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芳,喬 瑤,王宜庭,鄒圣強,2△
(1.江蘇大學醫學院,江蘇鎮江 212005;2.江蘇大學附屬鎮江三院重癥醫學科,江蘇鎮江 212005)
ICU后綜合征(post-intensive care syndrome,PICS)是危重癥疾病引發的消極后果,在不斷影響患者本身的同時,也給家庭帶來了負擔[1]。患者主要表現為危重癥肌病、日常活動不能、譫妄、焦慮、抑郁等功能障礙。因此,ICU 后綜合征被歸類為軀體、認知及心理癥狀。國外學者發現,既往接受ICU治療的患者有多種現存或潛在的功能障礙,且發生率處于較高水平[2]。ICU 后綜合征與ICU的治療環境、患者嚴重病情的高不確定感等有關,延長了ICU治療時間的同時,不利于患者的康復和預后[3]。本研究通過調查分析,了解入住ICU期間,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的危險因素,為ICU后綜合征的臨床預防、護理與干預提供參考依據。
1.1一般資料 采用便利選樣的方法,選取2016年2月至2017年1月入住鎮江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ICU,并符合條件的患者218例。其中男122 例,女96 例;年齡21~95歲,平均(63.16±16.10)歲。納入標準:(1)年齡大于或等于18周歲;(2)接受ICU治療時間大于或等于24 h;(3)患者或家屬同意參加。排除標準:(1)入院時被診斷罹患精神障礙或精神性疾病;(2)有慢性癡呆病史或智力低下;(3)轉出ICU時仍未恢復意識。共236例患者參與本研究,其中13例患者在ICU治療期間死亡;5例患者轉出ICU時意識尚未恢復。因此,本次實際調查對象為218例。重癥肺炎63例,失血性休克49例,多發傷37例,腦出血22例,心臟瓣膜置換13例,呼吸衰竭11例,重癥胰腺炎11例,食管癌9例,熱射病3例。其中54例發生了ICU后綜合征,發生率為24.8%。
1.2方法
1.2.1一般資料收集方法 自行設計ICU患者資料調查表,在患者入住ICU期間,通過雙人核對,收集資料。主要包括:一般資料、急性生理及慢性健康狀況(APACHE)Ⅱ評分、臨床治療(機械通氣、鎮靜鎮痛藥物和身體約束等)、護理記錄(血壓、血氧飽和度)、實驗室檢查等。
1.2.2ICU后綜合征評估 從認知、軀體以及心理3個方面展開評估。在ICU治療期間,采用ICU意識模糊評估法(CAM-ICU)[4]評估ICU患者的認知狀態。軀體方面采用Barthel Index(BI)評估患者的日常生活執行能力,共包括10個條目,評分為0~100分。<40分認為生活不能自理,40~60認為生活部分能自理,>60分認為生活基本能自理,得分越低表示該患者生活依賴性越強[5]。轉出ICU滿1周后,由患者本人使用住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測評心理狀態。該量表分為焦慮和抑郁2個分量表,各由7個條目組成,最低分為0分,最高均不超過21分。超過8分,得分越高提示焦慮、抑郁癥狀越嚴重,其信度為0.879,重測信度為0.945[6]。經評估,如有上述功能障礙則被認為患有ICU 后綜合征[7]。

2.1不同人口學資料的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比較 發生ICU后綜合征組的文化程度、飲酒史與未發生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人口學資料的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比較(n=218)
a:文化程度兩兩比較采用校正P值,以P<0.017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b:P<0.017,與初中及以下、大學及以上比較
2.2不同治療情況的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比較 ICU后綜合征組的鎮痛鎮靜藥物、有創機械通氣、有無低血壓與未發生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治療情況的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比較[n(%),n=218]

續表2 不同治療情況的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比較[n(%),n=218]
2.3兩組患者各因素中連續性變量與ICU后綜合征的發生狀況比較 發生ICU后綜合征組的血氧飽和度、C-反應蛋白、ICU治療時間、APACHEⅡ評分、HADS分數、BI與未發生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3。

表3 各因素中連續性變量與ICU后綜合征的發生狀況比較
2.4危重癥患者發生ICU后綜合征的多因素分析 以是否發生ICU后綜合征為因變量,單因素分析結果中,年齡、文化程度、飲酒史、鎮痛鎮靜藥物、有創機械通氣、APACHEⅡ評分、低血壓、血氧飽和度、C-反應蛋白、ICU治療時間、HADS分數、BI為自變量,并將其量化錄入,采用向前逐步Waldχ2法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α入=0.05,α出=0.10)。危重癥患者發生ICU后綜合征的多因素分析結果見表4。

表4 危重癥患者發生ICU后綜合征的多因素分析(n=218)
本研究中,危重癥患者ICU后綜合征發生率為24.8%,與國外文獻報道一致[2]。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ICU后綜合征與飲酒史、APACHEⅡ評分、C-反應蛋白和血氧飽和度水平相關。同時,經多重共線性診斷,各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VIF值的范圍是1.04~4.18)。Hosmer和Lemeshow檢驗也提示,該模型能較好的擬合ICU后綜合征的發生概率(P=0.995)。
國內研究發現,乙醇攝入與認知損害、代謝性疾病有關[8-9],乙醇戒斷可引起危重患者產生譫妄,對既存的肺炎、敗血癥等疾病產生負面影響[10]。本研究也證實了飲酒史是ICU后綜合征的發生的重要危險因素,但本研究只描述了既往是否飲酒與ICU后綜合征的相關性,飲酒量與ICU后綜合征的關系可在今后做進一步驗證。
本研究顯示ICU后綜合征患者APACHEⅡ評分高于未發生患者,多因素分析表明APACHEⅡ評分是ICU后綜合征的獨立危險因素,這與PREVIGLIANO等[11]的研究結果一致。APACHEⅡ評分用于危重患者病情的危重程度與預后評估,評分高提示疾病嚴重、預后不佳。嚴重病情不僅影響機體功能恢復,而且延長了危重患者ICU治療時間,容易產生各種并發癥與負性心理,增加ICU后綜合征易感性。C-反應蛋白是危重患者炎癥的敏感指標。本研究發現,ICU后綜合征組C-反應蛋白水平高于未發生組,說明C-反應蛋白水平可反映感染的嚴重程度,是影響危重患者ICU后綜合征的危險因素,ZHANG等[12]也證明了此觀點。危重患者通常存在嚴重感染,其引起的系統性炎癥可損傷腦神經與血管,導致膿毒癥性腦病[13],降低患者精神運動速度[14],從而影響患者認知與精神心理功能,誘發ICU后綜合征。本研究也發現,ICU 后綜合征的發生與血氧飽和度水平存在相關性。究其原因,在持續低血氧飽和度的狀態下,大腦顳葉海馬與邊緣葉灌注不足,腦白質發生缺血性脫髓鞘,使患者產生意識障礙、神經行為異常等癥狀。在ICU治療期間,臨床醫生傾向于維持氣管插管患者的深鎮靜水平,長期臥床不動可使神經肌肉功能去適應[15],協同全身或局部的炎癥反應,增加ICU后綜合征發生的風險。
綜上所述,危重患者ICU后綜合征的發生率為24.8%,飲酒史、APACHEⅡ評分高、C-反應蛋白水平高、血氧飽和度低是ICU后綜合征的危險因素。針對這些危險因素,ICU應綜合康復理療等多學科的干預,早期篩查危險因素,重視功能鍛煉,預防因功能損傷而帶來的后遺癥。
致謝:感謝江蘇大學醫學院嚴永敏副教授對本文寫作的指導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