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族音樂學的“西學東漸”問題

吳夢琪

【摘 要】“民族音樂學”最早是源于西方學者對非歐音樂文化的好奇從而進行探索和研究的新生學科，因音樂本體與相關學科等問題逐漸發生裂變，傳入中國后，以同樣的問題甚至更加嚴峻的形勢擺在中國學者面前。本文就中國民族音樂學能否“西學東漸”的問題展開論述與思考。

【關鍵詞】民族音樂學;音樂本體;文化語境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32-0056-01

在西方民族理論的影響下，中國民族音樂學的理論逐漸形成了兩派：一邊是愿意接受西方音樂學并專注于音樂文化的研究——民族音樂學派（或稱人類學派）;另一邊是堅持傳統的研究方法，始終注重音樂本體的研究——中國傳統音樂派（或稱音樂學派）①。關于“中國傳統音樂學派”與“民族音樂學派”的理論差異問題，黃翔鵬曾指出：“對于各國、各民族的傳統音樂來說，前者（本體研究）是研究‘其然的問題，后者（文化研究）是研究‘其所以然的問題。”杜亞雄則認為資料是搜集成果而不是研究成果，民族音樂學與其他學科一樣，不能僅滿足于信息的需要，而是要通過調查表面現象揭示民族音樂的規律性和本質。

實際上，就目前中國的研究現狀而言，尚有許多“其然”的問題沒有解決。自上世紀九十年代起，全國上下都在做大量的收集、整理工作，與當時的西方國家各個方面都不持平。中國剛經歷過諸如戰爭、文革等磨難，相比于古時早已落魄不堪，大量有關音樂的資料、古籍都少得可憐。如果在這個時候完全按照西方民族音樂學的理論來大談文化背景等研究，那豈不就如同黃翔鵬先生所說的“空中樓閣”？而伍國棟曾對此提出質疑：“難道中國學者20世紀80年代之前的若干以田野考察為基礎完成的具有較高學術價值和作用價值的傳統音樂研究或民族民間音樂研究實踐和成果，就與中國民族音樂學發展歷程毫無關系可言，就沒有潛移默化地對當代民族音樂學理論和‘理論家們產生本土母源文化學理的絲毫影響②？”一些學者用所謂的“外國理論和方法”來否定過去在同一領域存在的我國相關理論和方法。筆者認為，“西學東漸”并不完全符合中國音樂的研究方法，更不用說西方民族音樂學界公認的是：本體研究和文化內涵研究同樣重要。單拿這一點來看，那些所謂的“拿來主義”學者們就有點過于崇洋媚外了。

由于國情、由于種種歷史的和現實的條件，我國的民族音樂學應當有它自己的側重。因而可以將研究劃分為三個層次：首先，音樂植根于中國傳統文化環境，這是中國民族研究的主體;二，與中華民族傳統音樂有明顯“血緣”關系和交互影響的其他國家、地區和民族的傳統音樂;三，其他參照系統，特別是歐洲音樂體系，作為一種對近代世界（包括近代和當代中國）有巨大影響力的音樂體系、作為一種有比較嚴謹的理論體系的音樂文化，它具有特殊的參考價值，在民族音樂學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筆者認為，無論是音樂還是文化，他們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在研究音樂本體時，可以將民族音樂學視為一門方法論學科，把它看作是研究音樂的重要參考，也便于拓寬研究的視野。只是如果只局限在單一方面上做文章，便“淡化和消解了民族音樂學歸根結蒂是一門‘音樂學學科所應當具備的音樂形態學方面的學理追求和音樂事象方面的綜合觀察①”。那么，在民族音樂學研究中，如何看待音樂與文化之間的關系？有學者認為某些地區和民族的音樂與某些儀式有關，導致音樂學研究與音樂本體論的關系逐漸衰落。然而，它仍然屬于音樂類別，因為它是一種音樂現象，但音樂背后有著獨特的文化意義。音樂本體是復雜的，研究者對音樂形式的分析將占主導地位。相反，音樂本體論很簡單，研究人員可能會更多地關注音樂以外的文化。

筆者對伍國棟在《無學理觀念的學科不能成立》中的觀點表示認同：《民族音樂學概論》所倡導的若干學理觀念，總的來說，“民族音樂學概論”所倡導的一些學術概念并不是一種堅實而不變的思維方式。隨著民族音樂學本身的進步和發展，由于時代和環境的變化和差異，它們可以得到豐富和更新，以獲得新的增強;或被修正、完善而得到新的運用;或被擱置、更換而由新的理念所替換……然而，無論如何，只要音樂學領域繼續將民族音樂學視為具有指導價值和實踐意義的音樂學分支，那么它的學術概念本身就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具有豐富學科特色的更新功能，并將繼續處于學科的教學和自學過程中，充分發揮其宏觀指導作用，得到應有的重視和突出③。

因此，對于音樂本體研究與文化背景研究之間的“博弈”，客觀來說，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表現，既有合理之處也有欠妥之處。筆者認為，不該盲目“拿來”，也不該自我“封閉”，將文化研究作為研究音樂本體的工具、資料是很有必要的，同時也不應侈談文化而離開了音樂自身，二者多方面的有機結合才能對民族音樂學做更全方位的研究。

注釋：

①郭昕.音樂與文化：中西民族音樂學之比較——訪中央音樂學院張伯瑜教授[J].音樂時空，2015.

②伍國棟.得失有三思 皆可以為鑒[J].中央音樂學院學報，2009.

③伍國棟.無學理觀念的學科不能成立.[J]音樂與表演（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