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釀“骨肉分離”慘劇犯眾怒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張夢旭　本報特約記者 吳碩

曾出現在美國邊境執法過程中的“骨肉分離”慘劇近日在紐約市再度上演。一名年輕黑人母親遭某社會服務機構無理驅逐和強制執法，對峙中她與警察拼命搶奪懷中幼子。隨著現場視頻曝光，紐約的城市形象遭到重大挑戰。不知分寸的執法者、條件鄙陋的服務中心以及態度冷漠的社工人員，共同構成美國社會底層的真實寫照。有輿論慨嘆：在美國，貧窮就是犯罪。

據美國廣播公司紐約臺11日報道，23歲的黑人女性杰思敏·海德利7日帶著一歲半的幼子前往紐約布魯克林區的一個人力資源中心辦理日托證明，以便自己能外出工作，不必再“全職帶娃”。當時辦公區排著長隊，等候區又不設座位，于是海德利抱著孩子席地而坐，但工作人員認為她“阻塞了走廊”而提出警告。在幾次溝通無果后，工作人員報了警。警員在多次要求海德利離開并遭到拒絕后，對她采取強制措施。

之后發生的一幕被旁觀者用手機拍成視頻，在網上廣泛流傳。視頻顯示，多名警員將當事人按在地上，其中一人還強行從海德利的懷中拖拽孩子。搏斗中，這名年輕母親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旁觀者也發出陣陣驚呼。隨著視頻的傳播，紐約警員的過度執法受到各界強烈譴責。在10日的一場新聞發布會上，布魯克林區區長亞當斯將警方的行為比作美國邊境執法人員對外來移民采取的強制手段，稱這種“骨肉分離”的做法是整個紐約市的恥辱。紐約市長白思豪當天也在推特上說，這一事件“令人不安”，“與很多看過視頻的人一樣，我對這樣的應對方式存在諸多疑慮”。

美聯社稱，紐約警察工會理事長林奇日前為警方鳴不平，稱涉事警員面對的局勢復雜，且圍觀群眾的過激反應將事態惡化。他表示：“如果人人服從法律秩序，事情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然而社會輿論對這種說法并不認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11日稱，社會服務機構和警方的處理方式均存在不當之處——前者壓根沒必要報警，后者也沒必要搶奪孩子。對于一起本可和平處理的糾紛，這兩方卻令事態升級，這是工作能力的問題。

目前，海德利已被警方逮捕并受到4項指控，包括拒捕、非法侵入、妨礙政府機構辦公以及“兒童傷害行為”。其中最后一項爭議極大，反對者紛紛表示，傷害兒童的明明是警察。海德利現被羈押，并將于13日出庭，她的孩子則交由家人照看。另據檢方證實，海德利有涉嫌信用卡詐騙的案底，曾被地方法院傳喚卻未如約出庭，針對她的法院逮捕令至今仍有效。

不過，對于她在社會服務中心的遭遇，美國輿論尚未發生任何“反轉”。這起事件的多名旁觀者向媒體證實，海德利席地而坐雖然不雅，但根本沒妨礙任何人。而她拒絕起身的理由也很合理：走廊沒有座位、懷里抱著孩子很累。CNN稱，海德利在該服務中心等候4個小時，一直沒輪上辦理業務。現場視頻的拍攝者弗格森稱，服務中心主管報警前叫來5名保安一齊“騷擾”海德利，讓其他人都看不下去。對于警方的做法，弗格森表示“讓人害怕，也讓人惡心”。他說：“我以為他們是來提供幫助的，沒想到一上來就直接襲擊了這位女士。”

CNN稱，這件事在美國社會極具代表性，它從某種程度上揭露了美國社會對窮人的極度不友好。紐約市內選舉產生的公益維護人利蒂希婭·詹姆斯在一份聲明中明確表示：“貧窮不等于犯罪。”另據美聯社報道，發生在美國社會服務機構的糾紛其實并不少見，很多人都曾因服務態度差、辦事效率低等原因和工作人員發生沖突，最終遭到逮捕。一名福利領取者形容辦事機構“氛圍壓抑”“辦事人員非常不近人情”。同社會福利部門打交道13年的珍妮弗則稱，“整個系統都這樣”。她表示，該類機構對求助者往往帶有強烈偏見，“只要你出現在這里，就說明你混得很慘，你就是社會垃圾”。對于7日發生的事件，她表示“一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