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溢
一天,我的微信顯示有人要求加我為好友,留言是:老師,怎么才能寫好作文?一看頭像上她穿著校服,顯然是我校的學生。這個問題太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于是我接受了她,并回復:我在文昌樓4樓教科室,有問題來我辦公室交流。
幾天過去了,毫無反應,我幾乎把這件事忘了。
又是一天,她在微信中說:“老師,給我發個紅包吧!”
我覺得這事來的太突兀,但不好拒絕,就給她發了一塊錢的紅包。她居然滿心歡喜。然后,我問她怎么找到我的微信的。她說:“你不是發了征文嗎?”哦,是的,我們作家協會搞了一個征文活動,由我負責,投稿的郵箱和聯系電話赫然留在征文的廣告上,前幾天,我委托耕耘文學社社長發下去了。她大概是看到了我的電話,而我的微信和電話是捆綁著的。
之后,我就記起她最初提出的問題。我告訴她:“你提的那個問題太沉,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如果愿意,你來我辦公室面對面交流。如果是咨詢征文的事,那就微信上說吧。”她似乎不記得問過的問題,只是說:“這次征文容易得獎嗎?”我笑了笑,說:“只要你寫得不錯,我是評委,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過了半小時,她給我發過來一段話,問我行不?我看了一下,簡直糟透了,內容空洞,語句不通,錯別字滿天飛。我給她指出問題所在,并鼓勵她好好寫,多讀名著。
她顯得很不耐煩,說:“老師,我不想念書了,考上也念不起!”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她的成績很差勁,幾乎在班里是倒數幾名。家里姐弟六個,父母都是老鄉里的農民,為了要男孩,前面都是女孩子,生到第六個的時候,終于盼到一個男孩。大姐出嫁了,二姐在上三本,三姐在子中上高三,她是老四,在子中讀高二,五妹也在子中,讀高一,小弟在讀初三。也真是的,一串串,對于一個農民家庭來說太不容易了。我勸她:“不要灰心,現在時代好了,只要你學習好,國家是有明確的政策的,政府一定不會放棄你的。”她似乎轉悲為喜。她的名次太差了,就當時的成績來看,考專科都懸。為了讓她迎頭趕上,我和她約定:只要她下次考試進步了,在年級上進步多少個名次,我就發給她多少塊錢的紅包,反之,退步幾個名次,就發給我幾塊錢的紅包。她非常高興,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月考成績下來了,她在全年級進步了76名,我就發給她76塊錢的紅包。她特別高興,勁頭十足。
她問我:“我們的約定還有效嗎?”
我說:“一次約定,終身有效。”
期末,她居然在全年級進步了220名。我毫不猶豫地發給她220塊錢的紅包。這次,她雖然高興,但同時表現出擔憂,下次會不會退步呢?我鼓勵她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但她總是擔心會退步,根據約定,退步了,她要給我發紅包的。于是我把約定修改成一個非對稱約定:每進步一個名次,我發她兩塊錢的微信紅包,而每退步一個名次,她給我發一塊錢的微信紅包。如此約定之后,我一直默默地關注著她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