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佳華
(哈爾濱工業大學 人文社科與法學學院,哈爾濱 150001)
合同爭議中提出精神損害賠償的現象在我國司法實踐中層出不窮,而學術界對其的討論更是喋喋不休,也許這就是一項新制度出現的前兆。實際上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是一個長期孕育的過程,伴隨著時勢格局以及人們內心需求的轉變,理論與實踐均給出了支持其存在的理由,此時需要認真地對我國的法律法規等進行深入檢討,而不是避而不答,保持模棱兩可的態度。在我國法律不斷完善的大背景下,為構建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奠定了可行性的基石。
在我國立法與司法實踐經驗中,并沒有對“違約精神損害賠償”這一“新詞”做出明確的定義或詮釋,理論學界也是眾說紛紜。在這里筆者結合所學的理論知識將本文所提及并進一步深入研究的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定義為在以精神利益的獲得為目的的合同中,因一方當事人的違約行為,使合同相對方產生了可預見性的嚴重精神利益損失,違約人通過財產經濟的賠償方式對其進行救濟的一種民事責任形式。合同中所提及的“精神利益”是指以自己的精神需要對象或資源為實質內容的利益種類,包括情感、尊重、榮譽、聲譽、社會互動、各種精神和文化成就的享受、自身價值觀和理想的實現、人與人之間信仰的收獲和堅持等內容。依據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合同中的侵權行為所造成的精神利益的損失,我們可以通過侵權之訴來解決,但是針對合同中違約行為所造成的合同當事人的精神利益的嚴重損失如何得到救濟的問題逐步浮出水面。
在我國“精神損害”一詞是《侵權責任法》以及相關司法解釋的“常客”,在《民法總則》以及《合同法》中也有所涉獵,但就違反合同約定是否能提出精神損害并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立法層面采取逃避的態度。學術界的見解多有不同,爭論不一。司法實踐中雖無法律的明確倚靠,但也似乎出現了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可存在的縫隙,為其制度建構提供了生機。
1.《民法總則》的規定。我國《民法總則》有關精神損害賠償的規定是第186條,因當事人一方的違約行為,損害對方人身權益、財產權益的,受損害方有權選擇請求其承擔違約責任或者侵權責任。這里提及的“人身權益”包括精神利益,而相關的民事責任又是選擇性的,這為違約精神損害賠償的出現留出了很大的空隙。《民法總則》第179條有關民事責任的規定中提及的“賠償損失”也未明確地將違約精神損害賠償拒之門外,這種模糊性的規定很可能造就“新生物”。
2.《合同法》的規定。雖然在我國《合同法》中已經明確限定了合同發生違約的具體情形以及后續相應的挽救措施,但也并未在此條文中明顯具體地提及精神上的損失。加之負擔賠償責任的數額并非沒有界限,即要在因違約后所造成的現實損失的范圍內請求,這也是可預見性原則的核心要旨,因此這就不免限制了違約精神損害賠償軌制的成長。《民法總則》第122條是責任競合規則的體現,當受損害方在竭力尋找各種依據試圖向法院提起訴訟時,他享有一種主動取舍權,即侵權與違約二者之間的較量。
3.《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的規定。經濟實力的提高催動著人們開始對精神領域加以重視,為彌補法律在這一模塊進行規制的短板,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為盡最大程度地保護人們的合法權益進而有效實現立法宗旨出臺了相關的司法解釋,在此解釋中以傳統的列舉方式更加全面地對支持精神損害賠償的適用范圍、前提性權利等予以嚴格規范。該解釋為侵權精神損害賠償提供了有法可依的堅實后盾,更有利于在最大限度內保護人們的精神利益,實現法律應有的價值目標。
4.《侵權責任法》中的規定。此法為我國的專屬精神損害賠償機制做出了非常大的貢獻,但始終并未突破侵權的嚴重束縛。文中只是規定精神損失可以通過訴訟提出自己的賠償訴求,但大多數人常常僅從表面含義對其加以理解,斬釘截鐵地將“人身權利所遭受的損害”盲目簡單地歸結于侵權所致,狹隘的思想限制了《侵權責任法》的進一步發展。在司法實踐中更是無厘頭地以此作為屏蔽違約精神損害賠償的理由之一,該做法明顯是與現代生活的發展變化不相適應的,法律并非一成不變,也是要與先進時代相接軌和無縫銜接的,因此違約精神損害賠償的入駐幾率是可期待的。
1.蔣某等訴袁某婚慶服務合同糾紛案[1]。婚姻乃人生大事,婚慶服務也越來越受大眾青睞,原告蔣某、冉某二人于2009年10月與被告袁某口頭達成了婚慶服務的協議,由被告袁某的婚慶服務部為二原告提供婚禮現場的設計以及攝影攝像并刻錄于光盤之中的服務。婚禮過后,同月17日,婚慶所的負責攝影部分的周某將光盤交付給原告,但原告瀏覽后發現影像資料未完整記錄下婚慶的整個過程,18日原告通知周某光盤的瑕疵后,周某才如實告知原因,即內存卡丟失所致。
被告袁某的違約致使對于原告來說具有非凡意義的婚禮攝制影片滅失,給原告帶來了很大不便甚至是終生遺憾,最終法院基于公平原則以及考慮到受害人客觀存在的精神損害,酌定精神撫慰金為2 000元。
2.楊林等訴周口市東新醫院醫療服務合同糾紛案。原告楊林等好友4人與被告周口市東新醫院達成了美容服務的真實有效協議,協議中約定了服務次數,共有五個療程的美容服務,但服務結束后致使原告面部的色素沉淀非常嚴重,并沒有達到協議最初約定的目的或效果,為原告帶來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傷害。據調查,被告在這一過程中無法證明履行了先合同義務以及注意通知的義務。最終考慮到原告受傷部位的明顯性為其帶來的嚴重精神傷害,周口市川匯區人民法院依據侵權責任法的規定,酌定支持精神撫慰金3 000元。
由此可知,現實的司法實踐所造成的精神損害賠償大多依據《侵權責任法》以及相關的司法解釋得到有效解決,但這不能一口否定違約精神損害賠償所蘊含的價值也可得到大家的認可,恰恰實踐司法案例也為違約精神損害賠償提供了可行性的基礎。
1.支持說。在學術界支持違約精神損害賠償這一制度出現的要以崔建遠教授為代表,他提出該項制度的問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掩蓋法律滯后性的軟肋,更加全面地有效率性地保障合同相對人的合法權益;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并不與可預見性原則相違背,在適當擴大預見對象的范圍內,采用統一的預見標準即可避免司法實踐中的盲目確認精神損害這一現象,至于賠償數額的計算問題要取決于法官對于案件的把握程度,其中可能出現的裁量權過大的問題在侵權中也不免會出現;同時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并不與合同的等價交換原則相背離,實際上所謂的“等價”并非為一板一眼的絕對平等,對其更無法用天平加以衡量,因此也就上升不到背道而馳的層面,該制度的存在是嚴格地依據公平的準繩對合同當事人違約后的利益不平衡狀態的矯正。
2.反對說。毫無疑問學界也會出現反對違約精神損害賠償這一新生事物萌芽的發聲,包括王利明教授。他指出:在違約中提出精神損害賠償不免會給違約方加重風險負擔,甚至阻礙合同交易的進一步發展;在實現合同等價交換原則的基礎上,違約精神損害賠償中的違約方要同時背負精神利益賠償和違約財產賠償兩座大山,與此同時守約方就會獲得兩份賠償,這與合同等價交換原則不符;該制度已經跳出了法律規定的可預見性原則的圈子,因為當事人的精神承受能力不同,遭受的精神利益損害也會不同,使合同相對方難以琢磨精神利益是否受到損害;違約精神損害賠償的數額難以精確計算,僅僅依靠法官的判斷難以保證雙方當事人的權益平衡。
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并不是憑空出世的,而是有一定的理論依據加以支撐,能夠說明其自身存在的獨特價值。
首先,現實生活中不可避免地會帶來一些因合同中的精神利益得失問題而產生的糾紛或者爭議,恰恰爭議的源頭僅是違約而不包括侵權,這就為在實務中的救濟問題提出了難題。由于精神損害賠償適用于違約責任的準確規定并沒有出現在我國合同法的條文中,不免會出現一種尷尬的境地,即在違約責任中出現精神損害時,受害人無處尋找相應的法律依據得到救濟,進而迫不得已會以參照的視角企圖強行通過侵權法尋找解決途徑,這種辦法與刑法中的類推解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其次,責任競合規則在我國實踐案件中的應用已逐漸演變成為實質的單一規則,名為責任的選擇性適用,實則僅以其中的侵權為主力點,賦予守約方的救濟選擇權的責任競合規則變得徒有虛名。[2]再次,責任競合看似非常完美地將當事人的救濟權利包裝了起來,但殊不知對當事人的權益并沒有全面保障,無論怎樣取舍都會有所傷害。違約中無精神損害的賠償,侵權中無違約金的賠償,二者不可兼得,總會有所遺漏,甚至在實踐操作也會為當事人帶來不可預料的麻煩。
根據我國《合同法》中誠實信用原則以及其他規定可知,違約責任中的“約”的本原大多是合同當事人彼此之間的意為受其約束的義務以及誠實信用原則下所孕育的其他義務,當然這些義務都需要得到法律的認可,不可逃出法律的圈子的限定,而侵權責任中違反的僅僅是法律硬性規定的義務。那么如果在實踐中違約方的違約行為造成了損害但卻還未達到高要求的法定義務時,是不是當事人的權益就無法得到保護了呢?顯而易見并不是如此,在違約責任中規定精神損害賠償制度會更好地解決此問題進而保護當事人的利益。曾世雄先生曾經講述過乘客和行人分別與客車之間發生交通事故的例子,基于合同違約關系與侵權關系以及身份的不同,二者所得到的評判結果也大有差異,這樣對于當事人的利益的保護是不利的。基于合同法中的公平原則,在現實中不能對在生活邏輯上無差別的行為,僅僅因為提出訴求的類別不同,而在法律邏輯上給予不同的法律后果,這并不符合我們所倡導的“同案同判”要求。
在現代社會的多元文化生活中,人們更加注重精神上的娛樂享受,由此產生了大量的涉及精神利益的合同。在原來的合同的預期利益核算過程中考察的對象僅僅是經濟財產利益并對其數額的確定制定了相應的規則,但現在看來似乎出現了漏洞,這使我們不得不重新反思與推敲新的更加全面的考核規則。正如前文的司法實踐案例,如果在計算數額的考核過程中只單純地基于表面的財產利益而忽略精神利益,不可避免地會觸及到公平原則的底線,對守約方形成不公的待遇。因此,對違約精神損害賠償的認可在現代法中是個必然的趨勢。
我國的民事法律責任體系是由處于并行關系中的“違約責任”和“侵權責任”共同組成的,都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受害人的合法權益且使其在遭受侵害時及時獲得相應的救濟而服務的。精神損害作為侵害后果之一,不論其誘因是違約抑或是侵權,都應該得到公平的救濟權利,但就目前的法律責任體系來看,違約中的精神損害卻不能得到賠償,這與民法的初衷相隔甚遠,導致了民事責任體系的天平逐步傾斜。如果將精神損害排除在違約責任體系之外,那么承擔民事責任形式中的賠償損失的適用范圍就會模糊不清,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同時也會給司法實踐中的法官過大的自由裁量權,影響社會法律秩序。因此要積極引進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并對其加以法律上的建構,使民事責任體系恢復平衡的狀態。
在提供出違約精神損害賠償成立的充分緣由后,要審時度勢,在法律的框架下開拓出一條支持其繼續“行走”的路徑,下面從其適用范圍、規則以及條件等方面進行了大膽嘗試。
我們在設計該項制度的架構方面要充分考慮各方面細節,包括違約行為后的精神損害存不存在,存在后可不可以提出來,提出后又是否會得到支持,這一系列的問題都需要有自己的衡量標準。否則即使構建出來也無法實現最初的立法意圖,例如增加實踐成本,市場交易混亂,浪費司法資源等等,因此應謹慎規定違約精神損害制度適用的合同類型,將其法定化。
第一種是以精神享受為目的的合同,當事人之間訂立合同的初衷就是要通過對方的幫助達成釋放壓力、愉悅身心以及陶冶情操的心愿。這份合同融入了當事人之間的信任、金錢、時間以及精力等等,如果合同目的最終落空,前期做的工作就會前功盡棄,更重要的是使受害方的精神不悅甚至崩潰。對于這樣的合同理所當然在受到傷害后得到應有的精神賠償。
第二種就是以具有非凡意義的活動為內容的合同,該種合同類型的“毀約”很可能對當事人造成精神上的嚴重打擊,留下無法彌補的缺憾,因此在類似合同中要積極地支持精神損害賠償的訴求。“毀約”可表現在活動環節中出現無法補救的漏洞或瑕疵,使活動未順利開展進行;未按合同約定的時間如期舉辦活動,錯過了重要時間點等。
第三種就是因違約導致被賦予特定人格象征意義的物品毀損的合同。[3]該類合同中所涉及的標的物對大眾來說單純地看其表面似乎沒有可利用價值,實際卻是當事人內心深處某種情感的港灣,損毀對受害人來說是一種重大的打擊。針對此種類型的違約行為毋庸置疑對受害人的精神方面造成了嚴重的損害。
1.違約精神損害的主體為自然人。自然人享有精神利益救濟權利是大家所公認接受的,2001年我國《精神損害賠償解釋》第5條又已經肯定地將法人以及其他組織排除在了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的主體范圍之外,但是涉及的另一主體法人是否享有該權利這一議題在學術界存在著不同的聲音。根據我國現有法律法規的規定以及合同法的立法宗旨來看,筆者認為法人不應享有精神利益甚至于救濟權,在法人交易的合同中所造成的損失雖然可能會對其內部人員的精神利益造成損害,但不可將其直接視為法人的精神利益,法人不同于自然人,它并不能體會自然人的情感等精神利益。在法人交易合同的違約中不免會使法人的經濟財產利益受到打擊或造成重大損失,此時法人可以借助《合同法》與《公司法》的相關規定,通過主張財產損失等獲得相應的賠償,使其恢復到履約前的狀態。
2.違約造成嚴重精神損害。一個人的性格、社會經歷、家庭環境等決定了他的主觀承受能力有所不同,因人而異,因此同樣的違約行為對當事人造成的精神方面的影響程度是有區別的。基于精神損害所提出的賠償請求不可“一視同仁”,否則會使司法失去公正,權力濫用現象增加。違約所造成的精神損害獲得賠償必須達到“嚴重”的程度這一標準。通常情況下,在大眾眼里司空見慣的是違約所造成的損害都是“肉體損害+精神損害”的形式,精神損害具有強烈的附屬性能。實則不然,精神損害并非都是伴隨著肉體上的損害而出現,它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因此在斷定精神損害的程度上一定要有規范性的標準,要綜合具體的現實情況,“嚴重”所考慮的因素一般包括以下幾種:一是從外部客觀角度嵌入,考察可見的合同內容中有關特殊情感方面的需求,整體合同的要旨,社會局外人理性思維的見地,違約情形的嚴重程度等;二是從內部主觀角度深入了解,比如人與人以及人與物之間關系的緊密性、內心抗壓能力、經濟實力,等等。
3.違約行為與精神損害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成立侵權的重要構成要件之一就是要求侵權行為和損害事實之間存在前因后果的關系,那么以平行的視角投向違約中的精神損害賠償也自然逃脫不掉這樣的“枷鎖”,即違約行為和精神損害事實之間必須存在一定的因果聯系,而且是直接性的,并非間接性的。因為,合同雙方當事人往往不能準確地預見到違約可能發生的潛在性損失,如果將這種間接損失強制性歸責于違約方,將會帶來不公平的待遇。當然,在考慮精神損害的成因上也要關注一下是否存在第三者或者受害者本身的原因,只有厘清其中的實質關系才會防止不公的局面發生,同時這也是正義價值的必然要求。
4.不同情形下的過錯程度。以社會上正常人的認知為標準,要嚴格區分在不同情形下無過錯責任原則和過錯推定責任原則的適用情況。在違約中有預見機會的可能下就要相應加重違約方的負擔,以起到懲戒、預防、公平的效果,允許守約方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這就是無過錯責任原則。當然在最初就無法預見或不能預見的情況下,基于民法上的公平原則違約方承受的負擔應該相應減輕,主觀過錯上僅局限在故意和重大過失即可,就是過錯推定責任原則的體現。[4]將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做法運用到責任的承擔上是一種明智的選擇,更是為實踐中清晰斷案做出了貢獻。
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受可預見性規則的約束。也就是說,違約方所要承擔的涉及精神損害事實的賠償數額不得逾越當事人在訂立合同之初時就可能或應當事先知道的如果違約所應承擔的責任。之所以將可預期的時間定位到合同訂立之時,是為了使合同當事人更加明了地正視彼此之間的合同權利與義務,在精神利益的保護方面更加游刃有余,而且還可以降低合同的違約率,減輕違約行為引起的糾紛對法院的壓力。至于如何衡量“事先預見”應集中采取主客觀相統一的社會上正常人的普遍客觀認知標準,內心主觀與外部環境雙管齊下。可預見性規則為精神損害賠償的范圍扎上了堅實的籬笆對其加以限定,隔離了不符合法定的精神利益請求,在預防濫訴行為的發生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受防止損害擴大規則的約束。實質上此規則是借鑒移植侵權中的減輕損害規則而來的。具體內容為:違約方在做出違約行為之后,受損害方有阻礙損失的擴大化發展的義務,如果未盡相應的義務,那么因未盡義務所產生的損失將無法得到賠償。該規則的要點在于守約方是否采取了措施,措施的有效程度以及合理的權衡標準,如將其規制的過于嚴苛,極有可能會給違約方帶來不必要的賠償責任,甚至是指摘與責問。
違約精神損害賠償受過失相抵規則的約束。對于過失相抵的理解不能僅從表面下手,其真實含義在于將合同違約方與守約方所造成的損害在相同的程度上加以對消,而不是簡單地將二者所犯的過錯折抵。因為過錯作為一種事實是已經發生的且客觀存在的,最終根據損害進行相應的責任分配,妥善處理合同雙方當事人之間利益的平衡工作,響應民法的公平原則的要求。
“違約——侵權責任”作為民事責任體系的基礎,從發展的眼光來看,二者并非互不溝通,實則存在著似相互交織、縱橫交錯的網狀般關系,然而作為架起彼此間相互感染的橋梁的精神損害卻被侵權責任無情地據為己有,明顯阻礙了民法理論的進步與發展。在結合其他國家或地區的豐富經驗的基礎上,立法機關或法院判決應貫徹公平正義原則,將精神損害賠償納入我國現有的違約責任系統中,在特定的條件下謹慎適用,才能更好的保障私法主體的正當權益,推動和諧社會的有序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