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年范進,因不擅農(nóng)事,兼木訥少言,只好埋頭苦讀以博取功名。初時異常艱難,54歲才中秀才。爾后參加鄉(xiāng)試,居然一次就中了舉人,驚詫了自己,引得張鄉(xiāng)紳等貴人忙不迭地送錢送糧,噓寒問暖,過上了寬裕的生活。
范進本想一鼓作氣,來年二月赴京參加會試,無奈母親歡喜過度駕鶴西歸,耽擱了赴京趕考的行程。丁憂初期,范進尋思著若吏部有官職空缺,自己或可獲得輪缺機會,便坐等家中,閑暇度日。時日漸久,鄉(xiāng)人見范進仍頂著個舉人的空頭銜,熱情漸漸消退,家中日子不免捉襟見肘。這日,丈人胡屠戶又來到家中,給了他30兩銀子,催他早些上省城打聽打聽,以謀取一官半職。范進攜了銀子,前往省城。
進省城,來到府衙前,見門人,范進謙恭作揖,求見知府。只聽得門人一聲嗤笑:“哪里來的村野匹夫,不懂規(guī)矩!此地豈是爾等閑人隨便進的?”說罷便豎起棍棒,將他叉了出去。驚魂未定中,有好心人提醒:“官人是讀書之人,怎這般愚頑!想進府衙,自是該給門人銀子的。”范進如獲真經(jīng),連忙問:“多少是好?”“官人隨意。若想早進,自然該多給些。”范進恍然大悟,趕緊掏出三錠銀子,遞與門人。門人掂了掂銀子,說:“七日后再來!”
范進笑瞇瞇地離開府衙,一邊低頭籌劃著七日后見到知府,該如何說話行事。經(jīng)過一個集市時,忽有三五人推搡而來,不偏不倚撞在他身上。范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待爬起時,忙伸手往懷里一探,隨身攜帶的盤纏不見了!不由得心中大駭,趕緊往前追趕,哪里還有這撥人的影子!
范進心中惶恐:自己身無分文,能棲身何處?忽然瞥見一家鹽店寫著“招工”二字。范進猶豫再三,進店應(yīng)聘。店主將其上下打量一番,問:“賣過鹽么?”“未曾賣過。”“會看秤么?”“不會”。范進紅著臉,訕訕然退出店鋪。
范進餓著肚子轉(zhuǎn)悠了半天,終究未能找到一份工作。天色漸晚,只得回到集市,將幾張擱板歸結(jié)到一處,權(quán)當做床睡了一夜。第二天,第三天……范進睡過板凳,住過橋洞,在集市上混了些許吃食,饑一頓飽一頓,終于挨到了第七天。
一大早,范進細整衣冠,來到府衙。見知府,知府聲音溫潤:“你是新進舉人范進?可有哪位大人的推薦文牒?”范進赫然回答:“晚生自僻壤而來,無人推薦。”知府態(tài)度轉(zhuǎn)冷:“爾來何事?”范進躬身下拜:“請大人關(guān)照,賞小人一個差事。”知府斜睨著一臉菜色的范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官轄內(nèi)舉人上百,怎可給爾等一一謀下職位?還是回家等消息吧!”范進趕忙跪地請求:“晚生已走投無路,望大人垂憐!”知府一臉鄙夷,厲聲呵斥:“本官公務(wù)纏身,還不退下!”昏昏沉沉間,范進被人推出了府衙。
范進立在府衙外,愣了半日,終于確信自己求職的希望已經(jīng)破滅。接下來該何去何從?若留在省城,自己身無一技,何處是棲身之所?若是回家,千里迢迢,沒了盤纏怎么回家?回到家中,又如何面對妻子鄉(xiāng)鄰?范進愁腸百結(jié),仰頭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