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一種不同于傳統學校教育的新型教育形式,美國“家庭學校”滿足和實現了公民依法享有教育選擇權和自主學習權,實現了教育方式組成多元化;個性化的教育形式避免和規避了傳統學校教育所存在的一些問題和弊端,有助于促進培養兒童的創造性和健全的人格,有利于營造良好的學習成長環境和形成融洽和諧的家庭紐帶。基于支持聯盟理論內涵,本文將探討美國“家庭學校”的發展與變遷,希望對我國的教育改革與發展提供積極的啟示。
【關鍵詞】美國“家庭學校 支持聯盟框架理論 教育改革與發展
【基金項目】陜西省十三五規劃項目《貧困專項生源大學生外語學習焦慮的影響因素和教育干預研究》 ,項目編號SGH16H104。
【中圖分類號】G5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8)32-0194-02
一、選題的背景
黨的十九大報告圍繞“優先發展教育事業”作出新的全面部署,明確指出:“建設教育強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工程”。《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也強調“以人為本,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改革人才培養體制”。[1]在西方國家,尤其以美國為例,存在著一種不同于傳統學校教學的“另類”的教育形式——“家庭學校”,以家庭為教學場所,專職家庭教師、家長等人員針對兒童的心理發展、行為習慣、學習知識和創造能力,進行多元化的教學實踐而形成的一種全新的教育形式。以往研究者多以國別研究的角度進行“家庭學校”的相關研究,其研究切入角度也不盡相同。本文將以政策過程分析框架(支持聯盟框架理論)為理論基礎,探究美國“家庭學校”發展與變遷。
二、支持聯盟分析框架
支持聯盟框架理論基本觀點認為,行動者所共享的信仰系統對于政策的變遷起主導作用,尤其是其中的政策核心信仰,而不是決策者的利益。其作用機制表現為:持續長期關注特定的政策問題必然會促成與之相對應的政策子系統的構建和完善。對于政策子系統來說,政策信仰明顯差異化,會導致各成員自發的組建出具有相同信仰的聯盟。組成聯盟的相關成員意圖通過聯盟來影響甚至決定公共政策的決定和實施,以便能夠促使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這一過程中,不同的聯盟會積極的提升自身的核心競爭優勢,以便在聯盟間的競爭中居于主動地位,進而實現自身聯盟信仰系統的穩定,在與對方聯盟的博弈當中相互妥協,即發生政策取向的學習,政策取向的學習則經常會使得原先處于主導的聯盟退出;聯盟信仰系統中的所有成員都會由于不斷變化的外部經濟、政治因素而時刻處于動態變化的狀態,最終為政策變遷創造有利條件。[2]
美國著名學者薩巴蒂爾對支持聯盟中成員的信仰系統進行了三級架構的解讀:工具性或表層信仰(政策取向的學習發生層面 )——政策核心信仰(聯盟的基本黏合劑,核心價值的基本政策立場)——深層核心信仰(類似于宗教信仰,是極難改變)。[3]
支持聯盟框架認為,對政策變遷產生影響的相關因素中,由于政策取向學習所造成的信仰系統變化僅能夠實現子系統內部變遷,還無法顯著影響政府決策的制定和實施,要想實現政策變革的目的,通常情況下必須獲得子系統外部事件的影響。著名學者薩巴蒂爾指出,導致政策變遷的重要基礎是來自于系統(外部)事件的干預,主要涵蓋以下內容:(1)統治聯盟的變化;(2)公共輿論導向的改變;(3)經濟環境的劇烈變化;(4)源于其他子系統的決策和影響。[3]
三、“家庭學校”發展過程描述
1.美國“家庭學校”發展歷史的兩種不同界定
在還沒有建設公立學校的階段,社會大眾只能在家庭中完成教育活動,這種形式即為所謂的“家庭學校”。除此之外,源自于上世紀中葉所開展的“自由學校運動”,“家庭學校”作為一般學校的對立物而出現,在運動過程中形成與以往教育方式存在較大差異的全新教育形式。業界和學術界普遍認可的是第二種觀點,該觀點也是本文研究和寫作的重要理論依據。
2.關于“家庭學校”概念的闡釋
眾多學者形成了較為統一的認識,即主要指將家庭作為達到入學年齡兒童的教育地點,不再將其送往私立學校或者是公立學校進行教育,在兒童家長組織下,由專職家庭教師、家長等相關人士利用家庭環境、家庭教育的管理理念而形成的全新教育形式。
3.家長選擇“家庭學校”的原因
主要包括:宗教問題,弊病纏身的美國學校環境,不滿意學校制度化、機械化的教育教學方式,家長自身條件及家庭環境的改善及其他個別原因。
4.“家庭學校”的發展階段經歷了4個主要發展階段
分別是:(1)20世紀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的爭論期;(2)20世紀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的對立期;(3)20世紀80年代中期的合作期;(4)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強化期。 [4]
5.“家庭學校”目前在美國的發展情況
根據全美教育統計中心NCES(2012)最新年度報告顯示:1999年:在5000萬5-17歲或K-12學齡總人口中,在家受教的學生約為85萬(占學生總數的 1.7%);2003年:近110萬(占學生總數的2.2%),增長近30%;2007年:超過150萬個學生接受在家教育(占學生總數的2.9 %),增長幅度超過了76%;2012年:近180萬個學生接受在家教育(占學生總數的3.4 %)。[5]
四、支持聯盟框架下“家庭學校”發展過程分析
根據支持聯盟分析框架理論,政策取向的學習在外部環境重大事件的沖擊下,會促使政策的形成和完善。雖然聯盟信仰系統會受到政策取向學習的顯著影響,但值得高度注意的是,必須通過子系統外因素的影響才能促成政策核心信仰的顯著變革。 [6]
在“家庭學校”政策形成過程中的存在兩個對立聯盟:贊成“家庭學校”聯盟和反對“家庭學校”聯盟,其政策核心信仰的分歧點在于是否應該實施“家庭學校”,而分歧根本點在于教育的歸屬權和選擇權問題。
1.兩個支持聯盟的界定和區別
所謂聯盟的信仰系統是指深層核心信仰、政策核心信仰和表層信仰——這是區分“家庭學校”政策的關鍵判別要素。形成并促使聯盟成為牢不可分有機整體的關鍵因素是上面三個因素中的政策核心信仰。
支持“家庭學校”的聯盟成員主要包括實施在家教育的父母,教材商、律師團體、教育研究人員、為家庭學校提供網絡課程的網絡學校等利益集團。其核心觀點是:“家庭學校”的開展滿足和實現了所有公民所依法享有的教育選擇權以及自主學習權,實現了教育方式組成的多樣化,極大的提升了社會的教育水平;“家庭學校”有利于全面推進和開展個性化教育,有助于幫助兒童培養和養成創造性以及健全的人格;“家庭學校”有利于營造良好的學習成長環境和形成融洽和諧的家庭紐帶。
反對“家庭學校”的聯盟成員主要包括公立學校教育者(教工)、公共教育官員、學區管理機構、教育評估機構、地方政府等。他們認為:“家庭學校”不利于孩子社會化發展能力的培養;他們質疑開展“家庭學校”者的任教資格和專業資質;同時,他們認為在家教學的家長可能缺少全面講授一門課程所需要的教學資料和相關設備。
2.采取全新的政策取向學習
對于政策取向學習來說,主要包括的情況有:首先是來自于聯盟內部的學習;其次是聯盟之間的學習。如果在不同聯盟中介層面出現觀念沖突的情況下,出現跨系統政策取向學習活動的幾率會非常大。反對者的妥協為“家庭學校”提供了援助和肯定;公共教育官員意識的覺醒推動他們主動提供必要的服務:譬如采取多種途徑訓練其家長;為采取家庭學校方式的受教育適齡兒童創造接受學校資源和學校活動的良好氛圍。而對于支持者而言,他們的讓步讓對立雙方尋找到尋求合作的契機。他們不斷嘗試與常規學校融合,渴望利用學校資源并逐漸接受政府提出的一些政策。
3.來自于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
通過深入研究支持聯盟框架的成員的觀點后可以發現,政策取向學習通常情況下只能對政策變遷造成有限的影響,而無法深入影響到政府決策,只有受到外部環境因素的影響,才能產生政策變革的可能。
教育文化環境的改變,如社會上反主流文化運動對占主導地位的教育形式的反對;霍爾、特伊里奇為代表的“非學校化教育”理論(要求歸還家長的教育自主權)的流行;杜威(John Dewey)的“超越教室之墻”等思想再度回潮,為其發展提供了專業理論依據和有利教育文化環境。
民間組織其他利益集團的蓬勃發展,如為數眾多的全國性的家庭學校機構(如NHERI ,HSLDA ,CHAP等)給家庭學校提供交流和學習的平臺,使家庭學校者聯合起來并參與到立法當中,為家庭學校提供法律幫助和支持。
公共輿論對霍爾德“非學校化教育”與“家庭學校”理念的廣泛宣傳,把“家庭學校”描述為一個拯救存在弊端的傳統教育的“救星”,認為這種另類教育是一個替代已經徹底失敗了的公立學校的絕佳選擇,從而為“家庭學校”理念的長足發展更提供了輿論導向作用。
統治聯盟的變化,表現為受新基督教聯盟美國右翼保守勢力對社會公共事務和政治生活的重大影響,共和黨人在贏得總統大選后做出的政策調整(如小布什獲勝,“No Child Left Behind Act of 2001”,簡稱NCLB,指出要增加父母的選擇機會創新性計劃,為家長、教育者和有興趣的社區領導人創辦新的教育機構提供更多的機會)。
法律政策的出臺:深入研究后可以發現,家庭學校獲得支持并持續快速發展的基礎主要是來自于政府相關法律政策的出臺和完善。1980年時,美國有多達30個以上的州未在法律層面認可家庭學校。伴隨著“家庭學校”與公立學校對峙的加劇以及各個利益集團的共同努力,越來越多的州政府開始修訂和完善與之配套的法律法規。1993年是美國家庭教育的重要里程碑,所有州政府都在法律層面明確了家庭教育的合法地位,自此,家庭教育獲得了快速發展的黃金機遇期。
美國歷史文化的促進作用:作為公民教育選擇權利自由化的代表,家庭學校是美國社會大眾所開展的一項具有積極意義的社會運動,對美國教育體系產生了積極的影響。移民國家的多元化包容性社會文化氛圍也是其產生并發展的社會根源。
五、結論與啟發
縱觀美國家庭學校的形成和發展歷程,是美國廣大社會大眾發起,并逐漸影響政府決策的具有積極意義的教育運動。援引聯合國兒童權利大會宣言,兒童的家長有決定兒童接受何種教育方式的權利。顯然,在開放度以及自由度方面,家庭學校都有著優異的表現,充分遵從了美國憲法的核心精神,是美國人民為了實現教育公平化所做出的重要貢獻。
美國“家庭學校”對我國教育改革與發展有著積極的啟示:啟示我們認清我國教育改革的宗旨和精神;充分尊重并高度認可兒童的學習自主權以及家長的教育權,是順應全球教育發展的趨勢;促使中國的家長對教育“卸責”進行應有的反思;同時,我國教育也應當深入學習美國的爭論中發展的經驗教訓,培養和形成深入研討、堅持充分包容新興事物的積極心態,以便最終能夠營造出利于教育改革的優秀的外部環境,提高我國教育的總體能力和水平。
中國古語云:君子和而不同。“和而不同”追求一種內在的和諧與統一,而非表象上的相同和一致。教育是復雜的,“完美的教育”形式并不存在,未來也不會存在。但無論采用何種教育模式,歸根結底都應該圍繞受教育者,以尊重個體差異和促進其全面發展為目的展開。
參考文獻:
[1]《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
[2]張文靜.美國肯定性行動的政策變遷——基于支持聯盟框架的分析.中國教育法治評論2009(7),280-295.
[3]保羅·A·薩巴蒂爾.政策過程理論. 彭宗超, 譯. 北京: 三聯書店.2004.
[4]Knowes, J. G. Cooperating with Home School Parents: A new agenda for public schools? Urban Education.
[5]Homeschooling in the United States. 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Washington, D. C.2012.
[6]周光禮.公共政策與高等教育——高等教育政治學引論. 武漢: 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0.
作者簡介:
劉芳(1978年9月-),女,漢族,陜西寶雞人,任職于西安外國語大學英語教育學院外語教育研究所,講師,碩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教師教育、課程與教學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