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歷史學
——天文學史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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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師范大學

眾所周知的是，宇宙起源于137億年前的一次大爆炸，隨著宇宙的膨脹，高溫氣體開始冷卻。隨機的，有些地方的氣體密度比其他地方稍高，當氣體冷卻到一定程度時，高密度區域自身的引力就會使氣體向內塌縮產生星系，恒星、行星、小行星、隕石帶以及一些未探明的暗物質就在高密度區域向內塌縮的快速旋轉中形成了最早期的樣貌，并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成為今日我們利用天文望遠鏡、軌道望遠鏡以及一系列探測器所觀測到的模樣。

有別于宇宙的歷史——天文學的研究，在歷史學的領域中，針對天文學的研究則是更多針對于人觀測宇宙的歷史，即天文學在歷史上的發展。

從拉丁語Astrologus譯為天文學家或占星家可以看出，這兩種人在歷史上長久地指向同一個職業，即觀測天體運行之人。這種巧合在中國史中也存在——“天文”一詞在歷史上指的就是通過占卜天象而問事吉兇的學問，同現代意義上的天文相比有很大的不同。由此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歷史上，星占學都同天文學等同起來，直到了近代，天文學的概念才慢慢從星占學中分離，成為自然學科的一個重要分支。

星占學首先起源于大約公元兩千年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在真正的天體望遠鏡誕生三千多年前，巴比倫人就開始用肉眼觀測星體的移動，對星體進行了早期研究。雖然當時的觀測手段比較單一，能夠觀察到的也只有明顯可見的星體和明顯可見的移動，巴比倫人還是確定了天空中諸多星體的準確位置。這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其一是黃道十二宮，最早的黃道十二宮的概念就自巴比倫而來，最初是18個星座，到公元元年后逐漸定型成了今天我們所熟知的黃道十二宮。另一個則是巴比倫人發現日食會在一個被稱為“ Saros”的循環中不斷出現，用于推定日食循環規律的計算，不僅為許多文明后來的天文發展奠定了基礎，還推動了數學學科的進步。這些恒星和行星在天空中的準確位置，很大程度上是用來進行占卜和祭祀的。另外，對于星體位置變化的定位也有助于確定季節，使得人們知道何時種植何種作物，了解一年的長短。

這種早期的天體測量由于其用途的特殊性，很多記錄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從這些觀察出發，形成了早期關于行星運動的思想，宇宙中太陽，月球和地球的性質在也就因此被確定下來。人們相信地球就是太陽系的中心，太陽、月亮和其他星星圍繞著地球旋轉，這種地心學說曾盛極一時，也被稱作托勒密系統。

在巴比倫人之后，星占學隨著亞歷山大東征的鐵蹄在整個希臘化世界中擴散開來，星占學迎來了第一次黃金時代，取得了重大的發展。與巴比倫人略有不同的是，希臘的占星學家們從一開始就尋求對天體現象的合乎基本法則的物理解釋。在公元前3世紀，薩莫斯的阿里斯塔克斯估算了月球和太陽的大小和距離，早于哥白尼兩千多年率先提出太陽系的日心模型。在公元前2世紀，希帕庫斯創造了一個1020顆星的綜合目錄，北半球的大部分星座都在這一時期被完全確定下來，甚至可以說現代星座的概念就起源于這時也不為過。

到了中世紀，星占學被認為在歐洲陷入了停滯不前的局面，時不時還有研習天文的學者被當做異端處死的案例，這種情況至少持續到了十三世紀波拿第的《天文書》出版。 然而，同星占學在歐洲的停擺不同，這一時期的伊斯蘭世界和世界其他地區，星占學依舊在蓬勃發展。 這導致了在9世紀初期在穆斯林世界第一個天文臺的出現。而埃及的阿拉伯天文學家和中國的天文學家們在1006年觀測到的SN 1006 超新星爆發事件是歷史記錄中上最亮、最顯著的恒星事件之一。歐洲人曾認為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前殖民時期前的中世紀并沒有天文觀察，但是現代的發現顯示出不同的觀點。

近代之后，天文學作為一個有別于星占學的概念開始被確立起來，1543年哥白尼《天體運行論》的發表，被公認為是現代天文學的誕生。其后，包括第谷布拉赫、約翰尼斯開普勒在內的一系列現代意義上的天文學家涌現出來，星占學作為一種自古巴比倫時期沿襲下來的舊傳統，就這樣慢慢脫離了自然科學的行列，轉向了單純文化意義的發展方向上去。

而Astrologus，也由Astro-這個詞根演變出了兩個單詞——Astrology(星占學)和Astronomy(天文學)，最終完全的區分開來。

從星占學繼承來的遺產，最終發展成一門理論科學。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人類在深空探索上捷報頻傳，科技的進步使得許多歷史上神秘難解的現象被觀測，被解釋。近年來雙黑洞合并引力波、雙中子星合并引力波和伽馬風暴的發現，更是在學界掀起軒然大波，甚至沖擊到了與自然科學天壤之別的歷史學。但無論是已成為文化一部分的星占學還是天文學，都是人們亙古以來對神秘宇宙的一種探索，這種探索很大程度上成為了今日深空探測的原動力，而以天文學的發展為依托進行研究的天文學史，也在這種原動力下不斷發展擴大。

注釋

①基普·索恩.星際穿越[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23.

②西蒙·紐康.通俗天文學[M].北京: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3:194.

③江曉原.世界歷史上的占星學[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4: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