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更行(云南民族大學云南省民族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500)
《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這本書是馬克斯·韋伯的一篇論文,其發表于1904年及1905年,后來韋伯對其做了許多修改和注釋整理成冊后予以出版,是韋伯的開山之作。在整本書中,韋伯通過對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的分析、論述,得出“基于天職觀的理性行為,正是現代乃至整個現代文化的基本因素之一,而這種理性行為乃是源自基督教的禁欲主義精神,這便是本文力爭要論證的觀點。”[1]即在本書中,韋伯旨在說明和論證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精神之間的關系——新教倫理是資本主義精神的來源。要論證這兩點之間的關系,那么首先得對其有所認識,依據這本書,也不難看出這本書生產的思路路徑和邏輯推理過程。
首先,韋伯對基督教進行了有選擇則性的論述。作者并沒有直接敘述基督教及其教義,而是直接從新教開始論述,眾所周知,新教(用來廣泛地用來表示16世紀相對于中世紀基督教來說出現的基督教形式,是對16世紀歐洲宗教改革以來形成的一系列教派的統稱)為基督教的分支之一,基督教所擁有的如上帝、救贖、胞愛等核心信念在新教中也依舊有體現。其中“上帝的選民”思想貫穿猶太教、基督教乃至新教始終,基督教教義中的救贖、恩典、教會和胞愛在“天職觀”中淋漓盡致的體現。因為在本書中,作者集中于對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精神的探討,那么首先應當明確韋伯所認為的新教倫理是什么。
韋伯從基督教經典的翻譯入手,在預定論中,韋伯討論了加爾文對圣經的解釋,預定論的核心理念是為上帝而存在,人類生存的目的“服務于上帝的榮耀與最高權威”。在天職觀中,韋伯提到早期加爾文和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使歐洲出現了維護世俗生活的教義,路德在翻譯《圣經》時,賦予“Calling”(神召)以全新的意義(Beruf職業、天職),把履行世俗義務尊為上帝要求個人道德活動所采取的最高形式,韋伯說“在路德翻譯的《圣經》中,‘天職’一詞的現代含義被首次明確地使用在了《西拉書》(第十一章,第二十和二十一節中)。自那以后,在所有新教民族的日常講話中,天職的這一現代含義就被迅速地普及。”又說:“但是至少有一種情況無疑是新出現的,即把履行世俗事務的責任,看做是個人道德活動所能采取的最高形式。這就畢竟使日常世俗活動被賦予了宗教意義,并在此意義上首次提出‘天職’這一觀念。天職觀念也因此闡釋了所有新教教派的核心信條,那就是摒除天主教倫理戒律中的‘命令’和‘勸勉’。上帝唯一能夠認可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通過隱天修和禁欲主義來超越世俗道德的,而是履行個人在現實中所處位置賦予他的義務。這是他的天職。”韋伯不但找到了經典中對“天職”的描述,而且還將其與實踐相結合,為了更好的闡釋“天職觀”,韋伯把“天職觀”放在不同的派別和不同的群體(德意志人與英國人)中加以比較力在說明“天職觀”的作用及其在資本主義精神確定及在全球擴散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起到多大作用。在韋伯看來,是這樣的天職觀使得新教信徒們在信仰層面上更加看重自己的職業,在實踐中更忠于自己的職業,并盡最大努力在自己的職位上創造最大的價值。同時,韋伯還強調“履行天職的勞動在路德看來是胞愛的外在表達。”這樣便自然而然的將“天職觀”歸于基督教核心信念,使得論證更加趨于合理性。
但是,只有“天職觀”是不能說明問題的,為此,韋伯通過對宗教改革中出現的諸多神學家的言論和著作的比較中,對加爾文宗、虔信宗和其他清教派別做了分析,進一步闡釋了世俗禁欲主義。第一,韋伯認為嚴格的禁欲主義,使得新教徒們不斷地創造財富卻并不將它用作個人的消費,而是將其作為資本投入財富的再生產中,每個人都是“為了上帝的榮耀而服務”,而這樣做的結果則有利于資本的積累。第二,傳統的出世禁欲主義,無法拯救人們的靈魂,人們“有必要在世俗活動中證明自己的信仰”,因而人們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在生活和實踐中,努力工作,并且是誠實的工作,“為了獲得‘救贖確認’,他們的行為性質具有條理性和系統性。”因而新教徒不會盲目,在工作中表現的異常具有條理性和系統性。
其次,韋伯論述了資本主義精神。作者指出,在研究資本主義精神時,應該擺脫先入為主的觀念,卡爾·馬克思認為“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血和骯臟的東西。”而韋伯認為“對利潤永無止境的貪婪和資本主義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也有悖于資本主義精神。對于這種非理性的欲求,資本主義甚至完全是一種抑制力量或者至少是一種理性的緩解力量。”[2]基于這種認識,在闡釋中韋伯引用了富蘭克林的系列名言,韋伯認為富蘭克林的言論是帶有倫理色彩的,從作者的引用中可以總結出,作者所認為的資本主義精神應該包括增加資本是目的,勞動是天職,還需要強的時間觀和理性主義。
“時間就是金錢。”這是韋伯對富蘭克林名言的引用,旨在說明在資本主義精神和倫理中,時間的可貴性,而在新教倫理中也要求信徒們具有強的時間觀念。“注意不要把你所掌握的都視為你所擁有的,生活需要量入為出。”所以在生活中要有理性,不能盲目,更不能隨意,要注重點點滴滴,而這種理性、條理性和系統性正是資本主義所需要的。新教倫理中對理性也有要求,“為了獲得‘救贖確認’,他們的行為性質具有條理性和系統性。”
在對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進行介紹后,韋伯探求了二者之間的關系,韋伯認為,新教倫理中的天職觀不僅能為勞動分工提供理論依據,而且還能證明商人活動的正當性;天職觀及其世俗禁欲主義的倡導,還能夠直接影響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不僅如此,憑借禁欲主義的強制節儉還可以實現資本的積累,與此同時,因蒙受天恩而完善自我的清教徒在資本主義英雄時代樹立了好的榜樣,而新教倫理則有助于培養一種理性的資產階級生活。從新教倫理到資本主義精神,在韋伯之前是沒有人將其相聯系做討論的,可以說是韋伯開創了這一路徑,并得出了結論。經過系列論證后,韋伯認為 “基于天職觀的理性行為,正是現代乃至整個現代文化的基本因素之一,而這種理性行為乃是源自基督教的禁欲主義精神,這便是本文力爭要論證的觀點。”即新教倫理是資本主義精神產生的基礎和淵源,新教倫理中蘊含了資本主義精神的發展因素,而資本主義精神中也含有新教倫理的內容。新教倫理和資本主義精神之間的結合是宗教的神圣性和社會的世俗性的偶然性、不期而遇的一種結合,是一個借用和推動的過程,也是一種變相的盟友關系,有時呈現單向性,有時卻是雙向的進行。
在整本書中,馬克斯·韋伯運用了比較宗教學的方法,通過提出問題,再到推理論證,最后對論述的問題進行總結性的說明。韋伯認為,新教倫理為資本主義精神的產生起了奠基作用,并推動了資本主義精神的發展,為資本主義的發展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新教倫理成為資本主義的基礎在韋伯的推論中是存在的,是可能的。
立足于當下資本主義,韋伯所提倡的這種資本主義倫理是否依舊存在并發揮作用?如果存在,這種精神是強化了還是弱化、僅存形式,而或是有名無實?就目前資本主義市場所呈現的來看,如果以前存在這種精神,那么現在卻已被扭曲,而或說已經弱化。但不可否認,資本主義領域中依舊能看到這種精神的遺存。
注釋:
[1](德)馬克斯·韋伯著,馬奇炎、陳婧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8,第75頁。以下未注明出處的引用,均出自該書。
[2](德)馬克斯·韋伯著,馬奇炎、陳婧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8,作者引言,第7頁。
(德)馬克斯·韋伯著,馬奇炎、陳婧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8,第7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