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一位教師閃閃發光

張德蘭

“未來學校行動研究”是北師大中國教育創新研究院“未來學校研究中心”的研究項目，由劉堅教授提出并任首席專家，由“我們”工作室實施，目標是創辦有未來的學校，宗旨是以研究推動教育變革。目前，“我們”工作室已梳理出可操作、可復制、可傳播的階段性成果：協同化治理、實踐性研究、生長型課程、分享式學習、多元化發展等五大核心系統。

“我們”工作室

學生的負擔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課堂作業，二是課后作業。而說到學生及家長們感到課業負擔過重，其重點指向學生的家庭作業太多，耗時太長。

一般來說，在一定的階段和時間內，學生的學科能力和寫字速度是相對穩定的，也就是說，其完成作業的速度是相對穩定的，當作業量一旦布置下來，能區分的就只有時間了。學科能力強的同學，完成作業的時間就會短一些，學科能力落后的同學，可能會做到半夜，甚至做到天亮也完不成，因為有可能少數同學對一些題目根本不會做。

倘若我們仔細研究一下，當一個學期的學科作業總量一定，教師們應當還是有辦法減少同學們在家作業時間的。其辦法至少有兩種，一是減少家庭作業量，將更多的訓練題移向校園和課堂；二是提高學生的學科能力，提升其解題速度。

我覺得在課堂教學中，教師要有如下的觀念和行動：課堂時間是屬于學生，不屬于教師，所以教師在課堂上講解時一定要珍惜學生的時間；教師的任務是幫助學生學習，倘若學生在課堂上落實任務時沒有困難，就無須教師的語言；在課堂知識的重點和難點中，教師著重需要講解的是難點，而不是重點。

許多優秀的數學教師，在課堂上幾乎不講教材中的例題，而將其留給學生自學，他們所列舉的例題，往往是教材中的練習和配套資料中的題目，這也是在減輕學生課后作業的壓力。

關于前面所說的第二點，即通過“提高學生的學科能力，提升其解題速度”來縮短學生家庭作業的時間。此話說起來容易，但實現起來不易，因為其觸及教學的核心問題，還涉及“教書育人”中的育人問題，也涉及學生的基礎，學習習慣，智力和非智力因素等，實在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所以，我們可以回避學生層面的問題不談，僅從教師層面，從教師在學科教學中，應當如何行動來回答怎樣提高學生的學科能力，而且僅從技術層面。

于是，我們覺得方法有三：精心準備、精講多練、及時反饋。

“精心準備”是說課前精心準備。一是指教師要認真備課，做到備課標，備教材，備習題，備學生，備自己。“備自己”是指教師個人的儀表、情緒、精神狀態等。二是說要及時了解同事對同一內容處理的方法和技巧，多聽一下同行的課，了解一下他人在如何智慧地處理同一個知識點的內容，好讓學生一點就通。

“精講多練”重點是指在課堂的“研學”環節中，要善于啟發且點到為此，說直接一點，就是教師在課堂上要“學會閉嘴”。特別是在數學課堂中，強調的是思維而不是知識，所以，教師應當將大量的時間留給學生思考和練習。

“及時反饋”重點是指學生的作業及試卷不僅要認真批改，而且要及時將結果反饋給學生。記得美國心理學家斯金納曾經做過一次實驗，他讓一群大學生到打靶場后蒙上眼睛學打槍，其中一組學生及時被告之其每一次打中的環數，另一組每次打靶后，不及時告訴其命中的情況，結果沒有得到及時反饋的一組學生，在同一時間內沒有學會，成績很差。可見，“及時反饋”在提高學生學習能力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

在減輕學生課業負擔的過程中，我們覺得在校園中，更核心的問題應當是教師教育觀念和教育行動的轉變，并指向教師的成長。為此，我們積極倡導“幫教育”及其理念下的“幫學課堂”“互助德育”和“自救教師”，強調“教育是一種幫助”和“教育是幫的藝術”，并重點強調“師生關系就是教育質量”。因為“親其師，信其道”，在親密的師生關系中，在教師的幫助和鼓勵下，同學們會擁有學習的興趣，并會激發出學習的動力，于是，再苦再累也會覺得是一種享受和樂趣，就不會再有什么課業負擔了。

不要讓課業成為負擔

2014年度中國課改杰出校長，湖北省卓越校長培養對象，宜昌市杰出校長，“我們”工作室主持人。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教育創新研究院中小學校發展辦公室執行主任。現兼任北師大中國教育創新研究院宜都創新實驗學校、鄭州市創新實驗學校、鄭中國際小學校長。

讓教師體會研究的力量

尋找身邊的經驗

在科任組的一次教研活動上，許多教師提出課堂紀律是一個問題。經過討論后，大家計劃從學生的發言習慣入手，于是統一要求：大聲發言，輕聲討論。

在第二次研討會上，大家提出應該與語文、數學、英語等其他學科教師形成一個合力，于是發出倡議，建議所有的教師都這樣要求學生，并將這個建議展示出來提醒大家。

大家感覺這個建議不錯，于是開始有意識這樣做。兩周的嘗試，情況有所好轉。“許多學生并不認賬，你讓他大聲發言他做不到，你讓他輕聲討論可他總控制不了自己……”在第三次研討會上，大家形成了一些有效的策略：

比賽單位變成小組，讓學生互相約束，并且在小組確定噪音控制員；

與學生有一個約定，當教師站在講臺上不動時，學生便知道教師要講話了，課堂便安靜下來了；

使用小口哨、鈴鼓特殊工具提醒學生……

隨著研究的深入，大家發現過去解決問題的思路總是“要求學生怎么樣”，能不能通過改變教師的教學行為來實現這一目標？第四次研討會上出現了這樣的策略：

也許學生是真的不會：讓學生在小組內互相教，拿著小組討論記錄本回答問題；

也許學生還未來得及思考：要給學生一定的思考時間，不要急于讓學生回答……

這樣，就形成了：研究—實踐—生成—再研究—再實踐—再生成……的循環，學校教師開始“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的研究之旅。

這樣的策略，源自教師長期教育教學實踐，每位教師都有自己的“妙招”和“良方”。如果將教師各自零散的經驗和策略進行整理與發掘，建立學校教師自己的“資源庫”，就能方便其他教師借鑒，甚至“拿來就用”。于是，我們學校就有了“尋找身邊的經驗”的活動。

源自教師身邊的經驗更有價值，更值得推廣。

構建策略庫

將教師各自研究開發的零散策略匯聚到一起，就成了“策略庫”。比如合作學習小組針對學生組內的交流，開發出了可以復制和模仿的語言交流模版。如觀點相同或不同都很正常，不要簡單否定或盲目輕信：

面對完全認可或相同的：我同意他的；我與他的一樣；我支持他的觀點；我欣賞他的這一點；

同意部分觀點的：我同意他的這一點；不過我也有補充；

不認同的：我與他的不同，我想講一講我的觀點，不知是不是合適；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因為……我認為你的觀點存在下面的問題；

其他人爭論時，你也要積極參與：我同意（不同意）……的觀點……我不同意你們兩個的觀點，我認為……

在“提高學生作業興趣和效果的策略研究”中，老師們共開發出了：換本寫、作業袋等20多個小策略。

換本寫：作業好的孩子和弱的孩子（如同桌）換作業本來寫作業，你在我的作業本上寫，我在你的作業本上寫，并簽上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的孩子會督促潦草的孩子寫好；

作業袋：是幫助經常忘記帶作業本的孩子設計的專用袋，所有作業本都裝在一個袋子里，方便攜帶和檢查……

而這些策略匯集成“庫”，方便老師們學習借鑒，“眾多策略中總有一條策略適合自己”。這些策略還可以輪流使用，激發學生興趣，讓孩子們感覺新鮮不枯燥。

研究教師關注的問題，開發可復制、可操作的策略，可以激發教師的研究熱情。從學校管理者的角度要考慮的是如何繼續保持教師的這種熱情，添加什么新的元素促進教師研究繼續深入。讓老師們從內心感受研究對促進工作的價值，體會研究本身的力量，盡量多地給教師展示自己的機會，獲得更多同伴的認同和肯定，是較為有效的方法。

學校應該是“白天的家”

很多教育人心中都有一個教育的終極追問：學校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認為：學校不僅是讀書和學習的場所，不僅是知識積累和能力成長的地方，更是師生共同生活、共度生命時光的地方，是師生共同的“白天的家”。

這個家是安全的。家里的裝修和擺設更多地為孩子著想，即使孩子跌倒、摔倒都不至于受傷；在家里吃什么都會很放心，很有興致；家里有什么可能對孩子造成安全威脅的東西，父母也會放到孩子看不到或夠不著的地方。

這個家是自由的。孩子在自己的家里可以自由奔跑，自由跳躍，自由玩耍，自由尖叫，沒有任何的禁錮，由肉體到心靈是一種純粹的自由。尤其是心靈的自由，沒有顧慮，沒有恐懼，完全是“真我的存在”。當然，在家里還可以犯錯，家是可以犯錯的地方，可以試錯，可以容錯，也可以糾錯。

這個家是溫暖的。環境布置充滿著溫暖的色彩，校園就像一個超大的客廳，而每間教室就像一個溫暖的房間。在這個溫暖的空間里，有書聲瑯瑯，有歌聲朗朗，更有笑聲朗朗。

這個家是和睦的。老師視學生如自己的孩子或弟妹，學生視同學如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和孩子、兄弟姐妹之間有歡笑，也會有爭吵，但這種爭吵是家人間的爭吵，是家庭生活里的一種情趣，是生活的一份佐料，只有溫馨與和好，絕對沒有欺凌。在天下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是最漂亮、最聰明的。在兄弟姐妹的眼里，自己的弟妹那是最親的親人。在這個家里，傷心時有人寬慰，無力時有人伸手，快樂時有人分享。

關于學校是如何產生的，有這樣一個美好的記憶和傳說：一個人坐在大樹下，與另外幾個人談論自己的想法，談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老師，而聽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學生。聽的人聽得入了神，心想要是這個人留下來多好啊！ 他們就在大樹底下劃出一塊地方。于是，世界上第一所學校就誕生了……

2016年9月，襄陽市恒大名都小學建于檀溪湖畔，學校把辦學理念定為七個字——與世界一起奔跑。學校秉承“人人都是主角，舞臺是人人的舞臺，臺上臺下都是主角”的舞臺教育理論，圍繞著閱讀和運動兩大主題，用激情和實干創造了恒大速度。

故事一，給老師裝上發動機

世界上有兩件最難的事：一是把別人的錢裝進自己的腰兜里，二是把你自己的思想裝進別人的腦袋里。但是在恒大小學，我們熱衷于把“與世界一起奔跑”的理念裝進全校師生的腦袋里。

張珺老師是學校的創客中心主任，2016年創校之初，我讓他來做學校的公眾號，起初他有畏難情緒，我安慰他說：你的技術加上我的經驗，我們一定可以的。在我的鼓勵之下，一年多來，恒大小學的公眾號沒有最好，只追求更好。

為了迎接湖北省小學校長年會，我請張珺老師修改學校的宣傳片，張老師一接到任務就跟我提建議：校長，我覺得這次宣傳片要以學生為主角。我聽了之后深感欣慰，這說明，學校的教育理念真正地被我們的老師接納并實踐。

如何讓你的下屬裝上發動機？那么我們可以看一下這三者之間的比例關系：愿景認同——個人價值適配——領導者魅力，有人認為校長的魅力比較重要，一個有著足夠魅力的校長才能夠引領教師成長，但我認為，最佳配比應該為5：3：2。我講張珺老師的故事其實就是告訴大家，在恒大小學我們不是靠個人的魅力，我們更多的是靠學校全體人員的齊心協力，以及學校的文化理念的引領——與世界一起奔跑。教師的執行力就是在“奔跑”的過程當中錘煉出來的，所以，沒有必要放大校長的個人魅力，而是要與每位教師一起前進。

故事二，讓每位教師成為富礦

我相信每一位老師都是富礦，作為校長，要懂得把握開采切入點。學校課程開發中心的主任楊金云，對待工作不達目的決不收兵。恒大小學是全國學校體育聯盟實驗校，是湖北省第一個引進全運會的學校，沒有任何的經驗，沒有任何的模式可借鑒，怎么辦？我對楊主任說，你輕裝上陣，從零起步，放手去做，有困難就來找我。

在楊金云和全體老師的組織下，2016年的12月，第一屆“全運會”精彩亮相，我們的孩子低年級居多，但六歲的孩子在老師的培養和訓練下，展示了非常精彩的全運會，那一天我們的家長刷爆了朋友圈，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運動會，太有創意了！

80年代，《讀者》有這樣一個命題，一只狼帶著一群羊，和一只羊帶著一群狼，哪個團隊的力量更強大？結論是一只羊帶著一群狼，力量更強大。當校長的就是要成為目標明確，善于喝彩的領頭羊，讓我們身后的狼之隊個個個性鮮明，有諸多的關鍵能力。有人說校長重視什么，什么就枝繁葉茂。我這個校長很重視團隊成員能力的培養，綜合素養的提升。我注重培養他們的執行力、行動力、管理力、創新力、領導力等。

在恒大小學，舞臺是人人的舞臺，臺上臺下都是主角，讓每一個孩子成為最好的自己，讓每一位教師都閃閃發光，已經成了我們的共識。

（作者單位：襄陽市恒大名都小學）

責任編輯/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