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弋
摘要:本文運用福柯有關知識、話語與權力的理論,剖析美國電影《死亡詩社》和《蒙娜麗莎的微笑》里的知識、話語作為權力的化身不僅體現在權威知識和正統學科的確立,也體現在意識形態的灌輸。
關鍵詞:《死亡詩社》;《蒙娜麗莎的微笑》;知識;話語;權力
美國電影《死亡詩社》和《蒙娜麗莎的微笑》都是有關學校教育和學生成長的電影,相關研究頗豐,但其中的知識、話語與權力的主題仍較少被提及。運用福柯相關理論,能夠挖掘出更多的作品內涵。
一、兩部電影都體現了對權威知識的崇拜和對異己思維、先鋒理念和非傳統教育方法的排斥和打擊
因為學科權威的界定、真理與謬誤的厘清就是知識權力的體現。discipline這個詞包含學科與規訓兩層意思:既要生產和傳授知識,又要建立權力機構來控制學習者及令該種知識有效地被內化。教育實踐方式是連接權力和知識的第三者。[1]而基丁和華生老師對傳統教學理念的顛覆與對自我的堅持象征著邊緣力量對占話語霸權的中心知識力量的對抗。他們反抗的不僅是知識的內容,而且是學科話語所代表的權力效應。正因為有反抗,才更能凸顯知識所代表的權力壓抑。
福柯在《話語的秩序》里說:“真理與謬誤之分是歷史的建構…謬誤不是殘余或異物,而是具有積極的功用和歷史效力…一門學科并不是關于某一事物的真理性陳述…學科是控制話語生產的原則”。因此,學校規定的科目、教材、大綱和考核方式無不體現了維持話語占有以及表達權力的政治方式。在《死亡詩社》中,基丁在詩歌課上讓學生撕掉教材《理解詩歌》的前言,因為書中包含對詩歌評論的教條化的規則。這引發了校長的不滿,因為該書長期以來被認為是經典,這象征新勢力對權威話語的挑戰。學生一遍遍地誦讀枯燥的拉丁語發音。拉丁語在傳統文法學校是一門必修課,代表正統的貴族教育。相反,基丁的文學課新穎有趣、啟發思維。而校長卻認為這些方法標新立異、企圖打壓。
在《蒙娜麗莎的微笑》中,華生把先鋒藝術引入大學藝術史的課堂,這對傳統的眼光無疑是嚴峻的挑戰。對于藝術史的研究對象、鑒賞方法、何為高雅藝術這些話題,無不體現出人文科學和權力機制的密切關系。她的課不按照大綱和課本上,而是展示表現主義畫家蘇亭的作品《尸體》。她鼓勵學生各抒己見:對于畫是否好看的問題沒有錯誤答案,因為教材里沒有這幅畫,也沒有教科書告訴你該怎么想。在師生討論中她引出了一個重要的話題:“藝術是什么?又何謂好壞?由誰決定?”在她看來,教材選編的作品及其評價具有局限性,藝術的標準也不是絕對的;因此教學不應拘泥于傳統的束縛,而應拋棄僵化的標準,敞開心扉、接受新事物。但是校方要求她按照教材、教綱上課,而她為了堅持理念而選擇離開。
二、電影中的話語權力還體現在學校以主流社會的價值體系來衡量成功,操縱學生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福柯說,話語是人們強加給事物的一種暴力。“教育制度…無非是對言語的儀規程式化,無非是賦予言語主題以資格并固定其角色,無非是形成具有某種信條的群體,無非是在分配和占有蘊含知識和力量的話語。”[2]而基丁和華生卻以超時代的理念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的抉擇:追隨內心的聲音,把握獨立的人生。
在《死亡詩社》中,威爾頓的教育有很強的功利性,為了讓學生能進入常春藤聯盟校,以便培養出銀行家、律師和醫生等專業人士,學校制定了嚴格的紀律,如同其校訓“傳統、榮譽、紀律、優秀”。校長諾蘭如同一個封建君主,限制自由思想和自我表達,體罰是他樹立權威的懲戒手段。學生的個性受壓制,思想被束縛。
基汀的同事質疑他的教學方式,認為他誤導學生、慫恿他們做成為藝術家的白日夢。而他反駁道,教育并非為了讓他們成為藝術家,而是自由思想者。因此他鼓勵學生寫詩來表達自我。害羞的托德在他的激勵下竟然現場作出激情澎湃的詩歌。猶豫的諾克斯念著”carpe diem”追求心儀的女孩。
在《蒙娜麗莎的微笑》中,衛斯理認為女生讀書的目的是為了做好未來的賢內助,并非培養女性職業精英。在那里女生受教育是為了提高身價以便覓得金龜婿,成功與否被為今后的婚姻定義。學校專門開設家政課,教導她們成為合格的妻子。而華生畢業于風氣開放的伯克利,她認為女生應該追求學業進步、追逐職業夢想。她“以為這是培養未來領袖的地方,而不是培養那些領袖的妻子的地方。”她覺得衛斯理有太多標簽,正確的家庭、學校,正確的藝術,正確的思考模式。“正確”意味著“真理”,通過真理的生產、積累、流通和發揮功能,權力才能被建立、實施和鞏固。[3]她真誠地鼓勵學生發掘自己的興趣,實踐自己的想法。
這兩部電影里,在學校這樣一個傳播知識的場所,知識也并非客觀、獨立的存在,而負載了復雜的權力話語內涵。權力的表現還需要有反抗的聲音以及對反抗的壓制。基丁和華生都是反抗校方話語權威的先鋒,最后都因為拒絕妥協被校方排斥和驅逐。但是他們身上所散發的人性光輝卻照亮了學生前進的道路。
參考文獻:
[1](美)華勒斯坦,等著,劉健芝,等編譯.學科·知識·權力[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3:78-79.
[2]許寶強,袁偉選編.語言與翻譯的政治[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0,9:17.
[3][法]米歇爾·福柯著,嚴鋒譯.權力的眼睛―福柯訪談錄[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228.