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超,楊永芳
(1.河南城建學院 測繪與城市空間信息學院,河南 平頂山 467036;2.河南大學 環境與規劃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4)
隨著改革開放進程的不斷深化,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進程快速推進,尤其是21世紀初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中國城市化進程快速推進,城市建設用地的迅速擴張成為城市化發展和參與國際競爭的重要特征[1]。與此同時,中國正處于不斷深化市場改革的轉型期,在政府政策制度的影響下,中國城市化發展一味追求速度而忽略城市化質量與可持續發展,出現“冒進式”發展和空間失控的問題[2]。由于制度、經濟、地理條件等差異,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機理錯綜復雜,從較長時間序列分析城市空間擴張的演進規律,對優化城市空間結構和促進城市發展具有重要意義[3]。
目前有關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一是擴張特征研究,主要運用遙感影像數據分析城市建設用地擴展過程與空間格局[4-6];二是擴張模式分析,目前國內學者主要是通過定性分析或目視解譯、凸殼原理等定量方法來確定城市用地擴張模式[7,8];三是驅動機制分析,主要是從經濟水平、政策制度、社會發展和全球化等方面選取指標體系,運用數學模型對城市擴張的驅動因素進行分析[9,10];四是用地擴張預測與模擬,主要是運用元胞自動機、GIS空間分析、CA等手段對城市用地擴張的數量及方向進行模擬研究[11-13];五是擴張效應及其優化調控,主要研究城市快速擴張對區域自然、經濟和社會環境的影響并提出相應的優化策略[14,15]。雖然國內學者對城市用地擴張進行了廣泛的研究,但研究對象主要是東南沿海以及北京等城市化水平和國際化程度較高的城市和地區[16]。鄭州市不僅是內陸二線城市,更是河南省省會和中原城市群核心城市,是區域一體化發展的關鍵,其市場環境、政策機遇和發展動力均不同于上述大城市。因此,本文利用遙感影像數據和社會經濟數據分析1990~2016年間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時空演進、未來發展趨勢及其驅動力,為了解深化改革時期鄭州城市建設用地空間演變特征和保障其城市規模合理擴張提供一定支撐。
鄭州市地處中國地理中心、華北平原南部、黃河中下游、河南省中部偏北。是全國重要的鐵路、航空、高速公路、電力、郵政電信主樞紐城市,肩負中國中部地區重要的工業城市和物資集散地和公路港、鐵路港、航空港“三位一體”的物流體系。截止2016年底,鄭州市下轄6個區、5個縣級市,另設鄭州新區、1個國家級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1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1個國家級綜合保稅區、1個國家級航空經濟綜合實驗區。其中都市區規劃面積1700 km2、市區面積1010.3 km2,中心城區規劃面積980 km2、建成區面積457 km2。本文研究所界定的城市空間主要指的是鄭州市轄區,其中,城市人口指的是鄭州市轄區行政區劃范圍內常住人口,城市土地面積指的是轄區內實際用于城市建設的建設用地面積,包括鄭州市區集中連片的建成區部分以及郊區范圍內的城市工礦、居民點等建設用地(圖1)。

圖1 研究區地理位置
1.2.1 建設用地擴張時間特征分析 (1)擴張速率分析。建設用地擴張速率是指在一定研究時期內建設用地變化的幅度[17]。其計算公式為:
(1)
式中,L表示為年擴張速度,也即年均變化率;Uib和Uia分別表示各時段內末年和年初的城市建設用地面積,T為年份時間跨度。
(2)擴張貢獻率分析。擴張貢獻率是指各時段新增建設用地面積占研究期內總體擴張面積的百分比,可以直觀表達各時段內增加的建設用地對建設用地總體擴張的影響程度[18]。其計算公式為:
(2)
式中,C表示為年擴張速度;Uib和Uia分別表示各時段內末年和年初的城市建設用地面積,TU為研究期內總體擴張面積。
(3)城市擴張分形研究。城市分形體現了城市用地空間形狀的真實屬性與狀態,反映了城市空間擴張的多樣性與復雜性[19]。其計算公式為:
(3)
式中,A為某一地塊的面積,P為該地塊的周長,D為分維數,C為截距。D值越大,表示地類形態越復雜,當D<1.5時,說明城市形狀趨向于簡單;當D>1.5時,則城市形狀趨向于復雜;D越接近1.5,城市空間形態越不穩定。
1.2.2 建設用地擴張空間格局分析 (1)扇形分析。本文選取鄭州市1990年建設用地面積的幾何中心為圓心,選取能包含所有建設用地長約24 km的半徑,以東偏北11.25°為起點,將研究區平分為16個等角扇形,計算建設用地在各個方向的擴張數量。
(2)同心圓分析。本文選取鄭州市1990年城市建設用地幾何重心為中心,以3 km為間隔,生成覆蓋市區的8個緩沖環,分別對1990、1995、2000、2005、2010和2016年的建設用地進行切割,計算各個圈層的城市建設用地數量。
(3)重心轉移分析。城市建設用地重心轉移關系能夠反映不同時期建設用地配置的協調程度及空間變化格局。因此,本文采用重心模型來反映鄭州城市建設用地發展的客觀規律,其計算公式為[20]:
(4)
式中:GA為城市建設用地重心;n為研究區域的個數,Ai為第i個區域的建設用地面積;xi、yi分別為第i個區域的緯度和經度坐標。
1.2.3 Logistic預測模型 預測未來城市用地規模的變化趨勢,有利于城市規模控制及未來發展規劃的制定。鑒于此,本文運用Logistic模型對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未來發展趨勢進行預測,分析其發展規律,為鄭州市科學、合理推進城市化建設提供理論建議。Logistic增長模型為:
(5)
式中:Amax為 城市建設用地面積最大值(容量或者承載量參數);kS為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的初始增長率。
1.2.4 建設用地擴張驅動力分析 城市空間擴張是工業化、城鎮化、全球化、分權化等多維復雜要素綜合作用的結果[3],而社會經濟和政策制度則在短時間內決定著建設用地的擴張速度與規模,是促進建設用地擴張的主要因素[21]。由于同一領域指標相關性較強,可能會引起模型出現多重共線性導致估計結果出現誤差。另外,由于國家發展的差異,國外城市空間擴張的經驗并不一定符合中國的情況[22]。針對上述問題,參考相關研究[1,23-25],本文以鄭州城市建成區面積(Y)為因變量,從市場經濟、政策制度、社會發展、交通區位和全球化5個方面分別選取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X1)、固定資產投資(X2)、市區常住人口(X3)、道路鋪裝面積(X4)和實際利用外商投資(X5)5個指標作為自變量,建立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驅動力模型。其中,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X1)體現居民收入水平和社會結構的合理性;固定資產投資(X2)表征相關政策制度對城市用地規模的影響,反映地方政府以城市建設吸引投資、引導城市空間擴張的意向與能力;市區常住人口(X3)的增加帶來了人口規模的擴大及經濟活動的增強,進而促進城市空間擴張,是城市空間擴張的主要驅動力;道路鋪裝面積(X4)本身就是建設用地的一部分,而交通的發展也會帶動城市人口和經濟的增長,間接促進城市用地擴張,在城市崛起過程中起主導性作用;實際利用外商投資(X5)表征城市參與經濟全球化的程度。驅動力模型如下:
(6)
式中:αi為回歸系數;εi代表誤差項。
1.3數據來源與處理
1990~2016年遙感影像數據來源于Landsat TM/ETM影像,空間分辨率為30 m×30 m。本文選取1990、1995、2000、2005、2010、2016年6個年份作為研究時點,對遙感影像數據進行校正并通過目視解譯法進行解譯,然后利用ENVI4.6軟件對解譯結果進行精度驗證。驗證結果為1990年總精度為86.5%,kappa系數為0.81;1995年總精度為84.8%,kappa系數為0.83;2000年總精度為82.6%,kappa系數為0.79;2005年總精度為81.5%,kappa系數為0.85;2010年總精度為83.2%,kappa系數為0.85;2016年總精度為85.6%,kappa系數為0.81;kappa系數均高于最低要求0.70,能夠用于鄭州市建設用地擴張研究。統計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1990~2016)。
根據遙感解譯數據,鄭州市建設用地總面積從1990年的190.67 km2增長至2016年的608.85 km2,擴大了3.2倍,年均增長率為4.57%。其中,1995年建設用地總面積為218.42 km2,比1990年增加了17 km2,年均增長2.67%;2000年建設用地總面積為260.07 km2,比1995年增加了41.65 km2,年均增長3.55%;2005年建設用地總面積為374.28 km2,比2000年增加了114.21 km2,年均增長7.55%;2010年建設用地總面積為525.94 km2,比2005年增加了151.66 km2,年均增長7.04%;2016年建設用地總面積比2010年增加了84.1 km2,年均增長2.51%。總體上看,鄭州市的建設用地擴張呈現先加速后減速的趨勢。根據土地利用調查數據顯示。2000年以后,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數量、速度及其比重比較高,主要與鄭州市鄭東新區建設以及中原經濟區崛起等城市化發展政策有直接的關系。
將研究時段均勻劃分為5個階段,各時段內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速率、貢獻率和分形維數如圖2所示:總體上看,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呈現先上升后下降趨勢,總體擴張速率為8.44%,處于較高水平擴張階段;建設用地擴張貢獻率同樣呈現先上升后下降趨勢,尤其是2000~2010年間建設用地呈現快速擴張狀態,擴張速率和數量都處于較高水平;建設用地分形維數D呈現波動上升趨勢,但總體上均低于1.5,說明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形態相對簡單,城市邊緣趨于規則,建設用地擴張以填充式發展為主。其中,1990~1995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為1.70%,處于較低水平擴張階段,擴張貢獻率僅為3.87%,分形維數輕微下降,城市空間以中心城區緩慢擴張為主;1995~2000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為4%,擴張貢獻率為9.9%,分形維數出現小幅度增長,城市空間擴張仍然以蔓延式為主;2000~2005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為9.21%,擴張貢獻率為27.34%,分形維數小幅度增長,用地擴張的速率和貢獻率都大幅度增長,主要與鄭州市“鄭東新區”的建設有直接關系;2005~2010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依然高達8.65%,擴張貢獻率進一步提升至37.50%,分形維數小幅度下降,城市空間擴張依然以開發區建設為主;2010~2016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迅速下降至2.87%,處于較低水平擴張階段,但擴張貢獻率依然高達21.4%,分形維數顯著增長,主要是因為主城區的蔓延式擴張進入減速階段,城市空間擴張主要以郊區跳躍式擴張為主,新增建設用地比較分散,城市空間擴張隨機性增強。

圖2 1990~201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貢獻率及分形維數
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空間格局的動態演化直接反映城市化進程和城市空間結構變化的規律和矛盾[26]。通過人工目視解譯得到1990、1995、2000、2005、2010和2016年6期鄭州城市建設用地利用現狀圖,其歷年空間變化情況如圖3所示:

圖3 1990~201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空間分布
可以看出歷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呈現典型的同心圓形式擴張。1990~2016年間,鄭州市主城區建設用地面積由1990年的6 km緩沖區半徑范圍增長至2016年的12~15 km左右的緩沖區半徑范圍,而處于15~21 km左右的緩沖區半徑范圍內的建成區外圍以及郊區建設用地面積也出現快速增長,建設用地擴張迅速。其中,1990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集中在中部比較狹小的范圍內,建設用地面積擴張半徑在6~9 km之間,城市外圍農村居民點較多且分散;1995年和2000年兩個時期,城市建設用地面積擴張幅度較小,依然是以蔓延式擴張為主,建設用地面積集中在距離幾何重心半徑9 km的范圍之內;2005年和2010年兩個時期,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出現大幅度增長,不少地塊呈現跳躍式擴張,建成區擴張半徑向外蔓延了大約6 km;2016年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則變化不大,主要是城市邊緣區的蔓延式擴張,新增用地空間分布比較分散,說明隨著社會經濟發展,新農村建設以及工業產業用地外遷加速了郊區建設用地的增長,但總體上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度開始下降。
由扇形分析結果(圖4)可知:鄭州市建設用地擴張呈現一定的集聚特征,總體上,鄭州市建設用地在不同方向均有不同程度的擴張,但由于北部毗鄰黃河,城市空間發展受到一定阻礙,城市建成區面積擴張主要集中在東、西、南3個方向,尤其是向東和向南方向發展趨勢明顯。其中,1990~1995年,城市用地以緩慢增長為主,主要集中在正西和東北方向;1995~2000年,建成區面積向外蔓延的趨勢有所增強,對應的擴張方向為正北和東南方向;2000~2005年,建成區面積擴張數量進一步增加,擴張方向主要以正西、正北和東偏南方向為主。2005~2010年,擴張數量相較于2005年更進一步增加,擴張方向主要集中在西、南和東3個方向。2010~2016年,城市用地擴張速度有所減緩,擴張方向主要集中在東和北兩個方向。

圖4 1990~2016年鄭州城市空間形態(a)及擴張強度(b)扇形分析
由同心圓分析結果(圖5)可知:研究期內,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存在4個明顯的建設用地擴展中心,分別位于6~9 km、9~12 km、12~15 km和15~18 km處。而在遠離市中心15~18 km處的偏遠郊區則會在工業、制造業向郊區遷移以及新農村建設的影響下,形成不同程度的擴張中心。其中,1990~1995年,用地擴張主要集中在第二、第三緩沖區內;1995~2000年,城市建成區面積擴張增量有所提高,擴張增量主要集中在第三、第四緩沖區內;2000~2005年,城市用地擴張出現快速增長,擴張增量依然主要集中在第三、第四緩沖區內。2005~2010年,城市用地進一步向外擴張,擴張增量主要集中在第四、第五緩沖區內。2010~2016年,城市用地擴張速度有所減緩,擴張增量主要分散在第五、第六緩沖區內的城市郊區以及農村地區,呈現比較分散的分布狀態。
由重心轉移分析結果(圖6)可知: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先向西南方向移動,接著向東偏北方向移動,然后向南再向東北方向移動。整體上,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向東方向移動,移動距離為888.2 m,重心移動距離并不大,說明鄭州城市建設用地發展狀態比較穩定。其中,1990~1995年,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向西南方向移動了389.4 m,此階段鄭州被定為國家級首批商貿試點城市,中原區和二七區作為鄭州市的商貿區、西南部的核心,建設用地進一步擴張;1995~2000年,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向東偏北方向移動了602.6 m,此階段建設用地擴張主要集中在管城回族區;2000~2005年,由于鄭東新區的規劃建設,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則向東方向移動了325.7 m;2005~2010年,建設用地擴張主要集中在中原區、二七區和管城回族區,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向南方向移動了986.4 m;2010~2016年,建設用地擴張主要集中在金水區和惠濟區,城市建設用地重心向東北方向移動了1088.7 m。總體而言,金水區作為河南省的中心城市,享有先天的政治、區位優勢,一直以來都是河南省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經濟最發達的城區,城市建設用地重心也逐漸向金水區轉移。
如果一個增長過程受到自然條件的限制或者約束,則該過程為Logistic增長[27]。由于地理空間格局、自然資源稟賦、經濟發展水平等各種因素的限制,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并不會無限制增長。從長期看來,鄭州城市建設用地的增長勢必服從Logistic模型。因此,本文根據1990(t=0)~2016(t=26)年間城市建設用地面積數據,采用蠻力搜索法[27],得到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的Logistic增長模型:
(7)
模型的擬合優度R2在0.97以上,擬合優度非常好。該模型能夠對1990~2016年間的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進行重構并預測之后10年左右的數值,但無法對遠期的數據進行有效預測。如圖7所示:鄭州城市建設用地呈現指數增長趨勢,函數擬合優度R2為0.9726,擬合優度非常好。202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的指數增長預測值為1031 km2,但指數預測意味著城市用地面積無休止增長下去,對于遠期增長預測沒有意義。202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的Logistic增長預測值為755 km2,增長規模及速度較為合理。從Logistic預測來看,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的年增量在2013年左右達到最大,此后逐年下降。說明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在經歷鄭東新城區、鄭州航空港區建設的快速發展階段之后,城市經濟發展及人口集聚效應開始增強,城市發展進入穩固提升階段。

圖5 1990~201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同心圓分析

圖6 1990~201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重心移動軌跡
為避免自變量之間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本研究采取主成分分析,利用提取的主因子作為自變量,與因變量進行線性回歸分析,然后換算得到驅動力模型。在國家以及地方政策的大力支持下,鄭州市在2002年步入城市化發展的加速期,拉開了城市建設用地快速擴張以及經濟飛速發展的序幕。因此本文從1990~2002年和2002~2016年兩個時段展開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對比分析不同階段驅動因子的變化。

圖7 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Logistic增長預測
相關性分析表明,各驅動因素與因變量的相關系數均在0.9以上,Sig均小于0.001,說明所選指標符合要求。主成分分析表明,總進程(1990~2016年)、階段Ⅰ(1990~2002年)和階段Ⅱ(2002~2016年)3個時段因子分析的KMO檢驗值分別為0.750、0.727和0.829,且球形檢驗統計量的Sig均小于0.001,適宜做因子分析[28]。
從表1計算結果來看,3個時期回歸模型的擬合優度R2均在0.93以上,F統計量均通過顯著性檢驗。從總進程來看,市場經濟是最大驅動力;其次是社會發展、交通區位和全球化,三者回歸系數十分接近,同樣對城市建設用地擴張起到重要推動作用;最后是政策制度,雖然城市發展的市場化和經濟全球化程度不斷提高,但地方政府在城市空間擴張過程中仍然發揮著重要作用。從演變進程來看,階段Ⅰ處于城市化的初期加速階段,市場經濟(0.2521)、社會發展(0.2089)、交通區位(0.2058)、政策制度(0.1937)和全球化(0.1801)對城市用地擴張的作用力依次減弱。在此期間,中國正處于加速推進市場經濟體制階段,鄭州憑借著獨特區位優勢和資源優勢,被定為國家級首批商貿試點城市,工業和第三產業均獲得長足發展,市場經濟對城市建設用地擴張起到主導作用;憑借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獨特的區位優勢,社會發展和交通區位對促進城市建設用地擴張起到重要作用;政策制度和全球化對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影響力較弱,可能由于此時鄭州城市發展的重心是產業結構優化和市場體系的完善而非城市現代化建設,而市場經濟體制的開放和健全程度則影響了外商投資的意愿和態度。階段Ⅱ處于城市化的騰飛階段,政策制度(0.2818)的作用力出現大幅度提升,取代市場經濟(0.2227)成為影響城市用地擴張的最大驅動力;社會發展(0.2420)、交通區位(0.2292)和全球化(0.2463)對城市用地擴張的作用力均增強,而市場經濟對城市用地擴張的作用力則減弱。在此期間,河南省提出了中原城市群發展戰略構想,鄭州市作為戰略核心,從此進入了城市化騰飛階段,尤其是鄭東新區、航空港區等政府主導的城市化建設直接導致城市用地的迅速擴張。城市的快速發展也吸納了大量企業、外資和包括產業工人在內的人口的入駐,為城市用地擴張注入了新的活力。然而受政府外力影響的城市擴張,加劇了城市規模不經濟程度,使市場經濟的作用力受到削弱。總體來看,社會發展和交通區位是促進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穩定而重要的影響因素,市場經濟、政策制度和全球化則更容易受政府意圖和市場環境的影響。

表1 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驅動因子回歸分析
(1)市場經濟與政策制度的影響力的波動變化表明,政策制度對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一般而言,行政級別越高、地理區位越好的城市更容易獲得發展機遇和政策支持,也更容易獲得建設用地指標。作為中部地區核心城市,鄭州的發展獲得國家以及地方政策的大力支持。1990~2002年間,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面積為68.4 km2,2002~2016年間,受政府政策主導的影響,城市用地擴張面積高達300 km2。2015年國家“一帶一路”建設確立鄭州為內陸開放型經濟高地,隨后批準設立中國(河南)自由貿易試驗區,鄭州片區占地82 km2。可見,政府政策規劃直接推進了城市空間的大規模擴張。但開發區用地的大規模擴張并不能及時帶動人口與產業增長,我國獨特的土地制度與財政制度使地方政府傾向于通過土地交易獲得巨額財政收入。鄭州市國有土地使用權收益從2001年的1.7億元增長至2015年的360.6億元,是財政收入增長速度的12.6倍,占財政收入的比重也由3.26%增長至38.24%。另外,為了吸引投資,政府低價出讓工業、基礎設施用地,導致住宅和商業用地價格高企,引起城市規模不經濟,進而促進城市土地集約利用。在政策制度的影響下,市場經濟對城市用地擴張的作用力減弱。因此,轉型期政府應減少對市場的直接干預,構建市場經濟主導、地方政府引導的社會體系,引導城市建設用地自然擴張,形成合理的城市空間結構。
(2)社會發展、交通區位和全球化的影響力持續上升表明,在市場經濟和政策制度的雙重作用下,鄭州城市人口、交通用地和外商投資均獲得大幅提升。1990~2002年間,城市人口、交通用地和外商投資分別增長97.3萬人、12.57 km2和7.21億元,在2002~2016年間則分別增長218.5萬人、34.04 km2和260.31億元。隨著鄭州進入城市化發展的加速階段以及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在市場經濟和政策制度的支持下,全球化對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作用力度不斷增加,尤其是開發區的建設承接了大量外商投資的制造產業,不斷膨脹的外資促使城市發展對工廠、道路交通等基礎設施用地的需求不斷提升。同時,隨著城市開放程度和區域一體化程度不斷加深,交通區位條件對城市崛起的作用愈加突出,隨著2016年底國務院正式批復《中原城市群發展規劃》,鄭州城市交通區位優勢將更加明顯。此外,開發區建設也對勞動力產生了巨大需求,城市人口的大幅度增長提高了對住房、公共空間的需求,促進城市用地規模增長。因此,地方政府應繼續加大城市的對外開放力度和區域一體化程度,提高城市國際化水平,為鄭州城市空間發展提供有效的動力支撐。
本文利用遙感影像數據,分析了1990~2016年間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時空變化及其動力機制,結果表明:(1)研究期內,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速率和貢獻率均呈現先上升后下降趨勢,尤其是2000~2010年間建設用地呈現快速擴張狀態,擴張的相對速度和絕對數量都處于較高水平;分形維數D呈現波動上升趨勢,1990~2010年間,分形維數D穩定在1.19上下,城市空間形態相對簡單,以填充式發展為主,2010~2016年間,由于新農村建設和工業向郊區轉移,分形維數D迅速上升至1.39,城市空間穩定性變差。(2)城市擴張形態呈現出以中心城區為主的圈層式空間格局,新增建設用地主要分布在距離市中心6~18 km處,擴張方向主要集中在東、西、南3個方向,尤其是鄭東新區的建設,向東發展趨勢明顯,但重心移動距離并不大。(3)預測結果表明:2026年鄭州城市建設用地面積為755 km2,可信度較高。(4)鄭州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動力機制表明市場經濟為主要驅動力,社會發展、全球化和交通區位的影響力依次減弱但差異不大,政策制度的作用力相對較低。從驅動力的演化趨勢來看,市場經濟的作用力則呈現下降趨勢,政策制度、全球化、社會發展和交通區位的作用力呈現上升趨勢。
鄭州正處于城市化發展的加速時期,城市建設用地擴張的動力機制復雜多變,政府應根據鄭州的實際情況,合理制定政策制度,建立健全市場機制,憑借交通區位優勢,進一步加強城市的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發展,提高城市化率和土地集約利用率,不斷優化城市空間結構。另外,城市空間擴張的驅動機制復雜多樣,未來應從復雜性角度深入研究,使驅動力模型更具時間和地域代表性,促進鄭州城市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