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體驗式教學探索
——以中國大運河文化遺產為例

（揚州大學建筑科學與工程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9）

截至2018年，我國世界遺產總數達53個，位居世界第二，僅次于意大利。作為世界遺產大國，必然承擔遺產保護方面的責任和義務?！拔幕z產保護”作為一門新學科，其學科建設也日趨受到關注，其中，設置在建筑學專業學位研究生課程中的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教學模式尚處于探索階段。

1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體系

1.1 以問題為導向的教學目標

文化遺產本身是一個內涵比較明確，但學科邊界較模糊領域。文化遺產保護課程既包括文史類的歷史學、社會學、人類學，也包括理工科的建筑、規劃、材料，這就要求文化遺產保護專業的學生應兼具高品質的人文素養和扎實的工科實踐知識[1]。目前，文化遺產保護教育面臨以下幾個問題。

(1)文化遺產保護基礎理論亟須完善。從發展趨勢來看，文化遺產保護的理論及實踐，已經從文物本體的保護概念，拓展到文化遺產整體的保護利用，遺產類型也更多樣，除以往的文物古跡、歷史街區、鄉土聚落等，還包括文化景觀、文化線路等綜合遺產。而現階段，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概念、規范及準則，大部分是以國外的保護體系為藍本，文物保護體系則以文物保護法為基礎，文化遺產和文物保護體系還沒有真正的接軌；我國文化遺產保護學科和國外相比，起步較晚且未形成特色，遺產保護的內涵及外延亟須完善，保護理論及實踐教育遠遠跟不上時代需要。

(2)文化遺產保護跨學科構建不足。從學科構成來看，文化遺產種類繁多，涵蓋面廣泛，跨學科特征明顯?？v觀在國內高校開設文化遺產及相關專業的情況，也各有差異。其中北京大學、南京大學、復旦大學等設置在歷史類院系，研究方向為考古學、歷史學；中央美術學院、天津大學、南京藝術學院設置在藝術院系，研究方向為藝術學和民俗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同濟大學、東南大學設置在工程類院系，則以工程技術和建筑歷史及理論方向為依托[2]。設置在不同院系的文化遺產保護專業大多依托原院系的主導專業，而跨學科教學體系的構建不足。

(3)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實踐教學環節設置尚不足。從教學內容來看，因文化遺產保護學在我國高校專業設置中不是獨立的學科。在建筑類院系設置的文化遺產保護方向，特別是建筑學專業研究生教育培養方案中，其課程體系主要來源于建筑歷史及理論，而建筑歷史教學又偏重于“敘述”性傳授模式，偏重歷史性的演進研究，往往保護工程技術及實踐的學習不足，缺乏國際憲章和法則的解讀和操作指導，造成研究歷史的不懂工程技術，從事工程技術的人員對規范及準則的操作要求又不清晰的局面[3]。

從當前文化遺產保護課程面對的問題入手，確定教學目標。通過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教學，使學生熟悉文化遺產保護的相關概念、規范及準則，了解文化遺產保護、管理、利用的相關理論方法，掌握文化遺產保護基本的操作技術和要求。

1.2 以交叉融合為核心的教學內容

現開設的文化遺產保護課程在內容上力求關注當前問題，基于地域特征。在案例選擇上能夠盡量涵蓋文化遺產的主要內容。首先，基于本地資源，遴選特征突出的文化遺產案例作為研究對象，通過指導研究生現場調研及體驗去發現問題，并通過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多形式解讀，探索將自然、人文和技術交叉融合的文化遺產保護課程教學模式[4]。該課程主要內容為：①理論層面。針對文化遺產本體的認知，注重保護理論及原則的梳理，也關注與文化遺產緊密聯系的生活方式及生態背景。這部分是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基礎。②實踐層面，強化文化遺產的現場體驗和調查研究。關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前沿成果，注重文化遺產的價值及應用，應對文化遺產保護工作中可能遇到的問題和挑戰。主要內容包括：政策、管理、技術、法規的實際操作要求等。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被安排在研究生教學的第二階段，前面已經講授了中國古代及近現代建筑史、建筑傳統營造技術等課程。在此基礎上講解文化遺產的理論以及保護技術，學生們更加容易接受，而教師在教學過程中，力求夯實文史學科基礎、提升理工技術支撐、強化管理作為延伸，構建文化遺產保護學科體系。

1.3 以體驗式為主的教學方法

根據大衛.庫伯的體驗學習理論和方法，體驗學習是從具體的體驗到對體驗的反思，進而形成抽象概括到完成行動體驗的4個循環往復的過程[5]。在每個體驗學習的周期里，人類通過對具體事物的體驗獲得某些經驗，隨著對事物經驗的總結思考，會逐漸產生新認知或新理論，形成抽象概念與結論，并進一步通過完成行動體驗來驗證，而這些概念或結論為新的學習者提供具體體驗的行動指南，從而形成周而復始的體驗學習過程[6]。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體驗式教學方法，力求突破單向知識傳遞的傳統教學方法，強調教師根據課程教學不同階段的需要，引導學生在實踐環境和體驗過程中獲得知識源。本課程根據體驗學習理論和方法，將教學分為3個環節：①具體體驗到體驗反思的問題引入。教師首先根據課程需要，梳理相關知識點及遴選合適的案例，精心設計教學內容和要點，并圍繞每節課的主題設定相關思考題。②體驗反思到形成抽象概括的理論梳理。這個環節是理論導入的關鍵，也是體驗學習的基礎。教師根據預設的思考題，指導學生帶著問題去實地體驗，思考反饋與課堂理論教學結合，使學生對相關理論知識有更深入的理解，也提高實踐技能。③抽象概括到行動體驗的實踐研究。在抽象概念的形成到完成行動體驗的過程中，教師與學生之間的協作是核心，教師的引導是本環節的關鍵，適時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思維和習慣。

針對文化遺產保護現狀及課程的定位，在教學環節中結合課程本身的特點，注重學生研究實踐能力的培養，探索體驗式教學模式，可以充分發揮建筑院系的工科優勢，加強學科建設的理論、技能和實踐的交叉融合（圖1）。

圖1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體驗式教學模式示意圖（來源：作者自繪）

2 大運河文化遺產保護的體驗式教學探索

2.1 具體的體驗到體驗反思的問題引入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以問題為導向展開，首先，選擇世界文化遺產中國大運河（以下簡稱大運河）揚州段作為對象，組織學生帶著問題到現場調研。大運河自揚州城東南穿城而過，揚州段遺產數量較多、類型較全，也是全線保護較好的點段之一。大運河揚州段基本覆蓋了水工遺存、各類伴生的附屬遺存、相關遺產等遺產類型，具有一定的區域性和典型性（表1）。

具體的體驗包括3個部分：①資料準備。按照大運河揚州段遺產點段的類型組成課題組。調研前，要求學生查閱世界運河遺產的相關文獻，并要求每組梳理調查評估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②設計路徑。根據大運河揚州段遺產點段分布位置，制訂調研計劃，擬定調查提綱并編制問卷調查表等。③現場體驗，根據教學計劃，安排兩周的大運河揚州段文化遺產點段的實地調研，每組發放調研問卷，根據回收問卷，對大運河揚州段遺產點和河道保護利用情況進行分析，并對正在實施保護的工程項目進行實地調研。在調研過程中，針對具體問題，教師對保護理論與方法的實踐應用進行現場解讀。

表1 大運河揚州段遺產點段的規模與特征

2.2 體驗的反思到形成抽象概括的基礎理論“教”

通過第一階段的調研反饋，將思考反饋與課堂理論教學結合，強化基礎理論“教”的實現。教師預設的思考題就是教學的重點內容，通過講解大運河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過程，來解讀文化遺產的國際憲章和準則；通過現場體驗問題的反饋，對國內外運河保護的現狀進行解讀，掌握文化遺產保護技術和法規的實際操作，確立宏觀視野，夯實理論基礎。指導學生帶著問題去體驗，再思考反饋，通過理論和案例結合的“教”，使學生領會和掌握大運河文化遺產保護的知識點，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及創造性，啟迪創新思維，培養形成抽象概念的能力。

2.3 形成抽象概括到完成行動體驗的研究“導”

本階段教學重點在于啟發學生在前階段授課的基礎上，強化基礎理論“教”環節的延續，通過對大運河揚州段整體保護的再評價，以及保護的技術和方法的討論，完成抽象概括到行動體驗的過程。通過學生課堂展示與教師的互動，引“導”學生自主進行研究，培養學生分析歸納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樹立正確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思維和習慣。

“導”的過程貫穿整個教學過程，從前期的思考題設置到后期調研反饋，但本階段重點探索以學生為主體的師生互動教學，以課題組為單元，梳理本課程學習的知識點及調研體驗的反饋問題。首先由同學提出觀點、陳述結論，其他同學可解疑、評述，最后教師總結點評。教師通過“導”的反復強化，引導學生再一次完成行動體驗，形成抽象概括到完成行動體驗的研究，既對已學到的基礎理論和方法進行回顧，又針對大運河揚州段提出文化遺產保護的基本策略。課堂展示與教師引導相結合的教學形式，讓學生在體驗揚州大運河文化遺產過程中，了解運河與揚州城市空間形成及發展的關聯，有利于建立宏觀的視野與科學的保護觀。

本課程根據文化遺產的特點，以體驗學習理論為指導，在問題引入的基礎上展開課程教學，并探索“教”和“導”相結合的體驗式模式?！敖獭笔腔A教學的主要任務，通過課堂授課形式向學生講述基本知識點，“導”是實踐體驗式的探索，“教”與“導”互動可以激發學生對文化遺產保護的興趣，培養學生的探索精神與創新意識。

3 文化遺產保護課程體驗式教學反饋

隨著我國文化遺產事業進入新階段，文化遺產保護教育也逐漸成為建筑學專業的新內容。本課程以學生為主體，以創新能力培養為教學目標，探索文化遺產保護課程的體驗式教學方法，并發揮地域優勢，結合大運河揚州段文化遺產開展體驗式教學探索，達到了較好的教學效果，但在教學過程中也遇到一些難題和困惑。

(1)與傳統傳輸式教學方式的差異。體驗式教學不單是教學方式的改變，而是新教學體系的嘗試，從目標設定、教學主體、教學內容和過程、教學評價等等，仍然需要一個完善過程，特別需要前后教學課程的銜接。如本課程只有32個學時，而體驗式教學往往需要大量的調研反饋時間，而理論教學占用一半的課時，教學體驗環節略顯不足。如果能單獨開設文化遺產保護理論課程，本課程重點將放在保護技術研究及應用方面。那么，體驗式教學更加能顯示其優勢，對學生們的自主研究和創新思考能力的訓練更有益。

(2)與傳統教學結果的評價系統不同。以往課程結束后，對學生的評價大多為考查或考試，通常為研究性論文，同時輔以平時成績。教學目標成為這種評價的主要標準，教師成為評價學生的主體，學生只能被動地接受知識及評價，教學過程缺少師生的情感互動。作為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的文化遺產保護教育，最有效的傳承方法之一，就是借助于體驗、與文化遺產互動的實踐活動。如何將體驗過程納入評價體系，如何客觀的對學生成果進行評價，還有待進一步探索。

4 結束語

文化遺產保護具有多樣性、跨領域的學科特點。文化遺產保護課程教學重在保護和傳承，將體驗學習貫穿整個教學過程，即重視基礎理論教學，又強調實踐調研的體驗，探索“教”與“導”互動的體驗教學模式。通過以上的教學實踐探索，激發了學生對文化遺產的熱情，強化了學生在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參與性，培養了學生創新精神和研究能力，真正實現了讓文化遺產走進課堂，讓學生們融入廣闊的文化大課堂，去體驗文化遺產的價值，使課程教學更具有專業性和開放性，更有利于培養時代需要的具有實踐能力的復合型應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