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憶故鄉是格格

李曉 文

一旦去了外地，我就會通過舌尖來感懷自己的故鄉。故鄉美食讓漂泊的我有一種落地生根的感覺。還是故鄉的詩人老哈說得好，美食的味道，就是骨子里繞不開的鄉愁。

先來說萬州美食之一的格格吧。這個格格當然不是皇宮里的公主，而是指用直徑15厘米的小竹籠蒸出來的一類美食，比如蒸牛肉、蒸羊肉、蒸排骨、蒸肥腸等。因為這種小竹籠比常見的蒸籠要小很多——就像是一個個格子，因此被家鄉人稱為“格格”。

在一條尋常小巷的館子門前，一摞摞格格擺在輕霧繚繞的大鍋內，竹籠里蒸著拌了各種調料和米粉的羊肉、排骨、肥腸，而散發出來的那一股誘人的香氣，把整條街巷都香透了。

我時常和一些對萬州格格情有獨鐘的友人，沿著長滿青苔的小巷子去搜尋那一家老字號的格格店。我們坐在褪了油漆的桌邊大聲吆喝道：“老板，端幾個肥腸、羊肉、排骨格格，再來二兩燒酒！”燒酒是店老板按秘方泡制的藥酒，就著格格喝完，讓人感覺特別提神來勁。某次，我吃了幾個格格又喝了一杯燒酒，出門后，竟把單位門前的石雕給舉過了頭頂。

每當我品嘗帶著濃郁市井氣息的格格時，就會感覺自己整個身心都放松下來。在我眼里，格格帶著一些野性，就像萬州這座城市的性格一樣，尤其是在你遠遠地打量那些形如寶塔的格格時，見到其層層疊疊地碼放在熱氣蒸騰的大鍋上面，一種真切的生活氣息肯定會直抵你的內心。

故鄉的格格，可謂是一直伴隨著我成長。到現在我吃格格時，也能在麻辣軟糯的各種肉味當中嗅到翠竹的清香。每當有外地朋友來訪時，我都會帶上他們，然后像尋訪老友那樣去格格店吃上幾個。就是這萬州的格格，讓我一個已經移民澳洲的朋友思念成“疾”。去年，在他帶著家人回到故鄉的當天，就直奔一家老店而去，面對讓他熟悉的肥腸、排骨、羊肉等各式各樣的格格，他一口氣就吃下了12 格。每一個游子對故鄉的思念，不就是對這些市井美食的一種惦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