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圓運動理論探析自擬五味消渴方之理法方藥

蘇 冬,鄧小敏,田 瑛

(1.廣西中醫(yī)藥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1;2.廣西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廣西 南寧 530023）

糖尿病已成為全球性的疾病問題,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中國糖尿病患病率呈逐年遞增趨勢。2017年國際糖尿病聯(lián)盟(IDF）發(fā)布的全球糖尿病地圖數(shù)據(jù)顯示,全球目前共有4.25億糖尿病成人患者,中國成人糖尿病患者數(shù)量高達1.14億,已超越歐美國家位居世界第一[1]。近年來中醫(yī)藥防治糖尿病發(fā)展迅速,療效確切且不良反應小,筆者嘗試從圓運動理論的角度探析五味消渴方治療糖尿病的理法方藥,現(xiàn)介紹如下。

1 圓運動

1.1 五行圓運動 古中醫(yī)中蘊含著“圓運動”的思想,將大自然與人相聯(lián)系。春氣屬木,夏氣屬火,秋氣屬金,冬氣屬水,中氣屬土,一年中大氣的運動概括為春升、夏浮、秋降、冬沉;其運動以春時為始,冬時為終,如環(huán)無端,終即始之根也[2]。人之五行,與五臟的關系密切,肝屬木,心屬火,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無論是自然界還是人體,運動圓則五行融合,只見中和,不見五行,五行一見,便失中和,即是病了。五行整個圓運動圖見圖1。

圖1 五行整個圓運動圖

1.2 六氣圓運動 六氣者,風、熱、暑、濕、燥、寒,又稱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太陰濕土、陽明燥金、太陽寒水。正常情況下,六氣圓運動中木升金降,水升火降,土氣位于中部;心屬火,火曰炎上,主升;腎屬水,水曰潤下,偏降;肝屬木,木曰曲直,偏升;肺主金,金曰從革,偏降;脾胃居中,為氣機之樞紐[3]。《素問·六微旨大論》對六氣圓運動的周流次序有言:“顯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治之,復行一步,土氣治之。復行一步,金氣治之。復行一步,水氣治之。復行一步,木氣治之。復行一步,君火治之。”“退行一步”為“右行一步”,“復行一步”為“復退行一步”,即“復右行一步”。由此推測出六氣運行的規(guī)律: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大陰濕土—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六氣圓運動圖見圖2。

圖2 六氣圓運動圖

2 圓運動與五味消渴方之理法

糖尿病屬于中醫(yī)“消渴”范疇,歷代醫(yī)家對消渴的病機多歸納為陰虛為本,燥熱為標,以“清熱潤燥,養(yǎng)陰生津”為治療大法。筆者導師鄧小敏教授經(jīng)過長期的臨床觀察,發(fā)現(xiàn)臨床療效不甚理想。她反復思考該病病機,基于《黃帝內(nèi)經(jīng)》中“五臟皆柔弱,善病消癉”的理論,歸納出消渴發(fā)生、發(fā)展及轉(zhuǎn)歸的基本病機為五臟柔弱。消渴病機復雜,其根本原因是五臟病變導致津液代謝失常,是水精失布、五經(jīng)不行的結(jié)果,與肝、心、脾、肺、腎均有密切關系,其中關鍵在于脾胃虛弱。《素問·奇病論》言:“此人必數(shù)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內(nèi)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zhuǎn)為消渴。”李杲在《內(nèi)外傷辨惑記》中提到:“脾胃氣虛,不能升浮,為陰火傷其生發(fā)之氣,榮血大虧,榮氣不營,陰火熾盛,是血中伏火日漸煎熬。”火伏血中,陽乘陰位,臟腑功能失調(diào),氣血津液枯竭,消渴變證叢生。《黃元御醫(yī)學全書·金匱懸解卷十一》言:“消渴者,厥陰風木之病,厥陰水母而子火,病則風木疏泄,火不根水,下寒而上熱。”圓運動理論指出,中央土氣脾胃的運轉(zhuǎn)如圓運動之軸心,木、火、金、水四行的運轉(zhuǎn)如圓運動之外輪。運動圓則軸運輪行,輪運軸靈,軸則旋轉(zhuǎn)于內(nèi),輪則升降于外;運動不圓則軸不旋轉(zhuǎn),導致輪不升降;或輪不升降,導致軸不旋轉(zhuǎn)。從圓運動的角度分析消渴的病機為水寒、土濕、木郁,其土濕與筆者導師鄧小敏教授的觀點不謀而合。糖尿病發(fā)生發(fā)展過程的每個階段,五臟病變的側(cè)重點不同,因此根據(jù)臟腑生理功能的改變,臨床上采用五臟辨證理論,辨病證側(cè)重之臟腑,合理運用藥味搭配。五味消渴方的提出體現(xiàn)了五臟“苦欲補瀉”之說,同時利用藥物五性理論對應五臟之“苦”“欲”,可視為五味補瀉理論之基礎。

3 圓運動與五味消渴方之方藥

鄧小敏教授從事糖尿病及其并發(fā)癥臨床及科研工作20余年,基于《黃帝內(nèi)經(jīng)》“五臟柔弱,善病消癉”理論,從五行、五臟及五味關系理論出發(fā),在臟腑辨證理論指導下,提出五味消渴方論治糖尿病,取得較好的臨床療效。五味消渴方基本如下:熟地黃、石斛為君,以人參、絞股藍、黃連、干姜、烏梅為臣,地龍、僵蠶為佐,甘草為使。在《輔行訣臟腑用藥法要》中記載五行互含五味變化[4],并制畫出五味五臟補瀉生克圖,提出了組方原理盡在氣味變化,這與鄧小敏教授提出的從五行、五臟及五味治療糖尿病一致。圓運動中,臟腑之氣相生而相克,共同維持一身之氣的圓運動,若五行運動不圓,則生五行之病[5]。

五味入五臟,全方由味甘之熟地黃、石斛為君,清胃腎之虛火;味甘苦之人參、絞股藍,味苦之黃連,味酸之烏梅,味辛之干姜等五味藥為臣藥,以養(yǎng)陰生津、斡旋中焦、敷和木氣;味咸之僵蠶、地龍為佐,以通絡化痰散結(jié);味甘之甘草為使藥,以調(diào)和脾胃、緩補中氣;該方共由10味藥物組成,諸藥相合,中氣旋轉(zhuǎn),上下交濟,軸運輪轉(zhuǎn),生生不息。

4 小結(jié)

消渴病因病機復雜,是五臟病變導致津液代謝失常,水精失布、五經(jīng)不行的結(jié)果,與五臟均有密切聯(lián)系,其關鍵在于脾胃虛弱。筆者從圓運動理論,以中土為中心、心火在上、腎水在下、左為肝木、右為肺金,以中氣為樞紐,帶動左右之氣升降于上下的角度,探析了五味消渴方的理法方藥,為消渴的中醫(yī)臨床辨治提供了新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