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與聯想
——打開閱讀之門的金鑰匙

湖北省咸寧青龍山高中 黃繼軍

有不少學生感覺閱讀枯燥乏味，缺乏興趣固然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根本原因還是沒有掌握科學的閱讀方法。筆者認為，要想真正讀懂一篇文學作品，要想從中獲得樂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發揮想象力與聯想力。《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實驗)》要求語文教學“注重個性化的閱讀，充分調動自己的生活經驗和知識積累，在主動積極的思維和情感活動中，獲得獨特的感受和體驗。學習探究性閱讀和創造性閱讀，發展想象能力、思辨能力和批判能力。”可見，培養思維能力、創新能力的重要性已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想象和聯想就是創新思維中最具活力的因素之一。美國的學者S.阿瑞提在《創造的秘密》一書中說道：“想象力是心靈的一種能力。”

聯想是從一事物想到另一事物的思維活動，想象是人腦在聯想的基礎上加工原有的意象而創造出新意象的思維活動：二者都屬于形象思維的范疇。它們在閱讀的過程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一、在小說閱讀中，想象與聯想起著再現故事情節、豐富藝術形象的作用

小說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是對生活的一種能動反映。閱讀小說的過程，打個通俗的比方，就是眼睛在看書，腦中在放電影，即把語言文字轉化為圖像。在這一過程中，想象與聯想幾乎貫穿了其始終，離開了想象與聯想，我們將很難對故事情節有一個總體的了解，對人物形象有一個清晰的印象。例如，魯迅小說《藥》中有這樣兩段話：

“‘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渾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兩把刀，刺得老栓縮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攤著；一只手卻撮拵一個鮮紅的饅頭，那紅的還是一點一點地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了洋錢，抖抖地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那人便焦急起來，嚷道：‘怕什么？怎么不拿！’老栓還躊躇著；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塞與老栓；一手抓過洋錢，捏一捏轉身去了。嘴里哼著說：‘這老東西……’”

讀過魯迅小說《藥》的人都知道，這兩段話描寫的是華老栓與劊子手康大叔做人血饅頭交易的場面。它通過肖像描寫、語言描寫和動作描寫，生動地刻畫了康大叔的嘴臉。特別是邊用六個動詞——搶、扯、裹、塞、抓、捏，充分表現了劊子手康大叔兇殘、貪婪的性格特征。只要稍加想象，在我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眼里透著兇光、胸前長滿黑毛的劊子手形象。如果不發揮想象與聯想，只是單純地閱讀文字，我們將很難對康大叔這一人物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很難體會魯迅先生遣詞造句的精妙。

二、在散文閱讀中，想象與聯想起著引人入境、強化審美體驗的作用

散文也屬于文學作品的一種，它的語言也是形象性的。只有發揮想象力與聯想力，才能進入散文所創造的那種意境，從而真正領會作者寄寓在文中的思想感情。《荷塘月色》是眾所周知的寫景抒情散文名篇，它之所以能夠打動成千上萬的讀者，就是因為作者通過月光下的荷塘和荷塘上的月色的描寫，創造了一種優美怡人的意境。而我們要進入這種境界，靠的是什么呢？靠的就是想象與聯想。文中有這樣一段精彩的景物描寫：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天里的星星。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這一段對荷葉、荷塘與荷香的描寫可謂生動形象，極富神韻。作者運用比喻、擬人、通感等修辭手法多角度地表現了月下荷塘之美。閱讀這一段，我們首先可以閉著眼睛，想象我們的眼前有一大片荷塘，荷塘里長滿了茂密的荷葉，荷葉中間開滿了美麗的荷花，荷花借著微風送來淡淡的清香。接下來，根據文中的描寫，我們還應聯想到舞女的裙、明珠、碧天里的星星、剛出浴的美人、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想想它們與荷葉、荷花、荷香之間到底有什么相似之處。通過聯想比較我們就會明白，荷葉與舞女的裙都是圓形的、舒展的，而荷莖則恰似舞女修長的美腿；荷花與明珠一樣光彩奪目，與星星一樣耀眼繁多，與剛出浴的美人一樣嬌美動人；荷香與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都具有忽強忽弱、令人回味無窮的特點。此外，我們還可以由課文聯想到我們親眼看見過的荷塘，把它與作者描寫的進行比較，看看二者有什么異同，從而加深對文章的理解。

三、在詩歌鑒賞中，想象與聯想起著勾連意象、填補空白、幫助讀者領悟內涵的作用

詩歌是篇幅最短小、語言最凝練的一種文學體裁，我形象地把它稱作“壓縮餅干”。它以高度濃縮的方式藝術地反映社會生活，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詩歌的語言和一般文體的語言不同，它具有很強的跳躍性，有時并不符合語法規則。比如說，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中“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二句，如果按語法規則去分析的話，它是個病句，因為它缺少謂語，但這并不影響人們對詩歌內容的理解。相反，它通過意象的組合，創造了一種凄清、落寞的獨特意境，給人們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詩歌語言的這種特點就決定了我們必須把不同的意象勾連在一起，充分發揮想象和聯想，去填補語言的空白，把語言文字轉換為一幅幅圖畫。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進入詩人所創造的那種意境，才談得上理解詩歌，進而鑒賞詩歌。在詩歌鑒賞的過程中，想象與聯想幾乎貫穿其始終。離開了它們，我們將無法領略到詩歌的美妙。

在鑒賞托物言志的詠物詩時，想象與聯想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了。比如鄭板橋的《竹石》，于謙的《石灰吟》，從字面上看，這兩首詩分別歌頌了竹子和石灰。如果我們對這兩首詩的理解僅僅停留在這個層面上，那未免太膚淺了！通過由此及彼的聯想，我們不難發現這兩首詩都是明寫物，暗寫人。竹子不畏生長環境的惡劣、不怕風吹雨打，與某些人不懼困難坎坷、越挫越勇何其相似？石灰不怕磨難焚燒、不改清白本色，與某些人不懼打壓誹謗、清廉自守何其相似？可見，只有發揮聯想，才能真正領悟詩歌的內涵。

戲劇的閱讀與小說的閱讀大同小異，同樣離不開想象與聯想，這里就不必贅述了。說明文雖不屬于文學作品的范疇，但它的閱讀同樣需要想象與聯想。因為說明文一般是說明事物的構造或事情的原理的，我們只有發揮想象與聯想，才能感性上把握作者所要說明的事物的狀貌，進而深入了解事物的特征。比方說閱讀茅以升的《中國石拱橋》，我們就應該根據作者的說明與描繪在腦海中想象出石拱橋的形狀，同時聯想我們以前所見過的各種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把握中國石拱橋的特征。

總之，想象與聯想在閱讀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它們能幫助讀者再現故事情節、豐富藝術形象；引人入境、強化審美體驗；勾連意象、填補空白、領悟內涵。它們是打開閱讀之門的金鑰匙。只有展開想象與聯想的翅膀，我們才能飛進文學的殿堂，在神奇美妙的藝術空間中自由自在地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