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統一實體法專論》課程教學的幾點認識與思考

夏雨

[摘要]在以往的教學中，《統一實體法專論》課程的教學效果并不理想，原因在于課程內容的龐雜和課程性質的非生活化。為適應國家對國際法人才日益增加的需要，《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必須實行符合其課程自身特點的改革，并且需注意與研究生階段的教學目標相契合。教學方式方法的完善主要表現為教學軟硬件設施的充足準備、綜合教學方法的利用以及線下線上教學方式的科學組合。

[關鍵詞]課程教學；方式方法；改革；創新

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中國的對外交往更加頻繁；與之相伴隨，在法律世界化的趨勢下，國際民商法作為調整涉外民商事關系的基礎性法律規范之一，愈發受到各個國家的重視。與“沖突法”相對，國際民商事法律規范中的實體法部分被稱為“統一實體法”，此種類型的法律規范是對有關國家的實體性民商法給予統一并直接規定當事人的權利義務，是一種在國際條約和國際慣例中規定涉外民商事法律關系主體具體權利義務的規范。按照各大院校通常的研究生課程設置，統一實體法一般是通過《統一實體法專論》這一課程進行教授。不過，與我國高等教育越來越關注研究生教學工作不太相稱的是，《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效果距離建構“中國法治新常態”以及“國際法治新秩序”的學科建設要求還存在較大的差距，有必要探究該課程教學方式方法的改革和創新。

一、《統一實體法專論》的主要教學內容與教學難題

（一）教學內容

從統一實體法的產生和發展過程來看，其發端于歐洲中世紀的商事習慣法。彼時國際社會開展對外民商事交往的需求顯著上升，特別是一些西方國家希望形成便捷有效的國際民商事法律環境，于是開始在一些法律事項上尋找國家主權利益可以相互平衡的共同點，早期的統一實體法規范，如《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等便產生了。從二十世紀初至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統一實體法的調整范圍逐漸擴大到國際貿易領域，該時期出現了《統一提單的某些法律規定的國際公約》、《國際貿易術語解釋通則》等統一實體法規范。二戰后，第三世界國家興起，國際間經濟合作不斷增強，經濟全球化日益明顯，“統一實體法擴展至國際商事多個領域，并主要體現為國際商事領域中的一些私法性公約及慣例”，如《世界版權公約》、《國際貨物買賣統一法公約》、《聯合國海上貨物運輸公約》、《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以及《聯合國國際貨物多式聯運公約》等等。而且國際交往內容的多樣化持續地促進了國際法內容的多樣化，統一實體法的內容因而越發廣泛，體系漸趨完備。

大略言之，統一實體法涉及了十二個方面的法律規范，主要包括“民商事主體、知識產權、國際貨物買賣、國際運輸、國際保險、國際支付、國際投資、國際技術轉讓、國際融資、國際工程承包、國際侵權以及國際代理、勞務、擔保、拍賣和投標”等。在法律表現形式上，統一實體法亦有了“國際公法上的條約，國際商事領域的統一示范法、一般法律原則，還有重要國際組織的決議和行為準則，包括國際商事慣例，國際標準合同，和已經公開的仲裁裁決”等多種表現方式。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鑒于統一實體法的規范體系還處于不斷完備的過程之中，所涉領域仍在持續擴大，有關理論和實踐亦不斷提升，因此，《統一實體法專論》這門課程具有了綜合性、實踐性、開放性、生成性的特質，它所涉及的教學內容不僅龐雜，而且內容也無疑具有不確定性和不完善性。

（二）教學難題

1.可供研究生使用的內容全面且體系完整的教材極少

與民法或刑法等傳統法學課程相比，研究生可資參考的通用型教材十分有限。目前，僅有屈廣清教授、侯淑波教授共同編寫了可直接使用的《國際統一實體法》，不過，即便是該書也出版于2002年，距離現在已有十多年。就研究生教學而言，不是一定需要按照某一本教材的內容與體系進行授課，但一本通用型教材的好處在于能夠體現內容的邏輯聯系、結構的系統完整以及層次的簡潔清晰，既能方便學生對課程進行總體把握，也能做到知識點的簡明易記。

考慮到可直接使用教材的匱乏，《統一實體法專論》作為一門應用型和專業性極強的國際法課程，授課教師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在有限的課時中取舍有價值的教學內容，然后再以選擇的教學內容為基礎，通過教師自己的研究以及找尋一些相關領域專家的論著，整理成課件，且以講授為主進行授課。講授的方式主要是教師通過口頭語言向學生描繪情境、敘述事實、解釋概念、論證原理和闡明規律。講授法有助于研究生形成相對完整的知識結構體系，而且它是使用最早且應用最廣的教學方法，其他教學方法的使用幾乎都需要與講授法結合開展。但講授法有明顯的局限性，很多時候無法調動學生主動學習的積極性，不利于啟發學生的思維和想象，而且對于培養學生的國際法思維能力與實踐能力的正向作用不足，難以達到較為理想的教學效果。另外，講授法強調依賴授課老師的知識輸出水平，如果授課教師的學術水平和表達能力有所欠缺，則容易產生負面效果，影響學生對課程的學習熱情。

2.有關知識點偏于抽象與空洞

《統一實體法專論》的許多知識點比較抽象、表述方式較為枯燥，而且離社會大眾的實際生活較遠。相比于國內法規范，統一實體法關涉的國際性法律規范往往由國家、國際組織或者從事涉外民商事活動的個人制定或者使用，一般的學生，特別是內陸地區的學生在現實生活中通過自身尋求國際法學習環境的機會較少，因此常常缺乏對國際民商事法律關系與國際社會的感性認識。在學生沒有任何直接經驗的情況下，即使是研究生也不易理解有關的基本知識點，常常有霧里探花的模糊感。而且學生所熟悉的國內法方面的理論知識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有關法學思維又很難在國際法學的課程中拿來適用，學生對基礎理論的研習只能停留在死記硬背的層面。此外，國際社會的組織結構與國內社會存在明顯差異，國際法的實施機制與國內法的實施機制又有著很大不同，且國際法的實施效果遠遠不如國內法的實施效果，此種國際法基本原理與國際社會現實相背離的現象有時也加深了學生對國際法規范的不理解和質疑。

如此種種均從不同層面制約了《統一實體法專論》的課堂教學效果，導致有關教學工作既沒有做到對本科階段前期知識的深層次挖掘，也難以實現研究生專業素養的有效提高，甚至在一些極端情況下，可能對基礎知識橫向層面的平面拓展都沒有做到。

二、《統一實體法專論》教學改革中需要注意的問題

眾所周知，研究生教育居于高等教育頂端，是建設教育強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使命在于培養拔尖創新型人才與發展創新科學技術。為此，《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必須實行符合其課程自身特點的改革，并且需注意與研究生階段的教學要求與目標相匹配。

（一）確立正確的教學理念

統一實體法的原則和規則根植于廣袤復雜之國際社會，其發展自然受到國際社會中各種現實因素的影響，這些現實因素主要包括“國家力量、意識形態、國家利益、文化傳統、科學技術”等。于國家而言，統一實體法的硬實力塑造和維護功能不是十分明顯，不過，于國家的“軟實力”，即對國家的“話語方式、形象塑造、名譽維護”卻非常重要。統一實體法作為國際民商活動，特別是國際商事活動中一種說理、交往、合作和競爭的法律工具，有它特殊的社會功能，其中發展國際間友好關系、促成國際合作是其核心功能。應當說，統一實體法不僅要推動國際間法律趨同，而且還需要為國家的價值觀念服務。

因此，《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在很大程度上要體現出一種國際性和國別性的融合。一方面，課程教學中應該以國際社會中那些共同認可的規范和實踐為主要的授課內容。不過，這些規范和實踐不同于理工科范疇內的公理或定理，自然科學領域的公理或定理一般是普適性的法則和解釋，而《統一實體法專論》需要傳遞的是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中具有實際運用價值的法律規則，為此，必須以國際社會中已經形成和認可的規范共識為教學的基礎內容。另一方面，作為中國的國際法學人，必須清楚中國的國際商事法律理論主張和實踐經驗，特別是中國在國際商事法律領域所做的探索和實踐，以此作為國際法思維塑造的引領趨向。或者說，教師在授課中既應充分重視國際商事規則，又要對與中國相關的典型案例進行介紹與延展，讓學生清楚我國政府的主張以及變革之思路，“以闡述我國在國際法諸問題上的立場和利益之所在”。

（二）科學確定研究生應掌握的統一實體法知識體系

學當以師為范，而且研究生專業方向課程的內容一般比較精深，因此，在面對研究生時，老師講授仍然是學生接受知識不能或缺的方式之一。研究生方向課程一般是32或36課時，一次授課為4課時，因此，研究生的課程講授不能完全放棄，但也應具有不同于本科的特殊性，不需要面面俱到，且對基礎性內容無需過多講解。比較而言，對《統一實體法專論》實行專題講授更為科學，進行專題講授，就必須抓住這門課程內在的邏輯體系，根據每章知識點的布局建構相關的主題，化繁為簡，把整個框架體系中的重點內容以專題形式呈現出來，幫助學生提綱挈領的掌握重點、難點、熱點。

在專題教學中，首先，專題的確定需要考慮該主題涉及的法律原理和法律實踐，考慮體現主題討論價值的爭議性、前沿性。其次，要求并引導學生盡可能全面地收集文獻資料，從不同角度進行分析。具體言之，首先需抓重點，抓關鍵。在統一實體法法律體系的構成上，當然有一些重點和關鍵問題，分清主次是需首要解決的問題；其次，教師應以點帶面，使學生在把握重點知識的同時，對課程形成總體性認知。再次，要平衡知識的廣度與深度。要認識到研究生階段在學習的廣度與深度上應該與本科生有較大的區別，一方面需要擴大內容范圍，另一方面需要加大授課難度，涵蓋權威性觀點，力求符合不同學習階段因材施教的原則。最后，要平衡統一實體法知識與有關部門法知識的側重。統一實體法與很多國際法課程有一定的關聯，如國際私法、國際經濟法，特別是統一實體法與國際經濟法都是實體性法律規范，在處理授課內容時，應考慮如何與學生已經學過的課程之間進行銜接，做到既不能因知識點的交叉重合而浪費了學生的寶貴時間，又要利用課程的關聯性性和互補性，促進《統一實體法專論》與其他課程的理解與記憶。

（三）以國際法理念形成和國際法思維養成為培育目標

法律人與其他專業人士的區別主要體現為法律思維的有無與深淺。本科階段的法學教育目標主要是讓學生對法學基礎知識體系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掌握法學語言、建立法治信仰；而研究生階段的教育目標主要在于打下扎實學術基礎、集聚專業人文精華、強化法律思維。據此，《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不只是為了讓學生背誦幾個關鍵知識點和法條，更重要的是幫助他們形成一些基本的國際法理念。這些理念不僅僅是國際法的基本原則精神，還是對國際法現象進行分析與解釋的一些基本觀念。此種觀念體系能涵蓋統一實體法所涉及的各個分支領域，能引導學生立體分析具體法律問題，或能引導學生形成一些有見地的觀點與看法。與之相協調，學生應知道統一實體法的基本原理，明白統一實體法中的法律問題總是能從不同角度加以思考，因此在解決具體問題時，可以有諸多解決方案的存在。

需指出的是，在國際法理念形成的基礎上，通過《統一實體法專論》促成學生形成的思維方式當為一種國際理性，即強調規則合意的形成，認識到統一實體法規則的發展必須要從世界大局、國家的長遠與根本利益以及人類命運共同體角度來進行思考。首先，在宏觀上要養成體系層面的統一實體法發展分析能力；其次，在中觀上要養成對個體國家在國際立法方面的合作偏好解釋能力，其中包括對合作主體的衡量、國家的立法趨向和偏好、遵守與違反國際協議的行為類型、談判的戰略和策略等；最后，在微觀上要養成運用國際法基本原理詮釋具體統一實體法規則的釋義和建構能力，讓學生清晰理解統一實體法規則的產生與制定過程，對統一實體法規則形成客觀認識。

三、《統一實體法專論》有效教學的方式方法探索

課堂教學唯有有效進行，方能實現教學目標。而有效教學的基石在于找準課程特質和主要注意問題之后，開展豐富多樣的教學活動。為此，《統一實體法專論》的研究生教學可從以下方面人手進行改革和創新：

（一）教學軟硬件設施的準備

教學的復雜性決定了任一種教學方法都不可能完全解決課程的全部教學問題，而采用多種教學方法的前提是教學素材的豐富。考慮到《統一實體法專論》的專業特性，除了基礎的教學大綱、教案、教學參考書、多媒體課件、網絡設備之外，還必須準備充分的案例、判解、時事新聞等教學素材，并提供介紹相關電子資源數據庫。

細化言之，必須科學設計教學大綱和教案，增加課堂信息量，同時向研究生推薦高水平且有特色的教材或參考書。對于《統一實體法專論》這樣教材匱乏的課程，可鼓勵教師編寫并出版反映課程專業水平和具有學校專業特色的研究生教材。在使用案例時，教師應對案例的選取和呈現進行思考，對案例教學的目標和評價總結等環節進行準備。在選擇案例時，可要求學生提前切入，主要是要求學生收集和查閱案例的原始文獻。做判解時，需要把法條解釋和經典案例深度分析兩個方面進行配合，要求學生探究深層次原因，從而以特別的方式應用法律原理。同時還應注重從法社會學的角度解析有關法律問題。時事新聞則強調盡可能選用時間上較為靠近教學時間的較新的時事新聞，使時事問題契合學生的現實生活，讓《統一實體法專論》的課堂教學充滿時代氣息，促使課堂教學與社會發展相接軌。

（二）綜合教學方法的使用

教學改革并非摒棄原有的一切，而是在已有基礎上，對必須改變和完善之處進行調整。針對《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改革，可以在傳統講授方法基礎上，注意教學方式的綜合適用。具體表現為講授法與問題拋出和任務布置的結合。研究生的課程教學不僅要促使學生學會主動獲取學習資源，還要讓他們學會獨立判斷，做到自我表現和挑戰疑難問題，而提出問題和布置任務都屬于啟發式教學的范疇，這樣的教學方法有助于“教師為主導，學生為主體”良性教學局面的形成，對培養學生的創新能力很有裨益。

首先每個專題均需提出重要的節點性法律問題，再明確任務內容和類型，讓學生發揮主觀能動性，找尋問題答案，完成學習目標。就提出法律問題而言，以“統一實體法概論”專題為例，可以提出以下發散性問題讓學生思考：國際統一實體法與商人法是什么關系、國際統一實體法與直接適用的法是什么關系、有觀點認為沖突規范是國內法，統一實體法才是國際法，你的看法是什么、統一實體法能否取代沖突規范等等。在問題拋出后，讓學生帶著問題去研讀科研論文并撰寫讀書報告，由學生自己努力從有關知識點中去尋找可能的解讀。就任務設置而言，可按照教學課時量以及專題內容容量決定任務繁簡程度。以“國際貨物買賣統一實體法”專題為例，由于課時原因，在課堂上無法對有關國際條約和國際慣例的條款逐條講解。因此，可布置課前任務要求學生提前進行研讀，并實行課堂中的分組討論。具體包括對《國際貿易術語解釋通則》、《聯合國國際貨物銷售合同公約》以及《國際商事合同通則》的有關條款進行內容研究，并結合條款中權利義務規定的差異進行對比分析。

當然，作為教師，其角色既是指揮者又是消防員，要注意把握學生的學習節奏與張力。而且啟發式教學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僅需具有扎實的專業功底，不斷進行知識更新；而且要密切聯系學生對知識的掌握情況，從而有針對性地引導學生就問題內容進行討論。因此，在使用啟發式教學時，要實現動態調整，隨時發現問題，及時更新內容走向，做到開放性設計；每個專題臨結束時，要進行總結凝練并預留下一專題的討論問題和主要任務。

（三）線下與線上教學方式的結合

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如何利用網絡科技，把信息技術與課程教學進行有效融合，以實現學生在不同起點、不同時間的學習需求，必然成為當今時代教書育人的重要模式之一。比較而言，現階段本科教學中嘗試線上教學方式的較多，而研究生教學中使用線上教學方式的較少。按教學發展軌跡，“現代教育技術要求把使用原則、方法、技巧、規律等應用在教育教學的情境中并發揮作用，最終優化教學，提高教學質量”。。研究生教學同樣也需要引入線上教學方式，而且考慮到《統一實體法專論》所關涉內容的繁雜、研究生生源的多元，實行線上與線下教學方式結合實有必要。現下的線上教學方式較多，可選擇操作簡單、效果明顯的加以使用。

以“雨課堂”為例，該智慧教學方案的特點十分鮮明。其一，非常便利。“雨課堂”不需要其他設備，只需多媒體課件和微信就可驅動所有的教學環節。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教師可以將帶有MOOC視頻、習題以及語音的課前預習課件推送到修課學生的手機上，師生的相互溝通及時方便。其二，適合個性要求。與有些線上教學千人一面的教學方式不同，“雨課堂”能展開實時答題與彈幕互動，實現針對每個學生的個性化設計，課堂上如有不明白的內容，學生可以馬上點“不懂”的按鍵，教師即刻收到信息，知道哪個學生存在什么問題。其三，數據分析。“雨課堂”能實現全面全周期的數據采集，通過數據分析，教師既能夠了解學生的學習行為，又能夠有效掌握學生課上和課上的全部學習情況。

不過，無論是傳統的板書，還是多媒體課件以及“雨課堂”都只是教學工具的一種，關鍵點還是在于合理組合和靈活使用，只有線下線上相結合，才能使學生在學習時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四、小結

盡管教師總是年復一年的進行教學，但教學不是簡單的重復勞動，“教學有法，而教無定法”。如何在《統一實體法專論》的教學中根據教學內容和教學對象綜合、靈活運用多種教學方法，激發學生學習的興趣，培養他們理論聯系實際的綜合能力，還需要教師們在教學過程中不斷總結思考、不斷開拓創新，最終達到良好的教學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