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開平賣雞調的藝術特征與傳承發展價值

徐文博，葉佩芝

（肇慶學院 音樂學院,廣東 肇慶 526061）

前 言

開平賣雞調的填詞、演唱均采用當地方言，經過時代變遷，以口傳心授被完整地保留下來，成為現在具有濃郁開平地域性特征的傳統民間藝術。目前，學界對于賣雞調的研究工作還沒有全面展開，關于賣雞調研究為數不多的文獻中，以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開平民歌寫作常識》兩部著作最具參考價值，其中概要地介紹了大小賣雞調的唱詞特征以及行腔銜接形式。鄧艷文撰寫的《開平民歌發展調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個案分析》、張巨山撰寫的《打造特色品牌建設曲藝之鄉》、梁少峰撰寫的《曲藝之鄉話開平》、張則友撰寫的《開平“小賣雞”邁上大舞臺》等文章也都為研究賣雞調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信息。另外，賣雞調當作曲藝曲種申報江門市地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申報書中的介紹和論述對研究賣雞調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筆者在開平市文化館查閱了一些只有深入民間走訪才能了解到的更多有價值的資料。在研究過程中，開平市文化館向筆者推薦了開平民歌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張巨山先生，筆者在研究過程中向他請教了賣雞調的部分專業術語和賣雞調的發展現狀以及他對賣雞調的發展傳承的看法，這些都為研究賣雞調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開平賣雞調是地方民間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開展對其研究對傳承和弘揚地方民俗文化具有重要意義。

一、賣雞調的起源、應用及分類

（一）賣雞調的起源

晉唐以來，當時中原經常戰亂，很多百姓為逃避戰爭而南遷，開平成了多民族聚居的地方。遷入的人大部分聚居在譚江兩岸和平原地區，小部分居住在山區和水上，各族人彼此往來密切，互相交流，語言相近的就成為現在的開平話；部分族人如客家、疍家就保留各自的語言、風俗和歌謠。在長期的文化交流發展和變化中，開平本土民謠吸收客家山歌、疍家船民歌謠、粵劇曲“木魚”等，逐漸形成現在的開平民歌，發展到現在有10多種歌種。《開平縣志·民俗·喪禮風俗》中記載著：“‘買水①買水：送別親人的一種形式。’活動中，由喃嘸②喃嘸：即道士、法師。帶領，口中念念有詞、搖動銅鈴”[1]，此刻喃嘸口中唱的是賣雞調的雛形，在這個基礎上，人們開始不斷的對賣雞調進行創新。開平賣雞調是在長期的社會歷史演變過程中逐漸形成的、具有強烈地域特色的民間歌謠。清人屈翁山的《廣東新語·詩語》中記載：“粵俗好歌，凡有吉慶，必唱歌以為歡樂。”可見，從清朝順治六年（1649）立縣以來，開平賣雞調就是民間節日慶典、婚喪嫁娶儀式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清末民初，隨著南遷中原的人口不斷增加和文化的交流與融合，賣雞調處在不斷的發展和變化中，當初單純的喃嘸吟唱已發展成為廣為傳唱的民間歌謠。

（二）賣雞調的應用

賣雞調是民間風俗文化活動必不可少的曲藝，主要流行于開平市的各個鄉鎮，如水口泮村、蒼城六合、月山金村等地，還有與開平相鄰的城市如臺山、恩平、新會等，以及中國香港、澳門，美國、加拿大等地。在慶祝節日、娶親嫁女、喪事等活動，自然是少不了要演唱賣雞調。

1.應用在祭祀儀式中

喃嘸一只手拿著公雞，一只手搖響銅鈴鐺，口中念著開平方言作的起式①起式：又叫雞頭，是大賣雞特有的、用于開頭介紹主題部分，后接正文，每句需運腔。（雞頭）如下例：

＜順口溜＞靈雞，靈雞，頭頂紅冠足踏泥。你是鳳凰三太子，發落凡間作靈雞。今晚將你來何使用，將來壇下＜轉唱＞。

以上是起式，接下來是正文，由喃嘸演唱，被稱為“喃嘸歌”。喃嘸做法事時拿著雞祭神，然后把雞殺掉，因此喃嘸的這段唱腔也叫殺雞腔。它借雄雞的剛健雄偉，來祈求鄉村風生水起，人們平安多福、百業興旺。

2.應用在歌頌生活、諷刺人物的表演中

在生活上，歌頌、諷刺生活或人物時，起式是可以不一樣的。但一般雞頭前兩句都會借雄雞來開頭，點明活動所唱的主題是什么，然后接唱正文。例如大賣雞《懶婆娘》的雞頭：靈雞呀，靈雞呀，請你莫亂啼，我今上臺唱賣雞呀，唱唱懶婆娘作話題呀；又如《撈塘泥》的雞頭：雄雞啊雄雞，不到時辰不亂啼，我今上臺唱賣雞，唱唱榮禮積肥泥。賣雞調的使用靈活多樣，人們常說它是無意不可表、無事不可唱，用它來表達什么都可以，想唱什么也可以。正因為如此，開平老百姓都很喜歡唱，無論在哪里想唱就唱，十分便于流傳和使用。

（三）賣雞調的分類

賣雞調類似順口溜，但比順口溜更具音樂性，多用于抒情和敘事，尤其擅長于贊頌和諷刺，使聽者會心一笑，人們在勞動中和茶余飯后可以隨口清唱或對唱，具有強大的宣傳效果和鼓動作用，賣雞調主要有如下3種：

1.大賣雞調。人們最初所說的賣雞調就是指現在的大賣雞調，又稱自由賣雞調，因其演唱較自由而得來，歌曲篇幅較長，代表作品有《懶婆娘》。

2.小賣雞調。這是在建國初期民間藝人經過創造發展，結合大賣雞調和臺山賣雞調的特點，創造出的一種新曲種。它每首短小精悍，有固定的節奏節拍，只只是作品構成要素的一個重要分支，不會獨立存在，而是與其他歌種融合在作品里面，例如《碉樓之鄉歡迎你》里面部分有小賣雞調、禾樓歌②禾樓歌：開平民歌的主要曲種之一，屬于羽調式民歌，多用6．1．2．3四聲音階，用四句七字句組成一首歌。和開平快板③開平快板：開平民歌曲種之一，是歌曲里面唱白的地方，用的是開平方言，多用五字句或七字句，念的時候要求聲調洪亮，動作鮮明，節拍有力。。

3.新腔賣雞調。這是20世紀80年代，藝人們再次創新出的一種唱法。它是將大賣雞調和小賣雞調的音樂特征融合起來，用的是大賣雞調的樂句結構和小賣雞調的徵調性。其代表作品有《家鄉新氣象》。

二、賣雞調的藝術特征

（一）賣雞調具有較豐富的表演形式

賣雞調一般是一人清唱，喃嘸在唱完一段后，手搖著鈴鐺當作是過門，很少用樂器伴奏。但隨著時代變遷，民間藝人加入秦琴、高胡等民族樂器伴奏，還加入西洋樂器來潤色，豐富了其音樂內容，有助于更好表達音樂主題。現在常見的表演形式有：

1.獨唱：一人表演，演唱起來十分方便，易于普及。代表作品有《家鄉新氣象》。

2.對唱：兩個演唱者相互對答演唱，形式活潑多樣，單聲部旋律。代表作品有《懶婆娘》。

3.齊唱：三人或三人以上一起演唱同一個旋律，沒有和聲，只是單聲部的群唱。代表作品有《梅開二度》

4.合唱和說唱：比較少見，一般是結合在開平民歌劇④開平民歌劇：劇即戲，是用開平民歌各種歌種演唱和表演方式來演的戲。其要素是：時間、地點、人物、故事，最大的特征是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沖突，通過沖突來塑造人物形象，這是與一般的演唱作品的最大區別。里面出現。代表作品有《飛馬越過肥料關》。

（二）賣雞調的音樂特征

1.賣雞調具有穩定的調式特征

大賣雞調常用民族羽調式，2/4拍記譜，結束音在羽音上。例如，譜例1大賣雞調作品《懶婆娘》前奏就是以羽音為主音，前奏結束在羽音，唱腔開始在羽音，具有明顯的羽調式特征。

譜例1：（譜例來源：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

《懶婆娘》前奏

小賣雞調常用民族徵調式，2/4拍記譜。例如，譜例2賣雞調作品《家鄉新氣象》的前奏及唱段結束音均為徵音，前奏中旋律素材sol mi sol la、la sol la do,唱腔中的旋律素材do sol di re mi、si si la sol la sol具有明顯的徵調式特征。

譜例2：（譜例來源：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

《家鄉新氣象》小賣雞音樂片段

2.賣雞調具有靈活多變的節奏特征

大賣雞調的演唱節奏自由，比較隨意、靈活，沒有固定的拍子。例如，譜例3賣雞調作品《家鄉新氣象》的前奏部分就是散拍子。演唱者可根據自己的演唱風格來處理長音的地方，可拖拍，也可嚴格按照樂譜的節奏節拍，還可以問字取音①問字取音：演唱時必須以開平話的字音為準，編曲者在譜曲時要注意字音對準簡譜，以唱起來不覺抝口為前提。，例如圖1《懶婆娘》雞頭的第二句“靈雞呀”的“呀”字可以按照譜面來唱，也可以拖腔變成3 3 2|3 2 3|。

譜例3：（譜例來源：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

《家鄉新氣象》前奏

小賣雞調節奏鮮明，有固定的拍子，例如譜例2新腔賣雞調作品《家鄉新氣象》中小賣雞調某一音樂片段，假如作為小賣雞調作品獨立出來演唱時，每句的最后一個唱詞需要拖腔。

新腔賣雞調節奏鮮明，有固定的拍子，尾字不需要拖腔，后面直接由樂器演奏過門，需嚴格按照樂譜的節奏節拍來演唱演奏，例如譜例2的作品在演唱時不需要拖腔。

3.賣雞調的旋律特征

賣雞調旋律悠揚抒情、輕松活潑，一般為單旋律聲部，很少有和聲的形式。例如，譜例4“凈、醬、涼”等字是押開平口音的韻腳，比較口語化，描述人們日常生活，易寫易唱，朗朗上口，活躍明快，富有感染力。旋律音程關系一般在五度以內，多使用同音反復，使演唱具有口語化特點；句尾音常帶有裝飾音，多為尾音下行小三度；段末音常為拖腔，先級進上行，后跳進下行，表現力豐富。

譜例4：（譜例來源：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

《懶婆娘》

4.形式日漸豐富的伴奏特征

初期的賣雞調很少使用樂器，多數是一人唱，間奏由演唱者拖腔，然后演唱下一段；在發展中民間藝人開始用秦琴、高胡、中胡等樂器伴奏，但形式略顯得單一；21世紀初，開始加入西方樂器，在開平民歌小組唱《僑鄉新歌》中，首次將中西樂器結合，西方樂器有爵士鼓、大提琴、銅管和電聲樂器，加強了樂隊的伴奏功能，更加突出音樂主題，增強了音樂的表現力，層次變化更加鮮明。在張超文版本的《家鄉新氣象》中，加入了爵士鼓、電子琴，長笛等樂器，使曲調輕松明快，節奏不再拖沓、死板，反而更加具有活力。

（三）賣雞調的結構特征

1.賣雞調的段落特征

大賣雞調的結構一般分為前奏、起式、間奏、A段、間奏、B段、間奏、C段......它是多段曲式，每段由多個樂句組成，樂句不限，篇幅較長，每段結束音都在調式主音上，是收攏性樂段，樂段之間有簡短的間奏作為銜接。例如，作品《懶婆娘》的結構為：

前奏 起式 間奏 A(五樂句樂段)

小賣雞調是單樂段，篇幅小，一般由4個樂句組成，樂段結束在調式主音上。例如，譜例3新腔賣雞調《家鄉新氣象》中小賣雞調音樂片段的結構為：

A(四樂句樂段)

新腔賣雞調一般是多段曲式，全曲篇幅較長，樂段較多，是收攏性樂段。

2.賣雞調的樂句特征

大賣雞調的樂句字數一般是單數，最長可以達到11個字，一般不能太長，太長不易于傳唱；樂句押韻比較困難，平仄不分，尾字一般結束在強拍上。每句唱詞尾字要押開平方言的韻腳，每段尾字一定用下平聲①下平聲：平聲分為上平聲和下平聲，下平聲也叫陽平聲。，拉腔過門后再唱下一段[2]。例如，譜例4的最后一個尾字用下平聲，押的是強疆韻，樂句的最后一個音要拖腔，長短、力度較自由。每段押的是同種韻，一段結束后可以轉另外一種韻，例如譜例4與譜例5不同韻腳，譜例5樂段結束尾字押的是追隨韻。

大賣雞調的歌詞內容幽默、自由活潑，善于用夸張、比興、反復、對偶等手法，還可以即興演唱發揮。例如，譜例5講述懶婆娘吵架罵人的時候聲音像打雷，家里的水缸沒有一滴水，灶頭的螞蟻排成隊，久久不見她打掃過一次庭院。歌詞內容極具諷刺的意味，十分夸張，內容詼諧。

譜例5：（譜例來源：梁少峰編撰的《開平民歌》）

《懶婆娘》

小賣雞，句數有嚴格的要求，四句為一首，若干首為一篇作品。唱詞格式一般是五五七七。“其特點短小精悍，干脆利落，每首說明一件事或一個問題，這是小賣雞的特色之一。第一、二句均為四拍，其中一拍拖腔，第三句問字取音，唱四拍，不拖腔，第四句唱五拍，拖腔五拍，共十拍，終止在徵音”②見梁少鋒《開平民歌寫唱常識》第10頁，2006年由開平市文化廣電出版局《開平民歌》編寫組編印。。如譜例2，《家鄉新氣象》樂段分為四句，第一句“弦索又拉響”，一共有四拍，其中在第四拍拖腔一拍；第二句“我來開口唱”，也是四拍，最后一拍拖腔；第三句“唱唱家鄉新氣象”，一共有四拍，問字取音，不拖腔；第四句“唱唱改革開放威力強”，唱五拍，拖腔五拍。

三、賣雞調的傳承發展與價值

（一）賣雞調的傳承

1.賣雞調的代表人物

賣雞調是江門市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開平的活態文化載體。如今，隨著中外文化交流的影響，中國民眾的經濟活動和社會活動方式發生了重要改變，賣雞調的年輕知音越來越少。在表演方面，優秀的表演者有方基、楊達、黃超禮、譚國本、黃蘭英。目前，還在世的老一輩賣雞調表演者只有楊達、譚國本等。

在創作方面具有重大貢獻的人物和代表作品有余崢的《百元祭》《譚江小唱》、張澄漢的《家鄉新氣象》、關輝的《飛馬躍過肥料關》、張巨山的《梅開二度》等。目前還在世的只有張巨山先生，張巨山先生曾任開平粵劇團文武生兼唱腔設計、《開平文藝》主編。他創作的戲劇、曲藝、開平民歌作品達數百件，在省、市多次獲獎。近年來，開平民歌參賽獲獎的節目，大多由他設計音樂唱腔，曾兩次參加全省粵曲大賽獲金獎；他是《開平民歌》編寫者之一；他開設的“開平民歌培訓班”至今已舉辦第十屆，并多次到中、小學校舉辦講座和輔導教唱，共培訓學員近2000人。張巨山為開平民歌的普及與傳承作出了重大貢獻，被評為“開平市十大杰出文藝家”；并于2014年入選為第四批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他涉獵的歌種比較多，主要承擔賣雞調、禾樓歌、哭喪歌等歌種的演出活動和作品創作，對開平民歌文化的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

2.賣雞調的傳承途徑

建國后，在政府的支持下，開平文化部門對賣雞調進行挖掘、整理，同時通過表演活動向社會普及。至20世紀五、六十年代，賣雞調在開平被人們廣泛傳唱，賣雞調逐漸占據著開平民歌活動的各種舞臺，并且從開平唱到省會廣州乃至唱到全國各地；1957年楊達先生把《懶婆娘》帶入廣東音樂曲藝團，與他們合作演出，成為膾炙人口的好作品；20世紀七、八十年代，作者張澄漢創作的《家鄉新氣象》，把傳統賣雞調和“小賣雞”融合，由廣東音樂曲藝團楊達（開平籍）首唱錄音；1991年以來，開平文藝宣傳隊和市民間藝術團，每年都送戲下鄉演出數十場，演出了一大批民歌節目。1998年，市政府撥出專款舉辦開平民歌創作表演大賽，寫民歌、唱民歌的熱潮被重新掀起，賣雞調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2005年6月，張超文赴委內瑞拉演出時，把《家鄉新氣象》唱出國門；2006年在北京舉辦的全國少年曲藝優秀節目匯報演出中，譚富元一首《家鄉新氣象》，把賣雞調唱到首都北京，反響十分熱烈，受到人們的贊美和喜愛。

3.賣雞調的傳承方式

賣雞調的原始傳承方式主要是祖輩和家族傳承，現在多數是師徒傳承。這樣方式培養的人才較少，而且普及效果不明顯，像張巨山先生現僅有3個徒弟，這樣的普及效率對于賣雞調的傳承顯然是不夠的，需要不斷擴大賣雞調的影響力，借此來宣傳賣雞調和挖掘、培養賣雞調的傳承人。

賣雞調傳承方面還需要通過參與更多的活動，尤其是政府部門舉辦的民間曲藝比賽，獲取獎項證實其發展空間和繼承意義。賣雞調的表演參與并獲得獎項的的重要演出活動具有代表性的有:1959年，《撈塘泥》在廣東省業余文藝匯演中榮獲一等獎；1996年，賣雞調《隸嫂搵雞》榮獲廣東省業余文藝作品評選二等獎，被省曲藝《粵曲》發表；1997年，《家鄉新氣象》榮獲江門市曲藝大賽一等獎、廣東省首屆“曲協”杯曲藝大賽優秀表演獎；2001年，《飲水思源》榮獲江門市業余文藝作品評選二等獎、廣東省業余文藝作品評選三等獎。這些獎項有一定的說服力，但在時間間隔上跨度太大，在數量上還很不足。

（二）賣雞調的發展

1.加強賣雞調的創作研究

藝術源于生活，賣雞調最先流傳于民間，為了加強賣雞調的創作發展和探究其文化意義，文藝工作者需走向民間去挖掘原生態作品，當地人們搜集、整理、創作的賣雞調，更加接地氣。經過民間采風收集回來的資料，文化部門需要成立專門的理論研究組，對資料進行系統的分析處理，從而為新的創作提供有力的素材。現今新創作研究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由：《家鄉新氣象》《伏牛勇士》。

2.加強對賣雞調傳承人的培養

賣雞調傳承人的培養，應該要從小群體轉變為社會普及，《開平民歌》編寫組編寫了一本普及開平民歌寫唱常識的讀本和教材，系統介紹了開平民歌，讓更多的人接觸到本土優秀的傳統文化和民間音樂，促進開平文化不斷繁榮。張巨山提出“挖掘新人，跟蹤培養，為他們提供鍛煉的機會，不斷提高他們的藝術水平”[3]。除了要辦培訓班，還應該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中小學課堂，讓賣雞調走進課堂，對學生進行優秀傳統文化熏陶。開平雖有眾多小鎮小村，但宣傳賣雞調的力度不大，偏遠一點的山區，比如月山水井、蒼城聯和那一帶的管理區，很少接觸賣雞調，所以開平文化部門可以定期組織送戲下鄉，每個管理區協助文化部門對其居委以及村民進行宣傳，在居委里面設置板報宣傳欄，讓賣雞調真正傳遍開平市的每一個角落。這樣一方面可以普及宣傳賣雞調；另一方面也可以挖掘更多的年輕傳承人。

3.完善賣雞調作品的保護機制

賣雞調的作品有很多，近代作品有的在網上或者通過光碟可以找到，但是大部分是沒有制作保存完好的演出視頻、樂譜和口頭創作的歌曲。因此，我們需要為資料建立完善的存檔，可以建立專門的網站將所有資料收集在一起，分門別類。還可以為優秀作品錄制音像制品，刊登優秀作品到《開平民歌》一書。利用網絡媒體宣傳賣雞調的價值，鼓勵原創，保護原創，在精神和物質上資助創作者，增強他們的自豪感，使其更加投入于賣雞調的創作中，從而為賣雞調的傳承和發展打下深厚的根基。

（三）賣雞調的價值

1.賣雞調的社會經濟價值

賣雞調作為群眾文化生活的一種形式，幾百年來歷久不衰，有其生存和發展的必要性。發展文化事業，建設文化名市，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不斷豐富人民群眾的文化生活。開平民歌賣雞調既然能為群眾所喜聞樂見，對僑鄉的精神文明建設，豐富群眾文化生活，都將產生重要的促進作用。因此，開平民歌賣雞調具有較高的社會價值。它不僅是集體智慧的結晶，是開平寶貴的民間藝術遺產，也是溝通鄉情、傳遞鄉音和連接五邑海外華僑、港澳同胞的情感紐帶。顯然，它已見證著一代代人的發展和歷史的變遷，不斷汲取民間藝術營養，唱詞順應時代的發展，早已成為開平人們心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文化財富。開平民歌傳承人張巨山先生每年都會應不同的場合創作很多不同的歌曲，比如歌頌十九大，歌頌當地人們美好生活等；當地文化部門定時送戲下鄉，為開平山區演出，豐富當地人們的精神生活，使開平的文藝氣息更加濃厚。

開平政府在傳承發展賣雞調的同時，也推動著開平文化產業、旅游業、服務業的發展，使民間藝術資源變為經濟資源，如開平碉樓、開平馬降龍自力村、開平立園等也是開平文化的一張張名片，在這些景區里舉辦賣雞調歌曲演出活動，吸引外來游客，促進開平經濟不斷上升。

2.賣雞調的審美文化價值

賣雞調古樸清麗，傳情達意，反應生活，有較高的審美價值。它作為精神文化，“以鄉音為紐帶，承載著家鄉傳統而珍貴的文化，維系著鄉情在海外生根發芽”[4]。它是先輩留給后人寶貴的精神財富，是開平人生存方式和生活形態的集中體現，具有文化身份認同的重要意義，對于當今先進文化的發展和延續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是不可再生資源。同時賣雞調在語言學、人類學、民俗學、中外文化交流史等學術研究方面都有一定的價值。因此，加強對賣雞調的搶救和保護工作，對開平建設文化軟實力強市，打造僑鄉城市個性化的文化品牌，實現經濟、文化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結 語

經過歷史的發展，賣雞調已深深扎根于當地民俗文化中。今后，在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廣大文藝工作者乃至全社會的努力下，賣雞調定會打造成僑鄉文化品牌，成為開平這個具有時代感和歷史感城市的驕傲。筆者期望在上述所列出賣雞調的音樂研究例子中，能引起大家關注和研究，并傳承和保護賣雞調這一“非遺”項目，進一步將其發揚光大。正如陳正平所言“要有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尊重本民族的優秀文化傳統，立足于本民族文化之根”[5]，這樣我們才能走出一條適合開平民歌，適合賣雞調發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