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現代大學制度的內涵解析

劉志勇

摘要：一流的大學需要一流的大學制度，大學制度是大學的行為規范和精神依托，是大學發展的基本條件，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大學制度是中國大學走出困境的必然選擇。現代大學制度是中國大學走出困境的必然選擇。大學自治、學術自由、自主管理是現代大學制度的核心。現代大學必須在上述內涵基礎上進行制度構建，而且這些制度必須建立在更高的價值考量和精神凝練基礎上。

關鍵詞：現代大學制度；大學自治；學術自由；自主管理

中國學者在特殊的政治權力結構、特殊的教育體制、特殊的文化傳統、特殊的發展階段下，根據中國高等學校改革的目標和任務提出了現代大學制度的理念。

一、大學自治

作為學術機構，大學最早出現于12世紀的法國和意大利。古代中國并沒有現代意義上的大學，19世紀末期，清政府進行改革，引進了西方的大學制度，此后，中國的大學才逐漸發展。大學從出現之日起，就逐漸獲得了諸多自治權，如選擇校址、聘任教師、授予學位、授課內容等。在我國，嚴復最早提出“大學自治”，當時的大學就有了學科設置、課程設置、學位授予等權力。

所謂大學自治（University Autonomy）是指大學不受公權力、宗教勢力或其他權力干預，進行自主獨立辦學。但不同國家、不同地區、不同時代，自治權有著不同的內涵，并不是所有大學的自治都是整齊劃一的，自治都會受到一定的限制。也就是說自治在一定條件下才能實現，這些條件對自治形成了一定的約束。大學要受到政府、社會或世俗力量的某些限制，但自治理念與自治權卻不能喪失。中國并沒有 “大學自治”一詞，法律和辦學實踐采用 “自主權”和“自主辦學”的表述。大學自治應由學校提出，“自主權”和“自主辦學”則由政府提出。大學自治體現的是學術自由，學校不受政府或其他機構的干預。政府提出自主辦學，那么高校的學術權力就來自政府，而不是來自學校。這種做法實際是對學校的限制，結果是大學淪為政府的附屬機構，大學并無法人地位。

大學自治制度是現代大學制度的本質屬性，大學只有自治才能正確處理與政府、社會和市場的關系，大學才能做到“政府宏觀管理、市場適度調節、社會廣泛參與、學校依法自主辦學”。

二、學術自由

學術自由是學術信念與學術價值觀。學術自由真正付諸實施是在1810年成立的柏林大學。學術自由是教師學術興趣、學術理念、學術傾向、學術研究的自由以及學生學習方向、學習趣味、學習價值的自由。其一是教師選擇教學內容的自由。教師是學校成為學校的最基本要素之一，教學內容是教師的學術靈魂。教育教學權是教師的一項基本權利。這項權利在教育教學過程中的實現就是教學自由，教師可以根據教學計劃、教學大綱的要求，合理地確定教學內容與進度、針對不同教學對象開展教學活動。其二是科學研究自由。研究與教學是相輔相成的，沒有科學研究的教學，只能是常識的普及。因此科學研究對于教師的成長至關重要。國家和社會應該鼓勵教師進行自由研究，并且應該以法律的形式保障教師從事自由研究。沒有自由研究，就不會培養教師的獨立精神，從而也不會體現教師的學術價值和人生追求。其三是學生學習自由。學習自由從理論上講應該內在地包括以下幾個方面：選擇學校的自由；選擇專業的自由；選擇學習內容的自由；對學習中出現的問題進行表達的自由。現實中學習自由受到學校規則、教學自由的限制，學生的學習自由表現為一種相對自由，因此學習自由不可能完全做到讓學生自己有絕對選擇。實際上，任何自由都是有一定限度的，自由是一定條件下的自由，學術自由也要受到一定條件的限制，社會發展階段、政治制度選擇、經濟條件、信仰理念都會對學術自由形成限制。學術自由并不是所謂的想教什么就教什么，想學什么就學什么，這是對學術自由的曲解。

三、管理體制與治理結構

管理體制和治理結構體現的是高校權力的種類及配置。中國大學權力主要由政治權力、行政權力和學術權力構成。黨行使政治權力，行政組織行使行政權力，學術權力是專家學者對學術事務和學術活動施加影響和干預的權力。目前政治權力和行政權力日漸強化，尤其是行政權力的強化，導致學術權力被邊緣化，行政權力成為大學辦學的原動力。

政治權力很必要，但要有限度。高等教育存在于社會整體之中，現代社會的高度不確定導致高等教育必須要服從一國的政治大局。也就是說，高等教育必須在一國的政治框架之內運行，只要民族國家存在，教育就應該為國家服務。在中國，高等教育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展開工作的，就要服從黨的領導，遵守國家的法律和制度。目前我國大學實行的是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這是中國特色現代大學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黨委在高校實行政治領導，校長領導業務，二者是各司其職、分工合作的關系。這種分工合作，目的在于提高辦學水平，而不是互相制衡或者互相推諉。

行政是高校運行的保障。現代大學制度需要的行政不是行政權力支配一切的行政。當前，大學的全部事務，都納入黨政共治體系，導致大學價值的扭曲，在與政治價值和行政價值的博弈中，學術價值得不到推崇。我們必須認識到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行政是管理的必要手段，很多行政事物與政治無關。所以，在認識上和實踐上，應該把行政化與政治化進行區分。行政具有很多現實的特點，很多行業都有自己獨特的管理模式，都有自己的行政，大學也不例外。因此，大學自治，就應該是大學自我管理，現代大學就是要用大學章程來進行大學自身的管理，處理大學與政府、大學與市場、大學與社會的關系，因此，大學章程的制定應該基于高校的自身特點，貫徹學術自治原則。

四、文化引領

制度建設應該有文化基礎，構建現代大學制度必須注重大學文化建設。文化是人類創造的物質和精神的總和。大學文化就是一所大學從建立到發展所造就的自身具有的文化底蘊以及一個國家的文化傳統對大學的影響和塑造。前者體現的是大學的創造，后者體現的是國家和社會對大學的影響。構建現代大學制度，大學不但要堅持自身辦學傳統，而且要用先進的符合時代發展的文化來武裝自己。文化是大學的軟實力，這種軟實力是大學硬實力的精神承載。對于大學而言，大學文化就是大學的靈魂，也是大學的資本，是大學實力的體現。當前國家正在進行雙一流大學建設，一流大學不但要有一流的科研和教學，更應該有一流的文化。一個文化資本雄厚的大學，才能吸引更多的其他資源，包括人的、也包括物的。大學文化包括大學的教育理念、發展觀念、管理理念，也包括一個國家的優秀文化在大學的體現和應用。這里談到的文化引領包括兩層含義，一是大學必須在國家主流文化的引領下進行辦學；二是大學也要用自己的文化特色和文化優勢來影響和回饋國家、回饋社會。二者是統一的。有了這樣的基礎，現代大學制度才能建立在文化的根基上。

構建現代大學制度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現代大學制度包含兩個層次，其一為他治的制度。其二為自治的制度。他治的制度處理的是大學與外界的關系，體現大學自治和學術自由；自治的制度是大學自我管理、自我完善和自我生存的制度。無論是什么樣的制度，都具有制度的共性。制度是一系列約束規則，通過規則，可以把松散的、不系統的事物打造成規則和有序的事物。因此，現代大學制度作為對現有大學制度的“升級”或改動，無疑是一系列禁止或是允許政府或大學從事哪些活動的規則，這些規則必須對現有的不合理的大學制度進行調整，同時，新規則的確立必須建立在更高的價值考量和精神凝練等文化因素基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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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楊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