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選的民進黨仍未讀懂臺灣民意（焦點話題）

仇開明

臺灣“九合一”選舉后，輿論界、學界對民進黨遭受挫敗的分析很多，總體上有“蔡英文執政失利危機”“民進黨系統性崩潰危機”“臺灣地緣政治危機”等觀點。這些分析已透過臺灣民眾對民進黨當局治理不彰強烈不滿的表象，深入到解讀臺灣民眾集體“理性”背后的內涵。

近年來，“危機”一詞在臺灣被廣泛使用，體現出對臺灣前途與兩岸命運的關懷和思考。但筆者更愿借此次臺灣“九合一”選舉、尤其高雄市長選情翻轉，再次強調臺灣面臨的機遇：兩岸關系好則臺灣前途好、中華民族好。而要實現這個期待，就需臺灣當局和島內有識之士積極展現推進兩岸關系和平發展和祖國和平統一的戰略意識，展現解決臺灣經濟社會發展沉疴痼疾的行動能力。

民進黨“臺獨”邏輯破產

蔡英文當局上臺兩年多來拒不承認“九二共識”，導致兩岸關系發展受阻，臺灣民眾無法再像過去那樣盡享兩岸關系和平發展的紅利，島內民怨四起。在對外交往上奉行“倚美抗陸”路線，推動所謂“新南向政策”，寄望增加與大陸抗衡的籌碼。但被臺灣當局寄望甚殷的美國口惠而實不至，無論協助臺灣經濟發展還是支持臺灣參與國際組織，皆無實際作為。這幾年，美國不但賣給臺灣一大堆高價二手武器，拿走數十億美元，還不顧臺美“情誼”，一味強行施壓臺當局為兌現開放美牛、美豬的承諾“繼續努力”。有臺媒評論說，在“美國優先”的排序里，哪有臺灣分一杯羹的機會，而臺當局“還要感激涕零”，真是貽笑大方。

同時，民進黨“臺獨”邏輯也走向破產。民進黨成立以來，就以“大陸是臺灣的安全威脅”“國民黨外來政權”為支撐，建立起一套只有代表本土的民進黨在臺灣掌權才是政治正確的歪理。近30年臺灣社情民意的變化，證明民進黨虛構的“安全高墻”扭曲了臺灣經濟社會的發展邏輯，臺灣陷入惡性循環的政爭旋渦，從“拼經濟”走上了“拼政治”的不歸路。在選舉中，經濟邏輯、經濟戰略讓位于政治纏斗，臺灣有限的財政等資源首先用在了政策綁樁、買票固票上，經濟與民生淪為政客“拼政治”的祭品。

如今，民進黨這套完全為奪取政權服務的說辭已被臺灣民眾識破。民進黨在高雄執政30年，當地經濟卻每況愈下，這導致它在這次“九合一”選舉中被支持者拋棄。民進黨炒作的“安全”或“臺獨”邏輯，根本就是對立的邏輯、悲情的邏輯，與臺灣社會大眾要求發展經濟的邏輯背道而馳。

臺灣亟須提升戰略判斷和行動能力

臺灣政黨政治發展已歷30多年，與大陸改革開放幾乎同步展開。總體看，臺灣的政治驅動有兩大因素，一是反對國民黨的威權統治，二是試圖以所謂“民主化”來對抗大陸。但臺灣政黨政治因為先天不足，一經啟動就被嚴重扭曲，產生多重惡劣效果。

比如，經濟政策意識形態化，服從服務于黨派政治利益，更多用于討好支持本黨的選民，而非著眼于臺灣經濟長遠發展。其結果是，相關經濟政策短視、碎片化，資源嚴重浪費，沒有長遠和戰略視野。而經濟低效又加劇政治對立，政黨對立惡化政治信任，降低了共識形成和集體行動能力。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導致政策失焦、政治失效、政府失能，應對外部挑戰的能力明顯不足。

上世紀90年代，臺灣提出建設“亞太營運中心”的構想，顯示當年的臺灣還是有推進經濟發展的戰略意志以及進行戰略規劃的能力和自信的，只是后來的政治纏斗讓這個計劃束之高閣、無疾而終。這個戰略規劃的樞紐，就是這次“九合一”選舉被韓國瑜翻轉的高雄。經過20多年折騰，如今高雄的戰略夢想與能力已大不如前，民眾期待的只是“貨出得去，人進得來”，這與“亞太營運中心”的宏大志業已不可同日而語。

有臺灣學者說，發展戰略在臺灣的政治語境中已是一個很生疏、很奢侈的詞匯了。這值得臺灣有識之士深長思之。這次“九合一”選舉后，臺灣輿論亦認為，臺灣的戰略主軸亟須從“臺獨”的務虛主義重回繁榮臺灣的經濟主義。

誤判硬拗只會加劇民進黨執政危機

但蔡英文在敗選檢討時表示，民眾是對民進黨施政作為表達不滿，而并沒在兩岸政策議題上做出選擇或重大改變，認為“臺灣是走在正確的路上”“民進黨追求的是進步價值”。一些臺灣學者認為，循著蔡英文的敗選感言可以預知，民進黨依然不會回到拼經濟的正確道路，而會繼續“倚美抗陸”，拼安全、拼政治，試圖重拾對臺灣前景的話語權和主導權。在民進黨內部政治分贓固化、派系共治的結構下，大家只能綁在一起，難以對敗選做出符合臺灣社會期待的反應。

由此觀之，蔡英文、民進黨還沒讀懂這次“九合一”選舉所展現的臺灣新民意，更看不出有做出反應的意愿和能力。難怪有臺灣學者提議，臺灣民調不要老去評價所謂政治人物，而要多評政治人物及其所在政黨的政策。這次臺灣“九合一”選舉后，島內縣市政治版圖發生巨大變化，換了許多縣市長，臺灣民眾發出換政策、改方向的強烈信號。蔡英文聽到了，但沒聽懂，島內民眾仍看不到好政策在哪里，民進黨還在繼續裝睡。

只有真心實意為民眾謀福祉才能得到擁護，臺灣政治發展歸根到底也要對這個命題做出回答。民進黨如果繼續沿著現在的歧路走下去，只會面臨進一步加劇的執政危機。臺灣民意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九合一”選舉只是個前奏。套用一句古話，“勿謂言之不預”。▲

（作者是國臺辦海峽兩岸關系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