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能力素質模型的培訓框架設計—以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為例

（中國民航管理干部學院，北京 100102）

1 引言

早在20世紀60年代，以美國心理學家大衛·麥克里蘭（David·McClelland）教授為首的研究小組，經過大量深入研究發現：傳統的學術能力和知識技能測評并不能預示工作績效的高低和個人生涯的成功。1973年，麥克里蘭教授發表了題為《測量能力而非智力》的文章，提出用能力（competency）取代傳統智力測量，從而為能力素質模型理論的誕生奠定了基礎。目前，能力素質模型已被廣泛應用到招聘、選拔、考核、管理、培訓等多個領域。

基于能力的培訓（Competency-based Training,CBT）是現在乃至未來國際民航組織（International Civil Aviation Organization,ICAO）倡導的培訓發展方向。在ICAO批準并出版的《空中航行服務程序—培訓》（Doc.9868號文件）中，規定了基于能力的培訓實際執行程序，主要針對飛行乘務人員、飛機維修人員，供培訓機構使用[1]。同時，在其出版的另一部文件《航空培訓升級版培訓開發指南—基于能力的培訓方法》（Doc.9941號文件）中，詳細闡述了基于能力的培訓項目開發步驟，包括初步研究、工作分析、受眾分析、課程設計、模塊設計、生產和開發測試、評估等[2]。根據ICAO的定義，能力是指按照規定標準執行任務所需的知識、技能和態度的組合，而基于能力的培訓是指以關注績效、重視績效標準及其衡量為特點，并按照規定的績效標準開展培訓工作的培訓[1-2]。

傳統培訓往往以講師為中心，學員被動接受知識。比較而言，基于能力的培訓（CBT）更加系統化，以學員為中心，更加關注員工的主動學習，以培養學員的崗位勝任能力為目標。它在培訓之前首先定義出學員應該達到的標準和獲取的能力，然后在整個培訓過程中以能力的識別為重點來評估學員們是否達到預期標準和獲取相應的能力。因此，基于能力的培訓比傳統培訓更加高效和符合崗位要求。

在危險品航空運輸業務領域，ICAO為國家雇員、托運人、貨運代理人分別設計了能力框架，包括三個級別的內容：能力單元、能力要素、績效標準。但對于危險品教員所應具備的能力框架并沒有提及。本文從研究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的勝任能力框架入手，構建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的能力素質模型，并以此為基礎設計基于能力的危險品教員培訓方案。

2 能力素質模型的構建

2.1 DACUM工作分析法

工作分析是建立能力素質模型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也是開展基于能力培訓的基石。工作分析的主要內容是將相關崗位的工作職能和任務按照科學的方法分解為子任務和任務要素，并確定完成各項子任務及任務要素所需具備的知識、技能、方法、經驗及態度等能力素質的過程[2]。工作分析的方法有很多，包括訪談法、問卷調查法、觀察法、資料分析法、關鍵事件法等。在這里我們介紹職業技術教育領域中常用的DACUM工作分析法，這也是ICAO推薦的工作分析方法。

DACUM，即Developing A Curriculum（教學計劃開發），它的本質是一種分析和確定某種職業所需能力的方法[3]。主要的執行步驟如下：

（1）首先成立DACUM工作小組，由在某一職業（專業）崗位長期工作、經驗豐富的優秀從業人員組成。

（2）召開DACUM研討會，主持人介紹研討委員會成員，簡要說明DACUM方法，包括陳述DACUM方法的宗旨和介紹DACUM研討的過程與步驟，指出DACUM研討中應注意的問題。

（3）對所研討的職業(專業)崗位進行討論，確定能力領域。運用“頭腦風暴法”使DACUM研討人員充分發表個人意見，先對能力領域提出初步意見，再對提出的能力領域進行修改與合并。應特別注意，對能力領域的描述，必須用一個動詞開頭，字不宜過多。

（4）確定各項能力領域中的技能。對技能的描述用動詞開頭，并附加可操作內容。在討論技能時，可附加討論應掌握哪些知識，能做什么及態度等。

（5）再次檢查和定義能力領域和技能，通過增刪、合并技能和能力領域，進一步完善DACUM表，并對能力領域和技能進行排序。

（6）合并整理出DACUM表，一般包括名稱、能力領域、專項能力和能力標準四項內容。

DACUM工作分析法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它能對職業崗位所要求職業能力的描述非常具體、明確。但因為DACUM表的最終結果是技能，只強調外在的行為變化，忽視內在的能力和情感的變化，因此，如果直接將DACUM表的能力標準作為課程開發的依據，這種能力觀的應用還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2.2 行為事件訪談法

行為事件訪談法（Behavioral Event Interview，BEI）由McClelland教授結合關鍵事件法和主題統覺測驗而提出。這一方法提倡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內，通過一對一的談話方式，根據情景（Situation）、任務（Task）、行為（Action）、結果（Result）深層次挖掘出受訪者具體的行為細節。還原事件發生的全過程，收集受訪者在代表性事件中的具體行為和心理活動的詳細信息[4]。具體步驟如下：

（1）訪談者自我介紹，說明訪談目的和程序，打消受訪者的疑慮。

（2）請受訪者描述自己的工作任務、職責、工作環境等。

（3）請受訪者談談他認為做好本職工作，應該具備哪些方面的知識、技能、個性特征等。

（4）行為事件描述，詢問受訪者，讓其回憶過去一段時間在工作中感到最具有成就感（或挫折感）的關鍵事件。

（5）補遺和結束。詢問受訪者還有哪些需要補充的重要信息。

行為事件訪談法雖然耗時較長，也需要訪談者具備一定的談話技巧及對訪談文本的深入理解，但卻能充分獲取和挖掘有效信息，可以較好地補充DADACUM工作分析法的不足。

2.3 觀察分析法

觀察分析法也是工作分析常用的方法之一，即有一定經驗的人通過對特定事件的仔細觀察，并進行詳盡的闡述記錄，在此基礎上對影響該事件的關鍵因素進行分析的一種方法。觀察分析法易操作，應用比較廣泛，但實施時需注意觀察人員盡可能不要引起被觀察者的注意，不應干擾被觀察者的工作。

2.4 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素質模型

危險品航空運輸培訓教員是指受過專門教育和訓練，取得資格證書，并經過民航地區管理局評估其相關知識、技能和態度后，可以勝任向學員傳遞危險品運輸知識和技能，把受訓者培養成民航業所需要的從事危險品運輸工作的專業人員[5]。本研究綜合運用DACUM工作分析法、行為事件訪談法、觀察分析法，邀請7名危險品航空運輸專家組成DACUM工作小組，召開課程開發研討會并初步確定了DACUM表；為補充完善DACUM表，我們針對15位危險品教員開展了行為事件訪談，對訪談記錄進行了分析和提煉；觀察了向華北地區管理局申請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評估的24位申請人，分析其筆試卷面成績和試講過程，補充完善了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所應具備的能力標準。最終形成表1所示的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素質模型。該模型包括包含3個能力領域、7項專項能力、22項能力目標。

表1 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素質模型

3 基于能力的培訓課程設計

知識是能力的基礎，能力的提升離不開知識的學習和積累。但是，知識并不是能力構成的全部，有效的實踐活動和系統方法的掌握才是知識向能力轉化的基礎和關鍵[6]。能力的培養和提升過程，必然包括知識積累、活動經驗積累、技能體驗、實踐過程與方法的持續積累與學習。能力素質模型中的能力目標是由勝任該崗位所需要的知識、技能、方法、經驗、態度等組合而成，是課程模塊設計的基礎和依據，也是評價教學效果、學生學習成果的標桿。

根據表1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素質模型中的能力目標，我們可以用三個課程模塊完成其中5個專項能力的培養（見表2）。研究表明，綜合職業能力（個人綜合能力和職業素養）對人的行為表現起著關鍵性的作用，也被稱為“冰山以下的部分”，是人內在的、難以測量的部分，不太容易通過外界的影響而得到改變[7]。因此，我們不針對綜合職業能力設計培訓課程，而是將該能力作為企業選送參加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培訓的門檻。

根據所需達到的能力標準，每一個課程模塊由若干個不同的課程組成。如危險品基礎知識鞏固與提升模塊可以包含：《民航客貨運基礎》、《民航危險品航空運輸》、《旅客與機組人員攜帶危險品操作規范》、《鋰電池航空運輸操作規范》、《感染性物質航空運輸規范》等。

表2 基于能力的危險品教員培訓課程模塊

4 基于能力的培訓技術選擇

培訓技術的選擇是培訓方案設計中另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有效的培訓技術必須與知識、技能、方法、經驗、態度的教學相互匹配，且能夠激發學員的學習興趣和動力，因此最有效的培訓技術可能不是最刺激的技術，反之亦然[8]。基于能力的培訓并不是要完全摒棄傳統的培訓技術，而是要巧妙地組合運用各種培訓技術，以最有效、最恰當的方式帶領學員達到培訓目標。本研究的受訓人員是指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為便于區分，為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實施培訓的人我們稱為“講師”。那么，講師可以選擇的培訓技術包括7種：

（1）口頭講解。口頭講解是一種傳統的培訓技術，主要依賴于講師的口頭表達，也可借助印刷文本、PPT等媒介，主要適用于受訓人員系統性地了解學科專業知識及理論。口頭講解的優勢在于對培訓環境要求不高，傳授的知識內容多而系統，同時參與培訓的人數可以比較多，受訓人員的平均培訓費用比較低。但口頭講解需要受訓人員保持注意力集中，因此不宜長時間使用，否則受訓人員會很快失去興趣。

（2）講師示范。不論是否借助模型或設備，講師示范的效果都會比單純的口頭解釋更加有效。尤其是在涉及到動作類學習時，講師示范是一種比較有效的培訓技術。受訓人員跟著講師進行模仿，講師觀察受訓人員的模仿過程，從中得到信息反饋，了解受訓人員理解、掌握的程度，及時糾正指導。

（3）案例教學。案例教學是理論聯系實際的橋梁和紐帶，是提高學習者解決問題能力的有效手段[9]。案例是實際情境的描述，可包含有一個或多個疑難問題，同時也可包含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為了實現某種教學目的，在案例敘述中也允許虛擬一些情節。案例的編寫質量直接影響培訓效果，教學過程中的導入、研討、分析和總結對于教師的要求也比較高。

（4）角色扮演。受訓人員積極參與模擬場景下的角色扮演也是非常有效的培訓技術。該方法是讓受訓者在一個來源于實際工作的模擬情境中，按照其在實際工作中的權責模擬性地處理工作事物，提高處理問題的能力，考察受訓人針對某問題，采用的實際行動情況。但為角色扮演設計的情景和編制腳本非常耗時。

（5）集體現場觀察。在講師的指導下進行集體現場觀察，在教室培訓之前或者之后進行均可，讓受訓人員觀察有經驗的員工在工作環境中執行任務的整個過程，有助于他們理論聯系實際實現知識的有效遷移。但要注意集體現場觀察不是外出游玩，需要講師認真編制學員觀察、討論的關鍵要點。

（6）督導實習。在教學涉及工具和設備使用時，使用督導實習是一種提升能力必不可少的培訓技術，這種“師傅帶徒弟”、“以老帶新”的培訓方法比集體現場觀察更能拓增受訓人員的參與深度。為了保證效率，需要為講師編制指導材料，說明如何以有序、嚴謹的方式帶領受訓人員學習。

（7）場景模擬。場景模擬的培訓技術主要是為受訓者設計模擬一個高度真實的現場工作場景，讓受訓學員置身其中，并練習處理其中出現的問題，為以后遇到相關問題提供經驗[10]。場景模擬培訓可以使受訓者更加深刻、透徹地理解課程內容，并在學習過程中發揮主觀能動性及創造能力。

以上7種培訓技術在實施時，對外界環境的要求是不同的（見表3）。一般而言，受訓人員參與度越高，對培訓環境或支撐性材料要求越高，對講師的授課水平要求也越高，但同時為受訓者帶來的培訓體驗及培訓效果也更為深刻。

表3 不同培訓技術的比較

不同的培訓方式對于學員的情緒刺激效果是不一樣的[8]。所以，講師必須有節奏地變換培訓方法，形成頓挫有序的情感起伏，刺激學員各種感官，引導受訓人員在思考中產生行動，以保證其在參與中獲得知識、技能、經驗、方法、態度等能力方面的提升。

5 基于能力的培訓框架設計

完整的培訓方案包括培訓目標、培訓對象、培訓內容、培訓方式、培訓時間、培訓師資、培訓組織、培訓評價、培訓經費和培訓資源等要素[11]。其中，最關鍵的是培訓內容和培訓方式。本文基于能力素質模型提出了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所應達到的能力目標，并根據能力目標設計了針對性的課程模塊。對于每一個課程模塊適合采用哪些培訓技術以達到培訓目標，筆者再次用DACUM教學計劃開發研討會的方式組織專家們對此進行了討論。基于當前可用于培訓的教具材料、設施、設備等硬件方面的資源，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基于能力的培訓框架設計見表4。

表4 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培養框架設計

6 結束語

基于能力的培訓（CBT）是整個民航運輸業危險品培訓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危險品教員又是航空運輸危險品培訓的“主角”，是培訓的具體實施者，教員的素質和能力決定著危險品培訓的質量和效果，因此研究設計危險品教員基于能力的培訓框架對于行業危險品培訓質量保證乃至危險品航空運輸安全是有深遠意義的。

本文綜合運用DACUM工作分析法、行為事件訪談法、觀察分析法等建立了針對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的能力素質模型，并將能力標準轉化為培訓目標，設計了培養提升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5個專項能力的三個課程模塊，然后在分析適用于能力培養的7項培訓技術后，為三個課程模塊分別適配了恰當的培訓技術，構成了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基于能力的培訓框架。

危險品航空運輸培訓教員的能力要求是多方面的，不僅要具備深厚的理論知識功底，還應該熟練使用溝通、促學、提問等授課技巧來保證學員學習效果；同時，還需具備較為豐富的實踐經驗，保證課程內容對實際工作的適用性。只有把危險品航空運輸教員能力的不斷提升作為培訓導向，民航業的危險品培訓質量才能根據不同崗位的能力發展目標不斷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