游推介會以來，廈金旅游已逐漸成為“海峽旅游”品牌的重要載體，特別是近幾年，廈金兩地相關部門又先后在廣東、上海、北京、江蘇、河南等地聯合舉辦多場廈金旅游推介會，廈金旅游品牌開始備受省外游客關注。隨著廈金旅游品牌知名度日漸提高，金門游已經對省內外游客產生了較大的吸引力。在客源市場方面，當前，浙、閩、粵是核心市場，滬、魯、蘇為重點市場，另外，金門游對其他市場（尤其是中部省份游客）的吸引力也在不斷增強，廈金旅游品牌影響力可見一斑。

（三）廈金旅游合作外部政策不斷優化。盡管臺灣民進黨執政以來，閩臺旅游經濟關系發展受到重大沖擊，但臺灣當局的離島開發條例賦予金門非常優惠的法律政策，為廈金旅游合作提供了必要的支撐條件。另一方面，為支持福建自貿區旅游業發展，2015年，國家旅游局下發了《支持中國（福建）自由貿易試驗區旅游業開放的意見》，該意見指出自貿區旅游業開放7項措施，這些利好政策為廈金旅游合作發展創造了“黃金發展”機會。2016年，伴隨著《福建省“十三五”旅游業發展專項規劃》的出臺，廈門積極組織政策落地，推出了一系列配套性創新制度，廈金旅游合作相關新政策也繼續跟進。在政策紅利下，兩地旅游業發展潛力已經被進一步激發。

（四）廈金旅游合作機制不斷完善。廈金兩地依托每年舉辦的海峽旅游博覽會及中國（廈門）國際休閑旅游博覽會（簡稱“廈門旅博會”）平臺，建立了不斷完善的旅游合作機制。海峽旅游博覽會秉承“海峽旅游合作共贏”主題，自2005年至2018年，已經成功舉辦了十四屆，成為兩岸旅游交流的最重要平臺，同時，歷屆旅博會簽署的協議又為廈金旅游產學發展、旅游精品線路市場拓展、旅游服務品質提升等提供了長效的機制保障。

二、福建自貿區建設背景下廈金旅游深度合作存在的問題

（一）廈金旅游深度合作受政策法規限制。

1.兩地民眾流動相關政策不對等,制約了廈金旅游共生發展。現如今，臺胞由金門往返廈門已經十分便利，但大陸同胞前往金門的約束仍然較大。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以來，臺灣當局對大陸游客到金門、馬祖及澎湖旅游推出“落地簽”政策，但相應的限制性因素依然較多,例如，辦理“落地簽”的游客必須持有開放赴臺游城市的戶口或開放金馬澎個人游地區的戶口，沒有這些戶口的游客不能辦理“落地簽”；“落地簽”入境停留時間為15日，但這項“落地簽注”僅限游客到金、馬、澎地區旅游，不能中轉到臺灣本島，也就是只有“小三通”，且用途僅限于觀光，不能從事商務考察、學術交流、探親等其他事項。受這些限制性因素制約，真正意義上的落地簽無法實現，嚴重影響了民眾的往來意愿。

2.金門現有的勞工政策難以解決陸企勞動力數量嚴重不足問題。金門縣戶籍人口9萬余人，實際居住人口5萬多人，扣除常住臺灣本島的2萬人，僅剩3萬多人[2]，而這3萬多人中，青壯年勞動力占比非常小，所以從本地招收工作人員不現實，短期內解決陸企用工難的有效途徑只能是從廈門引進勞工。然而按照金門現有的勞工政策，陸企每次引入的廈門工作人員不能超過7人，因為勞工政策不完善，金門陸企勞動力數量嚴重不足，進而導致廈門相關方面繼續投資金門的意愿減少。

（二）缺乏有效的合作機制，旅游合作運行效率不高。推動廈金旅游深度合作是廈金兩地政府的共同愿望，但由于破除行政壁壘困難重重、產業環境差異較大等原因，金門地方官員雖有參與合作機制的構建，但參與程度不夠，雙贏的合作機制難以真正建立。因為缺乏有效的合作機制，廈金合作主體必然會以自身利益最大化為導向，管理界限不明確、設施重復建設、旅游安全保障不健全等問題依然突出，直接導致旅游合作運行效率低下。

（三）往來通道不夠便捷，旅游接待設施不足。乘坐五通碼頭客輪是游客往返廈金兩地時選擇的主要交通方式，這種交通方式費用較低，但因為夜航航班班次少，游客受限較大；另外，航班能否正常運行與海港條件、氣候環境等密切相關，一旦遇到極端天氣等突發性情況，廈金航線就無法正常通航，游客往來的便利性也會因此大大降低。此外，廈門的旅游基礎設施較為健全，相對而言，金門則面臨著旅游基礎設施配套不全、數量嚴重不足等問題，其中，旅游住宿設施（特別是高星級酒店）數量少是最直接的表現。因為旅游設施受限，客源市場的需求難以得到滿足，廈門赴金游客滿意度正在逐漸下降。

（四）赴金旅游品種單一，旅游吸引力不強。為了帶動經濟發展，近年來，金門實行了以地域觀光為主軸、帶動周邊產業發展的政策，但因過度重視地域觀光游，形成了赴金旅游品種單一、旅游吸引力不夠的局面。基于此，廈金旅游企業加大合作力度，共同設計、包裝、推出多種旅游線路，開發多樣化、個性化、高端旅游產品，增強金門游吸引力，做大廈門赴金游市場成為當務之急。

（五）兩岸關系復雜多變，陸資投資金門信心不足。旅游業是一個高敏感性產業，受兩岸關系影響較大。自臺灣民進黨執政以來，兩岸關系進入復雜多變期，給廈金旅游深度合作帶來很大的變數，雖然金門推出了許多旅游項目吸引大陸投資，廈門相關方面對金門的酒店、購物中心、港口、旅游設施等方面的投資也有興趣，但在不確定因素影響下，相關旅游項目投資風險較大，廈門投資方信心不足。

三、福建自貿區建設背景下廈金旅游深度合作創新性路徑

（一）積極爭取、實施廈金旅游合作新政策。

1.進一步簡化赴金旅游手續，使臺灣離島游真正熱起來。例如，廈金雙方要積極主動向相關部門爭取出入境特殊政策[3]，方便廈金旅游人員往來；將廈金旅游作為特殊的國內旅游線路，授權廈門辦理非廈門戶籍的大陸居民前往金門的多次有效通行證，減少甚至取消相關政審環節等。通過這些政策支持，達到簡化赴金游手續、解除游客后顧之憂、增強以金門為主的臺灣離島游吸引力的目的。

2.繼續出臺各種優惠獎勵政策，推動廈金旅游雙向交流。廈門市應積極鼓勵旅行社組織大陸游客經廈門口岸赴金門、澎湖和臺灣本島旅游，重點對采用包船方式組織游客往返廈金旅游的大陸旅行社予以獎勵；同時應大力支持航空公司積極開辟新航線，培育新的旅游客源市場；對組團來廈旅游的臺灣旅行社則應給予景區門票打折、免費和補助宣傳經費等多項優惠。金門方面應積極爭取新政策，對更多的省份開放城市自由行，并繼續推出住宿補貼、贈送觀光護照優惠包等一系列旅游優惠措施，以此來吸引更多的游客從廈門進入金門旅游。

3.爭取廈門購物免稅政策，擴大廈金旅游商品的銷售流通。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可以參照大嶝島對臺小額商品市場的模式，允許在協作區內（將來可擴大到整個廈門、金門地區）開設臺灣商品免稅商場，擴大臺灣商品免稅的額度、品種和范圍；對購買大陸商品的臺灣等境外游客，則應參照海南模式，按照境外客人離境退稅的辦法實施免稅政策。

（二）設立機構，完善廈金旅游合作協調機制。

1.建立維權協作新機制，切實加強行業管理、整治市場秩序。應依據維權協作新機制，建立起消費投訴處理“綠色通道”，使廈金旅游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或接受服務時，能及時與消費者保護組織取得聯系，解決投訴，維護自身合法權益。此外，應開展聯合整治違規經營行為工作，定期通報旅游行業從業人員黑名單，并在提高旅游質量、防止和處理旅游企業不良經營等方面互通情況，共同加強行業管理，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

2.健全赴金游產品價格監管機制。廈金兩地旅游部門應以《確保大陸地區旅客來金旅游品質方案》為基礎，健全赴金游產品價格監管機制。特別是針對購物行程多、削價競爭等現存問題，應結合赴金游產品特點，設定具體產品定價方案，進而對“必游景點”“最高購物點行程”“夜間購物”“晚到早返游程”等產品價格進行監管。這樣既可以幫助游客明明白白消費，也可以防止旅行社低價競爭、隨意添加購物點，最終確保廈金游服務品質，以滿足游客的需求。

3.強化旅游安全保障機制。要注重旅游環境安全建設，尤其要在預警、救援等方面加強協調與溝通，建立健全廈金海上安全預警及救助機制；同時做好廈金旅游協作區旅游應急機制強化等工作，力爭將廈金區域旅游的安全風險降到最低。

（三）加強廈金兩地旅游軟硬件配套設施建設。

1.應進一步改造、提升碼頭功能，使廈門至金門海上航線更加多元化，特別要考慮增加夜航班次，方便游客隨時往返兩地；也應考慮進一步放開廈門、金門車輛異地進出管制，讓廈金游客開車經過五通碼頭搭滾裝船來往于廈金兩地休閑、游玩。

2.加快位于大嶝島的廈門第二機場的修建工作，把大嶝島打造成廈門的“航空城”，使廈門航空版圖進一步擴大和輻射海峽東西岸。便捷的交通、周到的服務，可以縮短旅途耗費的時間，從而延長游客在景區景點的逗留時間，使廈門旅游的“一程多點，盡覽兩岸風光”旅游線路成為大陸地區赴金旅游的熱選。

3.加強旅游網絡信息建設，提高服務水平。應以廈門旅游服務中心網絡為主體，通過兩地密切合作，加強旅游網絡信息建設，帶動旅游信息服務體系功能的提升，特別要注意實現資源共享和信息同步發布，最大限度方便游客。同時，可以通過不斷完善交通導引、景區解說標識標牌、自助導游等相關信息服務，提高旅游標識、解說等方面的服務水平。

（四）優化廈金旅游產品結構，提高品牌知名度與效應。經過多年努力，廈金之間旅游聯系日益密切，區域旅游品牌知名度日漸提高。未來應進一步整合廈金旅游資源，合作開發出一批旅游精品項目，優化廈金旅游產品結構；進而通過加強對外整體宣傳與營銷[4]，提高品牌知名度與效應。

1.根據廈金旅游資源的特點，精心選擇連接兩地的特色旅游線路和產品。以“美麗廈門、神秘金門”為主線，廈門方面應繼續推介3條黃金旅游線路：一是武夷山-福建土樓-廈門-金門；二是廈門-金門旅游線路；三是廈門-金門-臺灣本島旅游線路。金門方面則應重點推介當地六大特色旅游產品，即“金酒文化游”“免稅特惠游”“閩南風情游”“軍事饗宴游”“自然生態游”“臺灣風情游”；此外，可以考慮聯合廈門推出部分免費或低價的海洋旅游項目，在特色線路和產品開發過程中，雙方要注意創造旅游雙向交流的成長條件，共同研發、建立連接兩岸的“一程多站”旅游精品線路，最終形成有特色的優勢旅游產品，以凸顯廈金旅游業優勢，達到廈金兩地旅游相互學習，深度合作，一起攜手發展的目的。

2.實施多元化、精品化開發策略，優化廈金旅游產品結構。目前，廈金兩地主推的仍然是觀光游產品，應深入挖掘廈金休閑、體驗旅游資源，重點開發海上娛樂、海濱休閑、音樂文化游、生態養生游、鄉村綠色旅游、會展旅游等高附加值、高參與度產品，優化旅游產品結構。廈門可著重以“美麗廈門，休閑之旅”的休閑旅游為主題，通過開展休閑旅游展銷會、千人騎游廈金兩島、兩岸養生溫泉旅游節、老廈門“古早味”休閑美食節、海西（廈門）十大休閑旅游線路、清純廈門生態之旅、醇香廈門品位之旅等系列精彩活動，打造大眾和高端休閑產品互補、生態與城市休閑產品輝映的廈門特色休閑旅游產品；金門方面則應根據自身的特點，推出體現閩南特色的“閩南巡禮游”“戰地風情軍事體驗游”“自行車游覽”“就愛生態游”等旅游產品和項目，把金門打造成知名的“國際觀光休閑島”。

3.聯合開展旅游宣傳活動，提高區域品牌知名度與效應。隨著廈金旅游一體化進程的不斷推進，特別是廈門市開放來廈暫住人員赴金旅游以來，廈金旅游品牌吸引力和效應明顯提升。未來應進一步提煉廈金旅游地共同形象因子，塑造獨特的區域旅游形象，全力打造拳頭產品，形成優質品牌；進而構建立體化營銷體系，通過多種宣傳渠道，對外進行整體宣傳與營銷，擴大區域旅游品牌知名度，提高旅游經濟、社會效益，實現共贏。

（五）擴大廈金旅游業雙向投資，明確陸資的投資方向。近年來，雖然兩岸政治關系趨緊，但金門地方政府、臺商等合作主體推動廈金旅游合作發展的愿望仍比較強烈，在此背景下，兩地旅游業雙向投資環境持續得以改善。從現實情況看，目前廈門旅游投資需求大、熱點多、領域廣、潛力強，文化旅游、濱海旅游、郵輪旅游、休閑度假、養老康體、旅游商品開發方興未艾，游艇帆船、旅游車輛、旅游帳篷、戶外休閑和房車營地等旅游裝備制造領域也應成為金門投資方的投資熱點。金門擁有豐富的戰地觀光、自然旅游資源，但幾十年來受多種因素限制，開發建設進程緩慢[5]，基本上還是一塊原生態的處女地。隨著大陸游客赴臺個人旅游政策的實施，通過小三通航線經金門中轉往返大陸和臺灣的游客人數還將大大增加，這都為廈門相關方投資金門提供了利好。未來金門縣政府等部門應充分發揮主導作用，努力完善陸資投資的政策環境，如推出大陸勞工赴金寬松政策等，從根本上解除廈門投資方的后顧之憂。而在政策支撐下，廈門在投資過程中可考慮側重以下幾個方面：

1.旅游接待基礎設施投資。隨著大陸游客從廈赴金游的升溫，金門游客數量日漸增加。但據統計，目前金門旅游配套設施十分不健全，以住宿設施為例，全島民宿和旅館加起來總共不到1000 個床位，而去年到金門的游客超過100萬人次[1]（P177），由于床位有限，大多數人無法在金門留宿。廈門旅游業者可以考慮加大投資，積極參與金門的旅游酒店、餐館、景點、大型購物商場、配套的娛樂業等旅游接待設施建設。

2.港口碼頭設施及游艇項目投資。金門是祖國大陸通往臺灣的中轉站，隨著廈金兩地自由航行政策的實施，金門港口地位提升，這必然會帶動港口碼頭相應配套設施的建設；此外，在游艇業開發方面，金門具有稅收優勢、環境優勢、自然資源優勢，廈門則擁有技術優勢、產業運營優勢和經驗優勢，因互補優勢明顯，廈金游艇產業合作空間巨大，投資前景看好。

3.鄉村體驗休閑旅游項目投資。金門的幽靜與廈門的繁華，剛好形成一動一靜的互補關系，金門鄉村風光自然、淳樸、寧靜，是吸引來廈游客的金字招牌，開放自由行、一日游后，來金門鄉村體驗休閑的大陸游客數量必然會上升。因此可將金門鄉村體驗休閑旅游項目作為新的投資方向，努力創造條件，讓游客住干凈、美麗的民宿，感受濃濃的人情味，品嘗濃烈的金門高粱酒，借與廈門島不一樣風格的旅游項目吸引大陸游客。

4.戰地文化體驗項目投資。金門解除了戰地政務后，臺灣當局逐漸將原來駐軍的營區、坑道等軍事設施移交給金門縣，經過整理改造后，金門已經向大陸游客推出部分戰地文化體驗產品（如坑道式炮陣地—“獅山炮陣地”體驗產品），因為即可以參觀坑道，又能體驗營區生活，該類產品深受游客歡迎，并成為金門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項目。目前，金門縣政府有意繼續開發此類旅游項目，特別是在取得大擔、二擔島開發權后，為投資商提供了更大的商機。對此，廈門投資方應找準切入點，適時而動，開辟旅游消費新市場，從中受益的同時助力廈金旅游經濟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