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姜 影
行云弄巧,初秋的云朵說變就變,一會兒像纖纖少女,一會兒像烈馬奔騰,一會兒像牧羊眷晚。
在早晚時分,步入初秋的太陽已經收斂了往日火爆的脾氣,微風中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意,花草樹木也放慢了生長的腳步。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向日葵火辣辣地登場啦。
經過春天的孕育,走過夏季的火熱,在秋季的清爽里成熟了。無論是云遮云散還是陰雨烈焰,向日葵始終堅定不移地追逐著太陽,追隨著自己的理想。
“生長古墻陰,園荒草木深。可曾沾雨露,不改向陽心”“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葵花向日傾”。古往今來,多少詩人墨客對它情有獨鐘,它代表了一種性格,一種不忘初心、堅韌不拔、正氣長存的性格。
城市里無緣向日葵的嬌容,在我老家卻有幸能夠一睹它的芳顏。近幾年的農村經濟結構調整,讓農民們從祖輩的苞米大棒子轉到了種植經濟作物上來,這不,村西頭就有了一望無際的向日葵。
姑且不說它們“醉蕊強傳金盞側,赤心長向火輪傾”的忠貞,也不說它們“月瓣團欒剪赭羅,長條排蕊綴鳴珂”的美貌,單看整體布局就獨具匠心。
這里的向日葵花海,不是一馬平川的呆板的,而是此起彼伏的多元化層次。在低處向上看去,金盤鑲嵌在深邃的碧空中,間許奔跑的白云,視野內,呈現的是一副豐腴的宇宙。當你再站在至高點平視,漫無邊際的金色音符點綴在綠色的毛毯上,霓虹婆娑,醉影搖曳,看到的,是一個跳動的世界。
十一長假回到了老家,看到了劉二憨家正在收割向日葵。
說起劉二憨家的“憨”那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他家祖祖輩輩都勞作在田間地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勞樸實。說起樸實,在老輩人的口中都說他家“樸”過了頭。鄰家的棗樹把結滿棗子的樹杈偷偷摸摸伸到他家來,他硬是不讓孩子吃,雖然孩子們饞得猴跳猴跳的。等到棗子熟了,他摘了大半簸箕樂呵呵地送到了鄰家。他家的牛把別人家的地瓜秧摞了一棵,他硬是塞給人家五塊錢。前幾年村里熱火朝天地改種經濟作物時,他家不但不積極響應,還在自家的田地里豎起了“不忘老祖宗”的牌子。背地里,人們都說他是個“犟憋種”,但是我爸爸卻一直叫他劉二憨。
“二憨叔,您這是干什么呢?”看著駕駛收割機正在收割向日葵的劉二憨,我故意問道。
“哎喲喂,這不是姜不辣嗎,回家看你爹來了?”他沒有正面回答我。
“二憨叔,咋不收你家的苞米呢?”
“我家不種苞米啦,那玩意沒有這玩意值錢。”
“都是春種秋收,咋還比苞米值錢啦?”
“瓜子啊(我們土話管向日葵叫瓜子)渾身都是寶嘞。不但瓜子能賣錢,開花時大城市的人們都往這跑,來照相,一人一天我就收十塊錢,賺不少錢啦。對啦,姜不辣啊,你也要經常回來啊,看看家鄉的風景,看看家鄉變化。”
一路轟鳴的收割機向前走去,繪出一個絢麗多彩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