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中酒文化研究

王 皓

(哈爾濱師范大學(xué)，黑龍江 哈爾濱 1550025)

酒在中國具有悠久的歷史，據(jù)《神農(nóng)本草》[1]記載，酒起源于遙遠的神農(nóng)時代，《世本八種》[2]中講：“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少康作秣酒”，而儀狄、少康都夏朝人。《周易》的需卦、坎卦也有提及“酒”字，大汶口遺址和磁山文化遺址中都有酒器出土，可見我國酒的歷史至少也有五千多年。酒作為一種特殊的飲料，歷史悠久且廣泛飲用至今，在現(xiàn)代人的生活中也具有重要意義。其實，早在周代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豐富的酒類、酒器，形成了一些酒的規(guī)范和飲酒禮，酒的社會功用也基本完備。《詩經(jīng)》是我國第一部詩歌集，全面反映了周代的政治、軍事、生活、風(fēng)俗等多方面內(nèi)容，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全書直接或間接提及酒的篇章約52篇，占總篇幅的四分之一左右，可見酒對周人的重要意義。本文透過《詩經(jīng)》一書，試將周代的酒文化加以分析和論述。

一、豐富的酒類與考究的飲法

周代已經(jīng)有了相對較成熟的釀造技術(shù)，形成了豐富的酒類。如《行葦》[3]中講“酒醴維醹”，《江漢》中提到的“秬鬯一卣”。酒是指白酒，醴是指甜酒，秬鬯則是指用黑黍和郁金香為材料釀造而成的酒液。認真釀造而出的高質(zhì)量酒液具有醇香的味道，如《鹿鳴》、《魚麗》、《車舝》中都提到了“旨酒”，贊美其醇香。《桑扈》和《絲衣》則做了更細致的描述，直言“旨酒思柔”。

飲酒的方法也是比較考究的。如《伐木》中提到的“釃酒”，即濾酒，在飲前過濾一下，將酒渣等物濾出。另外還有許多規(guī)儀禮節(jié)，后文再加以論述。

二、豐富的酒器

《詩經(jīng)》中提到的酒器一共有12種，即瓚、彝、罍、爵、角、觥、匏、尊、卣、壺、斗、斝。這些酒器制作精美，顯示出了我國早期工匠制造技術(shù)已經(jīng)達到較高水平。圍繞著“酒”，也產(chǎn)生了一系列相關(guān)的禮制，身份高低不同，使用的器具也有差別。

三、酒的功用

酒作為一種特殊飲料，其作用并非是孤立的。醇香濃郁的液體不但可以應(yīng)用于諸多場合，也浸潤著絢麗的文化色彩，具有廣泛的社會功用價值。這主要體現(xiàn)在：

(一)借以消愁的工具。如《卷耳》中講：“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思婦思念征夫，見之不得，便借醉酒暫時使自己從相思之苦超脫而出。《邶風(fēng)·柏舟》[3]中云：“微我無酒，以敖以游”，也將飲酒疏泄和遨游遣憂視為解脫方式。

(二)餞別時的飲品。周人常在餞行時擺酒相送，如《泉水》中描寫送別女子時提到：“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后代詩歌中也常出現(xiàn)飲酒送行的情節(jié)，如唐司空曙《云陽館與韓紳別》中云：“更有明朝恨，離杯惜共傳。”

(三)享樂助興的工具。除用于消愁之外，亦能用于喜樂助興。這既可以滿足個人的享樂追求，如《山有樞》中講：“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又可以增進夫妻之間的恩愛纏綿，如《女曰雞鳴》中講：“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另外，酒還可以為宴會營造溫馨和樂的氛圍，《詩經(jīng)》中的酒宴主要有如下幾類；(1)君王宴請群臣。如《鹿鳴》中周王佳肴美酒宴請群臣，求教治國大道，《吉日》中周王田獵滿載而歸，與群臣飲宴共歡。(2)貴族宴請賓客。如《湛露》中“厭厭夜飲，不醉無歸”一句，足見主賓之暢快。(3)家宴歡聚。如《棠棣》中“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伐木》中“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都體現(xiàn)了兄弟之間酒宴的歡愉。(4)朋友間的聚宴，如《瓠葉》中對主賓之間酬酢敬酒的描寫。(5)夫妻間的飲酒，如前文所述的《女曰雞鳴》。綜上，酒作為一種滿足精神歡愉需求的重要飲品在周人的宴會上起到重要作用。

(四)祭禮的重要道具。如《楚茨》中“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等句，描寫周王在糧食作物豐收后，以美酒佳肴祭祖祀神的行為，酒則成了娛神的重要祭品。再如《既醉》、《鳧鹥》、《絲衣》等篇也有類似描寫。

(五)對優(yōu)秀表現(xiàn)和功勞的賞賜品。如《簡兮》中舞師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舞技嫻熟，獲得了衛(wèi)公賜酒。再如《江漢》中周宣王賜召虎圭瓚美酒，以嘉其平定淮夷之功。

還要注意的是：(1)酒也反映出了周人的生活狀態(tài)。如《大東》中“或以其酒，不以其漿”兩句，側(cè)面反映了貴族和貧民在生活質(zhì)量上的懸殊差距。(2)重視酒德。如《楚茨》、《賓之初筵》、《北山》、《魚藻》等作品，對飲酒時或飲酒后，仍端莊平穩(wěn)、風(fēng)度翩翩的賢人君子大加贊美，對沉迷酒樂、酣醉失態(tài)等行為則嚴厲批判。(3)醉后魂不守舍的精神狀態(tài)，也用于“比”法。如《黍離》中“行邁靡靡，中心如醉”，《晨風(fēng)》中的“未見君子，憂心如醉”，都將憂愁之態(tài)比喻成醉酒之狀。

總之，在我國周代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豐富的酒類和多樣的酒器，酒不僅是單純的飲品，也具有了諸多社會功用，形成了一種富有民族特征的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