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視角下的中職發展路徑探討
——基于北京WS職業教育學院中職部的調研

陳 穎

一、北京WS職業教育學院基本情況

（一）學院簡介

北京WS職業學院是2012年經北京市人民政府批準、國家教育部備案的一所全日制普通高等學校，隸屬于北京市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由原北京衛生學校、北京護士學校和北京市中醫學校合并組建而成。學校分高職教育部和中職教育部，其中高職教育部開設護理、助產、藥學、中藥學、醫學檢驗技術、醫學影像技術、康復治療技術、中醫康復技術、衛生信息管理、口腔醫學技術10個專業；中職教育部開設護理（涉外方向）、中醫護理、普通護理、藥劑、中藥、醫學檢驗技術、醫學生物技術、口腔修復工藝（涉外方向）、衛生信息管理、中醫康復保健、助產等11個專業。

（二）特色專業簡介

1.藥劑專業

該專業起源于1929年春創辦的“北平市衛生局藥劑學講習所”，是學校最早創辦的專業，至今已有89年的辦學歷史，先后為北京市各級醫療機構、制藥企業、醫藥公司和零售企業培養輸送了上萬名專業技術人才。2012年隨著學校的升格，獨立舉辦三年制高職藥學專業、五年制高職藥學專業等。目前該專業是中職教育、高職教育同時招生。

2.護理專業

學校有悠久的護理、助產專業辦學歷史和經驗，其中護理專業是學校精心打造的重點專業，也是中央財政重點支持的專業之一。護理類專業有2個辦學層次：第一個層次為中職，招生對象為初中畢業生，學制為4年，考核合格后取得中專畢業證書；第二個層次為高職，招生對象分別為初中畢業生、高中畢業生、三校生，學制分別為5年、3年、2年。

（三）中職學生的畢業走向

該校中職學生多數畢業后選擇直接就業，因就業形勢良好，因此成為多數人比較滿意、自覺自愿的選擇。另外有15%作為推薦生參加由各院校組織的高職考試，全北京的升學率為50%左右，也即北京WS職業學院每屆的中職畢業生，大約有7%能進入高職院校。這些高職學校的范圍比較狹窄，主要是北京WS職業學院的高職部，另外就是北京城市學院等民辦的高等學校。

二、對北京WS職業教育學院中職部學生的調研情況

對該校九棵樹校區中職教育部的學生進行問卷形式的調查，以期了解其對本校和對中等職業教育的看法。該校區中職部招生包括中藥、中醫康復保健兩個專業。本次調研涵蓋了該校區四個年級的中職學生，共回收答卷160份，因是專門針對該校學生進行的問卷調研，有效率100%。

（一）學生基本情況

160份調研問卷填報者中，女生104名占65%，男生56名占35%，符合醫學院校女生多于男生的現狀。戶籍選項中，98%（157名）為北京戶籍，說明該校仍以招收北京戶籍學生為主。

填報者年齡為15～20歲，其中17～18歲占61.25%；涵蓋四個年級，其中一年級占33.13%（53名），二年級占13.75%（22名），三年級占42.5%（68名），四年級占10.65%（17名）。不同年級的學生對學校、專業、就業以及中職校的判斷，會有些許不同。四個年級均含蓋上述內容，應該能比較全面地反映學生的整體態度。

問卷主要來自中藥專業的學生，占97.5%；填寫的入學分數從149～500分不等，刪除8份明顯不準確或回答不清楚的問卷，其余152份問卷中，300～400分的占23%，400～500分的占76%。考察北京市近四年的中考情況，北京WS職業學院學生的入學分數總體不高，400～500分在76%。說明當前即使就業狀態理想，也難以招收優秀的考生入學。

（二）報考時選擇該校的原因

本部分設計了兩道題目。一是入學前對該校的了解途徑，其中最多的是家長推薦，占48.75%；其次是自己關注，占38.13%。二是實際選擇就讀該校的原因（多選題）。在設計問卷時做了興趣、聲譽、前景、職業、經濟、成績、戶籍、家庭等方面的具體考量，其中選擇興趣考量（喜歡學校的專業）的比例最高，占44.38%；其次是職業考量（對職業發展有信心），占43.13%；再次是家庭考量（家長喜歡），占26.88%。總體而言，學生選擇該校主要還是從自身興趣和對職業規劃出發，比較符合中職校培養的初衷。具體情況如圖1所示。

（三）對學校出口的評價

圖1 選擇就讀該校的原因

該內容設置了一個問題，主要針對在該校接受中職教育后的各種發展情況。其中選擇“就業渠道好”的占50.63%，其次是“高職考學好”，占33.75%，另外還有少量選擇“普職融通”（20.63%）、出國渠道好（7.5%）。應該說，北京WS職業教育學院的最大優勢，就是對口培養實用性的專業人才，因此在就業市場中非常占有優勢。但在中職畢業后向上的求學通道上，并不是非常理想。

（四）對自己未來發展的規劃

這個內容共設置了3個問題，包括中職畢業后的發展規劃、對自己最高學歷的預期、對今后收入的預期。

其中在“對中職校畢業后的打算”問題中，選擇“國內上高職院校”的比例最大，占31.25%；其次是選擇“在國內考普通大學”，占26.25%；再次是25%選擇“直接就業”。北京WS職業學院的比較優勢在于畢業學生市場需求量大，學生素質較高，因此就業形勢一直非常好；同時，對于中職學校的學生，當前向上升學的通道既少又窄。但從學生內心而言，仍有近6成希望中職畢業后能進入更高學歷院校就讀，也表明了其積極向上的心態。

在“對自己最高學歷的預期”問題上，選擇“本科畢業”的最多，占48.75%；其次是選擇“高職畢業”，占38.75%，這兩項加起來占87.5%，另外還有選擇“研究生畢業”的有6.25%。對于中職學校多數只能選擇直接就業的現狀而言，學生們對自我的要求定位其實是比較高的，在條件可能的情況下，基于自身的努力和外界提供的機會，在學歷上有所提升是非常有可能的，這也是提高人力資源的重要內生基礎。

在“對就業后月收入的預期”問題中，44.38%的選擇了5000～10000元，26.25%選擇3000～5000元，13.13%選擇了10000～30000元，具體見圖2。北京市2016屆大學畢業生月平均工資為3988元，2016屆高職高專畢業生月平均工資為3599元[1]。在對北京WS職業學院的問卷調研中，近50%的學生選擇了5000～10000元，應該說這個預期還是比較貼近并稍高于實際情況的。另有20.63%的學生選擇了月收入10000元以上，這在中職畢業對口就業的崗位上，短期內應該說有相當難度。

圖2 對于就業后月收入的預期

（五）對中職校的評價

該內容包含有4個問題。對于入學前后對中職校的態度，選擇“更喜歡上中職校”的比例從54.38%提升到了58.75%，上升了4.37個百分點；而“更喜歡上高中”的比例從25.63%下降到了20.63%，下降了5個百分點，其他選項變化不大。相對于這些學生對最高學歷（中職以上）的預期（93.75%），該比例明顯較低。這一是說明這些學生雖然對學歷教育有較高的期待，但并不愿意接受高中教育應試型考試的方式；二是說明在學歷教育上，應該因材施教，百花齊放，而不應只是禁錮在高考這一種獨木橋式的應試考試中。

對于“中職校對自己職業規劃的幫助”問題，選擇“不太明確，本校能提升個人素質，以后再定”的比例最高，達42.5%；其次是“非常明確，本校能幫助我實現”，比例為30%；再次是“非常明確，但本校不太能幫助我實現”，選擇比例為14.38%。總體而言，認為該校對于自己職業規劃有幫助的比例占到了72.5%，說明學生多數還是認可學校教育成果的。

最后兩個問題是選答題，主要是對國外中職學校的了解程度和對國內中職學校的態度，只有不到一半的學生作答。其中對于國外中職學校幾乎都不了解，僅有3～4人稍有了解，說明我們的初中教育和中職教育中，少有介紹國外職業教育形勢，因此學生絕大多數對此并不知曉。對國內中職教育的看法中，多數仍是抱有積極向上并有所期待的態度，希望中職教育越來越好。

三、對學歷型中等職業教育發展路徑的對策建議

（一）打造自己的特色和品牌

結合北京市WS職業教育學院中職部發展情況，可以看出，中職學校需要找到自己特色、突出發展自己的優勢，培養出企事業單位需要的高素質人才。因此，無論是課程設置、實訓操練，還是就業能力、繼續深造，都要真正做到“你無我有、你有我優、你優我特”，樹立自己的品牌效應，擁有不可替代的絕對優勢。

（二）全方位貫通中職與高等教育的通道

1. 增加中職生考取高職生的比例

作為職業教育的不同環節，中職與高職理應形成緊密的銜接，但目前中職生考取高職生的比例非常低，北京中高職考取率也才15%左右，這無形給中職教育制造了極大的障礙。高職院校與其接收高考中的低分學生，不如將大門向中職畢業生開放，使中職畢業生成為其最穩定、優質的生源。這樣一是在教學設置上，即與中職學校整體布局規劃，避免重復教學、浪費資源；二是針對已有理論與實訓基礎的中職生，高職教育可以為其直接開設更高級別的課程，盡快實現高技能人才的培養。

2.實施證書互認，實現與普教的銜接

中職學校的教學以實踐技能為主。擁有了實踐技能的學生，對于普通高等院校而言，既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資源，因此，不能以高中課程成績來要求中職生。建議建立資格證書互認機制，在可行的情形下，實現中職學校畢業生資格證書的分數沖抵機制，在考取分數上予以認定，實現中職與高等院校的真正銜接。

3.職業教育的學歷延伸

我國當前的職業教育，最高層次為高職，僅相當于學術型教育中的專科，學歷層級太低，未能實現對偏重于技能型人才的培養提升與價值認定，更不能從源頭上吸引高素質的人才。因此延伸職業教育的學歷培養，是提升技能型人才人力資本的重要途徑。如增加職業教育的本科、研究生等學歷培養與認定，設置適合技能型人才培養的課程。

（三）政府加大對中職的財政投入與關注

1.國家加大對中職的財政投入

中等職業教育的發展離不開國家財政支持。以職業高中為例，我國財政性教育投入職業高中學生僅為普通高等教育學生的1/5。從理論上講，同等規模的中等職業學校正常運轉所需資金是普通高中的3倍，但由于我國教育經費投入占比一直較低，更主要投向了高中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讓處于邊緣的中等職業教育雪上加霜，許多中職學校因為資金不足停止招生或撤銷編制。有研究指出，中等職業教育的發展與國家經濟社會發展息息相關，是經濟增長的重要拉動力量，且財政投入中等職業教育，有較大的外溢效果[2]。因此，國家應加大對中等職業教育的財政投入，在保證經費總量的前提下，其形式可以多種多樣，從而保證優質中職學校的生源優秀、培養到位、畢業生素質過硬，實現中職教育輸入側的質量提升。

2.提高職業技術崗位工資，倡導對技術工人的尊重

當前對于最低工資的設定，并沒有具體到不同的崗位，技術崗位工資與其實現的經濟價值嚴重不相符。社會上普遍存在著一線工人社會地位低下的認識，造成技術工人社會認同度低、收入報酬低。當前，黨中央也提出了要大力宣揚“工匠精神”，提倡要培養“大國工匠”，倡導對高技術技能型人才的認可與尊重氛圍。這其中最重要的，是提高職業技術崗位的工資，完善評級考核制度，實現崗位兌現，從真正意義上確立技術崗位的經濟與社會價值。

3.可通過中等職業教育進行教育結構調整

當前，高考指揮棒引導著學生和家庭不得已趨向應試考試，過多的精力被用在應付各級試題上，分數成為唯一的標準線，一個直接后果就是造成了許多孩子高分低能。這樣的應試制度，浪費了高校資源，既沒有錄取到理想的有創造力、有獨立獨特思考能力的好生源，也整體地壓抑了學生群體自我個性與特長的發揮，沒有形成整個社會人才培養的良性發展。我國可以在中等職業教育上投入更多精力，使大多數民眾掌握1～2種職業技能，首先謀得能安家立命的職業能力，并在整個社會氛圍認可中享受職業技能帶來的尊重與經濟保障。

總體而言，隨著經濟發展的升級、高等教育的大眾化，以及短期內勞動人口的減少、民眾對職業教育認同度的慣性，中等職業教育的發展依然困難重重。但是不同地區可能會存在不同的發展景象。一線城市，如果政策適當、中職校自身發展有力，中職校還是有較好的發展前景；二三線城市，沒有充足的生源，但是如果能將大量的農民工、失業人員作為生源力量，再配以適當的財政政策，則不僅可以保證招生規模，而且可以借此提升整個城市的人力資本，從而促進城市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